总算完成了年底前的最后一件大事,方一觉得这一年在工作上她也算是圆满了的。
周六一大早接到杨柳心的电话,说不能来陪她了,因为柳雯正在准备跟几个老姐妹一起去环球旅行,心心劝不住她妈,只好把能想到的都给她准备好,实在是有点焦头烂额的了。
“你说我妈是怎么想的,我现在是一脑门子官司了,怎么说她都不听,这要是被人骗了可怎么办呢?”
听着杨柳心发过来的语音,方一心里觉得虽然都是些老人家们,可也不至于就被骗了,“你给他们事先找好旅行社报团,一路上有导游和地接照顾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1分钟后收到了心心的回复,“她们5个老太太都倔的很,要是肯报团出行,我也不用今天召集各家的儿女们开会商量对策了,更夸张的是没有一个人会说英语的,居然指望这一套手语走天下,逛遍欧洲十六国,你说气人不气人。”
“姐,我去不了陪你吃饭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方一连续听完两条语音,不仅摇摇头,这位柳阿姨是真能折腾啊!不服不行,还好自己没摊上这样的老妈,不然也是只有崩溃的份了。
“明天你的车给我用用。”
“行,你啥时候过来拿?”
“下午吧,你先应付完老人家们,咱们再约。”
“得嘞!我这儿人到齐了,开始头脑风暴。”
杨柳心和几个老人家的儿女们一聊就是一整天,起码下午16:00过方一过去那车的时候,几个人都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看来都拿自己的“作妖”老妈没辙。
“姐,这是钥匙,车你先用,我不着急。”
方一看了一眼咖啡厅里正在激烈讨论这的几个人,不仅失笑,“嗯,你快去忙吧,周一或者周二还你。”
这个周末方一没有去看妈妈,心里隐约觉得还是不要去的好,不然妈妈又要问起她是不是怀孕了云云的事,她不知道要如何应付才好。
第二天一早方一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宋旭东医院的门口。
宋旭东带着夕夕已经站在门口等了。
“实在是麻烦你了杨小姐,晚上等你和夕夕回来我请你们吃晚饭。”
方一看着夕夕上车,坐到了后排上,微笑着跟宋旭东说,“不用了,我们应该也不会回来多晚的。”wWW.ΧìǔΜЬ.CǒΜ
丰县其实距离金洲并不远,大概也就不超过2小时的车程。只是越开方一越觉得这条路熟悉,慢慢的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两个人在一起100天纪念的时候,玄泽带他去郊游走过的那条路。
失去一个人最让人痛苦的,不是刚刚失去的时候那种汹涌的难受,而是在你以为时间似乎可以治愈一切时,却又隔三差五,猝不及防地想到这个人,挥之不去,去了又再来。
方一脑海里像起了电影《后来的我们》里面最经典的一对白,或许穷尽今生今世她都无法忘记玄泽和她们的那些过往了。
“方一阿姨,你在想什么?”夕夕把小脑袋从前排的两个座椅中间伸出来,眨眨眼睛问方一。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个人。”
“是男生吧,你在想心上人吗?”孩子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很是八卦。
“嗯,心上人。”方一仿佛在重复着孩子的话。
“你们是异地恋吗?想他可以给他打电话呀!我就总跟姐姐通电话,不过妈妈只允许隔天打过去,不让天天打的。”孩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一样。
“你不想跟姐姐分开,有没有跟你妈妈说,她或许有办法的?”
夕夕把小脑袋靠在副驾的座椅靠背后,叹了口气才说,“不能,姐姐说妈妈已经很难了,如果我要跟姐姐在一起,就不能跟妈妈在一起,妈妈失去了爸爸和一个女儿已经很难过了,如果再失去了我,她会崩溃的。还有爷爷奶奶都年纪大了,他们已经没有了儿子,不能再没有孙女了,所以只能这样,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了,也幸亏我们是双胞胎,不然要是只有一个孩子的家庭,就总会有一方无法避免的难过伤心的了。”
孩子的话敲痛了方一的心,堵得慌,却又无处发泄。
“这也是一种人生经历,跟其他人不同的经历,等你们长大了,可以考取同一所大学一起读书。那样就能又在一起了。”方一本意是想安慰一下孩子,让她有个目标。
谁知孩子还是那副悠远低沉的声音,“嗯,跟我妈妈说的一样,你们大人不懂吗?长大了是长大了的事,我们想要的是现在在一起,还有,我们两个除了长的酷似意外,兴趣爱好,脾气秉性几乎没有一样是相同的,以后真的能考到同一所大学去吗?”
方一不得不佩服一个8岁孩子看待人生的透彻眼光,其实细想想还不光是兴趣爱好的问题,车子越往郊区开,方一就越能感受到这一点,那就是教学质量的问题,两个孩子接受的根本就是不公平的教育,以后,很难有一模一样的人生的。老人家的丧子之痛固然可以理解,可是谁来为孩子们的未来考虑呢?
这样想着方一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两个人也就都沉默了。
车子开下高速上了乡道后,孩子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忽然开口了,“能不能扮演我舅舅的女朋友?”
“嗯?”方一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
“因为我实在不会跟爷爷奶奶解释,他们想的多,虽然我是跟你一起来的,但很可能因为担心就不让我再跟你一起回去了,可我下周还有一场大提琴表演,必须回去好好练习才行。”孩子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杨方一,而是一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方一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总觉的孩子脸上有一种很深刻的惆怅,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忽然很沉重,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谢谢你,方一阿姨。”孩子很认真的在后视镜里跟方一道谢。
“不客气,不过你能不能也帮我个忙?”
“当然,你说”孩子又把脑袋探了过来。
“笑一笑,可好?你笑起来很有灵气。”方一说着自己先笑了。
孩子随后也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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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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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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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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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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