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也发了消息过来,玄月说,“我哥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从小到大可没少挨我的拳头,我这没轻没重的,也没见他有什么事儿,放心吧,估计最晚明天也就出现了。”
杨方一也一直在心里跟自己默念和祈祷着,“不会有事的,玄泽一定不会有事的。”可是一整个晚上,她都惴惴不安的睡不踏实,明知道打不通的,却还是打了无数遍于茉莉和玄泽的电话。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隐约也没有睡的多实在,却好像迷迷糊糊的做了很多个断断续续的梦,梦里她走在一片大草原上,草原上的草都长的很高,大约到她的肚子那么高,一阵风吹过,草被吹弯了腰,漏出正在吃草的牛羊和不远处一段白色的围栏,围栏后寸草不生。
方一绕过牛羊,拨开草,一路走到围栏边,看到围栏里裸露的红土地上都是一条条的裂纹,像是大旱之年缺水的地面一样,看着让人心里无端端的生出一抹凄凉来。
方一摸遍全身,发现腰上有一个水壶,摘下来摇一摇似乎还有小半壶水,她赶紧拧开壶嘴,把里面的水全部倒在干裂的地面上,瞬间被水覆盖的地面,裂缝以肉眼的可见的速度快速收拢,然后一颗嫩绿的小芽苗破土而出,在方一面前肆意生长,伸展着腰身,吐出两片新绿,那刚刚长成的小叶片上还挂着两颗晶莹剔透的水滴。
方一看的入了迷,满心都想着这娇嫩的小芽,什么时候才能长成参天大树。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灌入了风声,夹杂这断断续续的呼唤,“姐,姐,你醒醒,醒醒,姐。”
方一困难的睁开眼,眼前是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睛,眼角还残留颗半颗清泪。
“心心,你哭过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申澜因为申仕丢了,又昏迷了?”见杨柳心吸吸鼻子,眼泪瞬间溢出了眼眶,忙用手去帮她擦。
方一彻底醒了,也彻底慌了,她赶紧坐起身,张开手臂,把心心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乖,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会过去的,申澜一定会没事的。”
方一一边说着,一边才看到房间里还站着另外两个人,一个是玄月,一个是薛凯,她慢慢的放开杨柳心,扭头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时间指向下午14:20分。
机械的转回头,平复了一下心情,再看向玄月,那双比兔子还红的眼睛里一直含着眼泪,似乎是在努力的忍耐着悲痛,怕眼泪掉下来。
再看薛凯,这个平时嬉皮笑脸的男人,此时此刻眼里也是水雾升腾,两只手不自然的放在身侧,都紧紧的攥成了拳头,而且显然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很久了,因为骨节都泛白了。
“心心,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方一努力忍者,不让泪水模糊视线。
杨柳心听到姐姐问她,忍不住哭出了声,扭头对玄月说,“还是你说吧,我说不出口。”
玄月抬手摸了一把眼泪,扬了扬下巴,上前一步走到杨方一床边,低头咬着嘴唇站了好久,才终于抬起了头,直视着杨方一。
“我,我哥昨晚跟于茉莉一起出车祸了,人没了。”说完整个身体瘫软下去,薛凯赶紧抱住了她,两个人的哭声先后传进了方一的耳朵里。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玄泽他怎么会,怎么会呢?”杨方一发疯一样的扮过杨柳心的身体,逼迫她直视自己,“心心,你说,你说是怎回事,不要骗姐姐。”
杨柳心都快崩溃了,她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杨方一眼中的悲伤,“姐,姐夫他,被车撞死了,车爆炸了,他和于茉莉都被大火烧焦了。”杨柳心说完赶紧抱住姐姐,她不知道自己瘦弱的手臂能否给此时此刻悲痛欲绝的杨方一带来一点点安慰,但是她也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琇書蛧
“我不信,你们带我去看看他,我不信。”方一说着便一把推开杨柳心,起身下床,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杨柳心在确认洗手间的门被关上后,扭头看着玄月,眼里都是心疼和探寻,嘴巴一张一合的,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但是玄月读懂了她的意思,杨柳心在问“必须这样吗?”
玄月靠在薛凯怀里,用力的点了点头,手死死的抓着薛凯的衣襟,下唇都被她咬出了血印子。
薛凯的眼泪就想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这辈子他可能都没在一天里掉过这么多的眼泪,包括婴儿时期还在襁褓里的那个时候。
洗手间里传来了水声,杨方一简单的洗了一下脸,用颤抖的手涂了一点润肤霜,三两下梳了个丸子头,便推门走了出来。
看到站在地中央泪痕未干的三个人,杨方一咬了咬牙,“我还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就这么走了的,你们带我去见他,走,带我去看看,看到了我就信。”
玄月看到这样的方一,趴在薛凯怀里哭的说不出一个字来,杨柳心上前扶住姐姐,对薛凯说,“事到如今,总要让我姐姐见他最后一面吧?”
薛凯点点头,抱着玄月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玄月慢慢停止了哭泣,走进洗手间擤了鼻涕,又打开水龙头拍了拍哭红了的眼睛,才走出来对杨方一说,“走,我带你去见我哥。”
出租车在东海市肿瘤医院的的门口停了下来,杨方一从洗手间出来后,就再没掉过一滴眼泪,她坚定的相信,玄泽一定没有死,他绝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的,耳边一直会响起玄泽每每在她心力交瘁时说的那三个字:“相信我”。
下车后,方一走到玄月跟前,郑重的问她:“为什么会是来肿瘤医院?车祸的伤者不是应该送到综合医院去的吗?”
玄月愣怔了一下,没有马上开口,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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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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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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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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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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