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把他们送到楼下,才发现老杨根本没走,一直在门口榕树下的长椅上坐着,看背影那是非常的落寞寂寥冷的。
方一跟蒋美英再三道谢,又跟玄月约好了周末见面,才走到玄泽面前,“我的大天使谢谢你每一次从天而降,来拯救处于水深火热中的我。”蒋美英催促玄月先上了车,把空间和时间都留给依依不舍的一对小情侣。
“不客气,我的小仙女,你的一切我都愿意效劳。”恋爱中的人都很有文采,随便信手拈来就是如诗如歌,你侬我侬的台词。
玄泽本来也不舍得方一的,可是无奈背后未来老丈人的目光实在令人毛骨悚然,逼的他不得不速战速决。
玄泽上前一步,冒着被老丈人瞬间灭绝的风险,在方一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深情款款的在她耳边诉说着不舍,“记得有空就打给我,发信息也行,反正就是要让我时时刻刻都知道你在干什么?想什么?好吗?”
说完后便不敢再逗留了,赶紧上车,发动,逃之夭夭。
“哥,你挺淡定的嘛!已经胆肥到当着人家父亲的面,亲吻人家的女儿了,你是算准了今天老杨同志不会跟你计较,还是豁出去了?”玄月不调侃一下她哥就难受。
“我现在后脖子都在冒凉气,话说追女朋友可不容易,分分钟视死如归。”蒋美英被一双儿女的对话给逗乐了,她现在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她其实很希望老杨能感动方华,因为这样往后余生就有人照顾她,方一也可以有空闲去忙自己的事业和生活,有更多的时间跟她的儿子相处,否则一边上班一边照顾妈妈,哪里还有时间谈情说爱,两个人都说不够了解彼此,那都没时间了解,婚期不就无望了吗?
所以说脾气秉性再好的人都是自私的,遇事先想到的还是自家人,当然蒋美英的出发点,也是建立在看到老杨的确对方妈妈一片真心的基础上。
待玄泽的车子绝尘而去,方一转身走到老杨身边,坐了下来。
“你真的想好了吗?”
老杨没有转过头去看女儿,而是仰头望着方妈妈家的阳台,郑重的点了点头,“这辈子我欠你妈妈的太多了。”
“嗯,那好,门我没锁,能放得下这么大一束花的花瓶在沙发和窗台的空隙里,给你1小时时间,我能帮的就这么多了,看你的了,老杨同志。”
这次老杨侧头了,笑容爬上了他那张遍布皱纹的面孔,“还是我闺女好,我都以为你不打算帮你老爸了。”
方一莞尔,忽然觉得爸爸也跟妈妈一样变成了小朋友,如果父亲真能得到妈妈的首肯,往后可以照顾母亲,那她求之不得,因为女儿能给不多,来自于伴侣的那份爱的缺失是儿女无法弥补的。
老杨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襟,调整了一下姿态,才大步向楼门走去,用方一给的门禁卡开了单元门,身影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方一对着父亲的背影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瞬间融化了整个凛冬的寒风。
老杨走到门口,发现门的却是虚掩着得,他的手握在门把上有些颤抖,二十几年过去了,故人犹在,却不似往昔了。
老杨打开门看到方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相册,门打开的声音明显惊动了她,但是方妈妈却并没有抬头,而是把老杨当成了方一,随意的问了一句,“你爸还在楼下吗?”
一句话不过7个字,却在顷刻间令老杨老泪纵横,方华还是牵挂着他的,老杨轻手轻脚的把手上捧着的鲜花放到了鞋柜上,脱下鞋子却找不到合适他穿的拖鞋,只好只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快步走到方妈妈近前,这次他双膝跪下,把方妈妈的手握在了手里。
“方华,请你嫁给我好吗?原谅我的过错,往后余生请让我照顾你,疼爱你好吗?”
方妈妈的手咋一被握住,有一秒钟的挣扎,随即安静了下来,看着眼前不再俊朗帅气的老杨,也是百感交集。
“你真的想让我再嫁给你一次?”方妈妈没有挣脱他的手,令老杨对求婚更增添了一份信心。
“方华,我是真心的,真心的弥补这二十多年以来对你的亏欠。”老杨的话是看着方妈妈的眼睛说的,丝毫不避讳、不躲闪、认真的像是一个孩子。
“既然是发自内心的,为什么还要照本宣科,你自己想说什么记不住吗?”男人无论活到多大岁数,都还是无法get到女人在意的那个点。
听了方妈妈的质问,老杨愣怔了片刻,傻兮兮的笑了,嘴角弯起一个很大的弧度,“原来你是气我准备了情书,照着念,那是我昨晚一夜没睡写好的,字里行间都是我的真实感情,我不用照着念,也都清晰的镌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就现在,请允许我直接把我的心里话说给你听。”见方妈妈微笑着点了点头,老杨心里无比激动。
“我最最最亲爱的方华,尽管岁月把我们都变老了,但是我仍然清晰的记得当年,你羞涩的笑脸,还有你说爱我时的那个情景,岁月是如何划过了我的皮肤,只有我最清楚,而这多年的离别呀,让我更家看清了自己的心,在我的心里没有别人,从来就没有别人,只有你才是我心的主人,我做错了事,如今后悔了,想用往后也许为数不多的时光,来弥补我的过错。方华,请你再爱我一次,再给我一个机会,往后余生风雨是你,快乐幸福是你,爱的疼的都是你。好吗?”
老杨流着眼泪说完,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这时候一只手抬起来帮他拭去眼角的泪痕,当视线恢复后,他看清了眼前同样热泪盈眶的方华,他的一生挚爱。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终于又走到了一起,在沙发上深深的彼此相拥,无声的诉说着二十几年的别离和煎熬,如果年轻的时候可以不那么傲娇,如果在做选择的时候可以不那么勇敢,或许一切就都不同了。
方一躲在门边,看着相拥而泣的父母,忽然感觉很幸福,很踏实,也很幸运。www.xiumb.com
她希望从此后父母可以相亲相爱,直到白发苍苍的时候,待她嫁给玄泽时,可以由父亲挽着她的手臂,把她交给玄泽。终于,二十五年后,父母又破镜重圆了,真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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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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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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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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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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