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茉莉一脸嫌弃的拉着行李箱走了,独孤一个人坐在床边,思来想去的还是觉得应该去见见那个孩子,从前他怕自己变成刽子手不想接受这个孩子就是他亲骨肉的事实,然而就在昨天宿醉的梦里他突然就想明白了,干嘛不去,这起码证明了一件事情就是他不是无能,孩子是他的只不过没能出生,这可比他是个“没种”的男人感觉好很多。
于是在于茉莉补觉的时候,他退了房,坐当天的晚班机赶了回去,到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打开家门房间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是大姨留下的:
宇儿,大姨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不过散散心也好,妹妹她走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难过了,大姨会每周来给你收拾一下房间,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如果回来了,就给大姨留个言,报个平安。
独孤宇看着纸条心里不是滋味,妈妈在的时候他不常回家,有时候跟杨方一说是回家来看妈妈了,其实却是不知道陪哪个女人去了。久而久之老婆也没陪好,老妈也没孝顺几天。现在再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医院,先去了许春娇的病房在外面逡巡了很久,都不敢进去,直到病房里有人出来,门打开了他才知道病床上躺的已经不是许春娇了,忽然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
太平间在地下二层,电梯每下降一层,独孤宇的心情就会沉重几分,许春娇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我不怪你,但是孩子是否怪你,我不知道。
仿佛过了一整个世纪一样,电梯终于到了太平间那一层。
看着“太平间”三个字,独孤宇的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种恐惧来,他似乎都已经感受到那个孩子委屈的小灵魂就在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如影随形。
他很想逃离,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纹丝不动,纠结了很久,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他起初有点诧异,不过几秒后也就大概懂了,来太平间一般都是来看已故亲人的,像独孤宇这种情况应该是还没能接受亲人离去的现实。
“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生者还需坚强。”这句话他说的很顺,也很有力量,想必是跟很多人都讲过的吧。
“我......我来看013号柜”独孤宇报出了冷柜的编号。m.xiumb.com
“是个孩子?”显然值班医生没想到会是个孩子,摇摇头,“太可惜了”,转身准备引独孤宇过去,但又随即转了回来,“那个我记得是个流产的孩子,你确定要看吗?”
独孤宇本来是不确定的,但是对方问了,他却不能转身就走了,所以点了点头。
“好,那你跟我来。”
独孤宇跟着他穿过一个个房间,走到了最里面,两个人在013号冷柜前停了下来,“你知道密码吧?输入就可以了。”说完医生便退了出去。
独孤宇在冷柜前又伫立了很久,深呼吸了几次,终于鼓起勇气按下了四位数的密码,冷柜缓缓弹出,一个小小的裹尸袋出现在他面前,他颤抖着双手拉开拉链,里面还有一个袋子,是透明的,这次不用拉开,他就看到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独孤宇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拉好了裹尸袋的拉链,把冷柜推回原位。面无表情身体僵硬的往出走,经过一排排存放尸体的冷柜,他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痛,泪水划过面颊,一路洒落在地上,摔成一朵朵悲伤的花。
走出停尸间,在医院大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阳光正好却无法让他感受到温暖,太平间太冷了,那孩子还那么小,一定会怪他的吧?
保安看他一个大男人哭成了泪人,就知道是有亲人离开了,也不催他任由他坐在医院大门口的台阶上,还悄悄递了两次纸巾给他,直到他哭的差不多了,自己站起来。
医院二楼是做亲自鉴定的检验科,独孤宇挂了号,当他坐在医生面前,提出要跟太平间里013号冷柜,流产的那个孩子做亲子鉴定的时候,医生差点没跳起来,不过又很快平复了情绪,帮他办理了手续,要了冷柜的密码,让他3天后在来医院看结果。
走出医院的大门,独孤宇觉得自己就想是一缕游移在这个世界上的孤魂一样,没有着落没有归处,忽然发现一夜之间他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许春娇虽然出院了,但是遵医嘱每天必须回门诊打消炎针。
这天她没让弟弟陪着,独自打车去医院,因为快到的时候塞车,所以她提前下了车,一个人慢慢往医院走,当她看到魂不守舍的独孤宇迎面走来时,不仅吃了一惊,随即想到一种可能性,就是独孤宇真的来医院和那个孩子做亲子鉴定了。
独孤宇走在路上,一直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处境和过往的种种,他根本没看到已经站在她面前的许春娇。
直到两个人擦肩而过,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还是来了?”不仅全身汗毛都跟着竖起来了。
独孤宇机械的扭头,看到的是许春娇没有任何表情的侧脸,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前方,却不是真的在看路,而是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
独孤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许春娇也没再言语,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擦肩而过的姿态站着,一个扭头看着另外一个,另一个则一直目视前方。
过了一会儿,许春娇先笑了,“我在心里数到了100,跟自己打赌你会先开口,然而我输了,你赢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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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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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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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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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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