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五年来,杨方一频频住院,每次出院了才让告诉她,虽然她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从两个人偶尔回家吃饭,貌合神离的状态上也能猜出个一二来,如今她病了,深知很可能不久于人世,就更希望万一她挺不过来撒手人寰,女儿能过的幸福,所以才把放在心里的话一股脑的都说出来了。
“妈,谢谢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杨方一心里那堵禁忌的墙终于倒了,她其实也很怕,怕自己哪天真的离婚了,母亲会受不了。如今这样说开了也好,起码对于跟独孤宇离婚这个决定,她再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看着女儿脸上释然的表情,方妈妈也很欣慰,“方一,在你的成长里,妈妈做的不够好,父爱的缺失让你更容易被男人的甜言蜜语蛊惑,妈当初只觉得独孤宇太自私了,今天看来他不止是自私那么简单吧?妈也曾经反省过跟你爸爸之间的感情问题,我怀孕的时候,因为胎儿着床距离宫口不足9cm,所以导致先兆性流产,为了保住你,我足足在床上躺了7个多月,因为锻炼不足没力气生产,所以决定剖腹产生下你,你出生以后身体一直都不大好,三天两头感冒发烧,我把所有心思都给了你,也就慢慢的忽略了你的父亲,也因为你的来之不易,所以我对于他的出轨忍无可忍,就这样一时之气给你造成了终生的伤害,让你在父爱缺失的环境中长大,是妈妈的过错。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已经原谅了你的父亲,你也不要再被这件事影响了。”杨方一再也听不下去了,伸出手臂揽住瘦弱的母亲,心里有无数的情愫在翻涌奔腾。
“妈,你当年跟父亲离婚的决定做的没有错,如果当时你选择了原谅父亲,那才是真正的错误,就像我跟独孤宇一样,五年婚姻,他出轨七次,我自杀三次,您当初选择了不原谅,换来了我们母女这二十多年的时光静好,我选择了原谅,结果不过是变本加厉的伤害,你是对的妈妈。”杨方一第一次在母亲面前坦诚了自己的感情经历,就像上幼儿时跟母亲拉钩保证说两个人之间没有秘密一样。
听着女儿把她的婚姻娓娓道来,寥寥几句却透着无数的心酸和血泪,方妈妈哽咽着亲手拆开女儿终日裹在左手腕上的丝巾,那三道狰狞的伤疤再次呈现在眼前的时候,她还是止不住流泪,“独孤宇,他该死”方妈妈泣不成声,瘦的皮包骨的手臂圈着女儿,努力想给她多一点的温暖。
“妈,都过去了,我能如此平静的跟你说出这一切,证明我已经走出来了,所以呀,你也该放下这么多年一直埋藏在心里的包袱,我,你的女儿杨方一在你无微不至的呵护下长大,是你教会我善良、勇敢和坚强,就在刚刚你还教会了我自省和原谅,妈妈,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母亲,我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孩子。”方妈妈听着女儿的深情告白又哭又笑的,流下的都是欣慰的热泪,她的方一长大了。
两母女又靠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方妈妈到底病着有些累了,吃了药就进屋去睡了。
杨方一打电话给李总请了三天假,她其实是想直接提出离职的,因为还不知道母亲的治疗时间会是多久,也不知道这次手术是有多危险,她必须陪在母亲身边。可李总还没等她开口就直接说,“我先给你三天假,后面如果不够,你想请多少天都行”领导都这么通情达理了,她也不好再提出离职了。
刚挂了李总的电话,手机就又响了,独孤宇终于回了电话给她。
“你怎么不在家,你去哪了?”独孤宇并没有问方一昨晚打电话找他是什么事情,而是开口就指责她怎么不在家里。
“我以为我们之间,无论谁去哪里都已经不需要跟对方报备了呢?你昨天不是也彻夜未归吗?”杨方一虽然昨天晚上也不在家里,但她笃定独孤宇根本没回来。
“我昨天有事儿,你现在在哪里?”独孤宇很急切的追着杨方一,问她在哪里,感觉就像是一个怀疑妻子红杏出墙,急于问责的丈夫。
“我妈妈病了,肝癌有腹水,医生说可能……”杨方一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不想让独孤宇听到她的泣不成声。xiumb.com
“啊!妈,妈病了?你在家等我,我就过来”独孤宇说着挂断了电话,杨方一的手颓然的放下,手机滑落到地上。
下午收到了玄泽的一条语音短信,“方一,会诊结果和手术方案都出来了,发你邮箱里了”,杨方一赶紧打开邮箱,看着一整套非常完备的手术方案前后共21页,最后一页的主刀医生,填写着于国栋教授的名字,妈妈的手术是由于教授亲自操刀的,这让她非常意外。她知道玄泽为了这台手术在背后一定做了很多努力。
手指一直按在录音键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玄泽,谢谢你为我和我妈妈做的一切”语音发出后,她仰起头以防止泪水滚落,玄泽像是上天派来的大天使,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悄然出现,给了她太多惊喜和支持,让她觉得自己欠了他很多很多。
“乖,不要哭,你看阿姨的病是可以手术的,她一定会没事的,你应该高兴才对”听完语音,杨方一又傻傻的笑了,他是怎么知道她在哭的?
“这就对了,你笑起来很迷人”杨方一差点以为玄泽在自己家安装了摄像头,他好贴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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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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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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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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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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