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看见对面中央的那辆车的天窗上探出一个头:“楚晨曦受伤了,快点让开!”
看着那挥舞的手,他皱起眉。
刚乌苏遥没说这男人也来了。
但听着对方不过等了几秒钟就开始口吐芬芳,就知道楚晨曦伤得很重。
他皱起眉头,启动车子。
他刚掉头,就看见那些黑色的改装车直接越过他,挡在了他前面。
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白宇飞皱起眉,按下车窗:“莫凯,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莫凯所在的车安安静静的。
半天没听见回应,他调转方向盘,想靠莫凯近一点。
谁知道,车轮刚转,隔壁车副驾驶车窗就下来了。
白宇飞望过去,就只看见两只眼睛,剩下的部位,包括手在内都被挡的严严实实,而且,手中的枪,更是保险打开的状态。
直到这时,他才想到,事态的严重性比他想象的重的多。
沉默着回到疗养院,他刚一下车,就看见一个浑身肃杀的男人打横抱着楚晨曦往里走,脚步急促。
他身后,一群抬担架的人。
第一个担架上躺的就是乌苏词,看着乌苏遥哭着跟进去了,白宇飞站在一旁等墨权。
如果没站着回来,那肯定就是躺着回来的了。
只是,等到最后也没看见墨权的身影。
直到,他看见几个人抬着一个蒙着白布的担架走进来,白宇飞就感觉自己的腿软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猛地摇头。
不,不可能!墨权不可能这么轻易出事的,都说祸害遗千年呢!
只是,除此之外,再没有墨权可能出现的地方了。
“等等。”
眼看着那些人要进疗养院了,他没忍住,还是叫出了声。
那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停住,不知道谁开口说道:“你认识这个男人吗?”
他的气势都快赶上自己了,若是放在以往,白宇飞肯定要感叹一番,但现在他没这个心思。
深吸一口气,他微微摇头:“我猜的,要看过才知道。”
那几个人就不动了。
白宇飞知道他们这是让自己看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腿都在抖。
短短两米的距离,他感觉自己走了十年。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掀开那块布的,看着担架上自己朝夕相对的脸,眼睛闭着,脸上的伤口和火药的味道都还是那么清晰,却唯独没了生气。m.χIùmЬ.CǒM
他忍不住,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那几个黑衣人看见他这样就明白了:“节哀。”
几个人声音齐刷刷的:“我们先把人抬过去。”
白宇飞僵硬的点头,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不会转了。
原本以为自己几个人换一个职业就在也不会有这些困扰了,但这天还是来了,而且还这么突然。
想到自己昨晚和他只隔了不到三公里的距离,却让他自己孤军奋战,他就感觉自己没用。
另一边,几个黑衣人走过去,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揪自己头发的白宇飞,想了想,上前将他拽了起来。
等被带进走廊,他才反应过来。
实在是衣领太紧了。
他挣扎了两下,那人立即放开了他。
“人还没送到太平间,你还可以陪陪他,在走廊最尽头的房间里,那里阳光好一点。”
说完,他拍了拍白宇飞的肩膀,将背在身后的枪拿在胸前,转身离开。
艰难的动了动嘴唇,说出了一声谢谢,他这才往墨权所在房间挪动。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他还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他烦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强忍住摔手机的冲动,他原本想挂电话,却在看见屏幕的时候犹豫了。
好半天,他叹了口气,接起电话:“墨权,没了。”
此时,走廊的另一个尽头,一群穿白大褂的大夫脚步匆匆的走进急诊室。
为首的就是乌苏云和乌苏遥。
“师姐的伤怎么样?”乌苏遥急的满头大汗。
乌苏云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沉重:“不太好,伤的很重。再加上之前受的重伤还没有好,就算救回来了,也不能确保没有后遗症。”
乌苏词的脸瞬间就僵了,她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都怪我,当时我就不应该让师姐去的。”
她说完,走廊里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
乌苏云除了自责,没有办法去怪任何人。
看着手术室里的紧锣密鼓,莫凯和崔文就静静的面对着墙跪着。
天黑了亮,亮了黑。
中间,乌苏遥出来了三次,最后一次,她终于忍不住了:“你们两个这么跪,膝盖早晚要废掉,到时候,不但不能报仇,说不定,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崔文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乌苏遥突然有一种自己被急速冰冻的感觉,她僵了一下,一直等到崔文转头继续面壁思过,她才感觉自己回温了。
像只兔子一样冲回手术室,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重新消毒进了手术室,她看着走出去的护士,微微蹙眉。
这已经是这台手术换的第三波手术团队了。
想着,她忍不住上前:“爸,师姐怎么样了?”
没人回答她,乌苏云朝着旁边的助手一伸手:“开始缝合。”
一助迅速递过来一把钳子。
见状,乌苏遥背着手,向后躲了躲,一直等到手术室的灯灭了才松了口气。
目送楚晨曦被推出手术室,乌苏云直接坐在了地上。
从来没见过自家爹这么累,乌苏遥满脸心疼:“爸,我找个床来把你推出去好好休息一下,待会儿给你挂个葡萄糖。”
没说话,乌苏云闭上眼睛,算是默认。
等他进到休息室,就满头黑线了。
旁边的脚步声又急促又碎,一听就知道是他那个宝贝女儿的。
他猛地睁开眼睛:“你瞎晃悠什么!”
冷不丁听见自家爹说话,乌苏遥被吓得打了个抖,嘿嘿一笑:“爸,你开会做开颅手术啊?”
听到她竟然就是为了这个,乌苏云满脸黑线:“但凡涉及到医术的,你爹我多多少少都会一些。”
看着自家女儿那瞪大的眼睛,他挥了挥手:“行了,你先出去吧!”
顿了顿,他有些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你师姐有事儿叫我,你哥死了也可以找我!”
见自家爹满脸疲惫,还用胳膊撑着床盯着自己,乌苏遥嘴角抽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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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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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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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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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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