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了,他手中一用力,只闻“嗤啦”一声,楼小眠的上衣已被撕开,顿时露出胸前大片肌肤来。木槿再怎么洒脱无畏,到底是黄花闺女,早已面红耳赤,此时再立足不住,啐了一口掉头急急奔出,隐隐听得她牙缝里恨恨地挤出字来:“无耻!”
等门被重重摔上,许思颜瞧着狼狈不堪地贴在墙边的楼小眠,放开他退了一步,再也忍耐不住,抱着肚子大笑出声。琇書蛧
“我当她多有能耐呢!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楼小眠叹气,拉上衣服抱头道:“太子爷,你们二位怄气,能不能别扯上小人我?我倒是不妨,太子也得珍惜自己清誉。何况如此一闹,只怕太子妃更不愿和太子在一处了!”
许思颜笑道:“她不愿和我一处,难道我愿和她在一处?”
“可若她从此不肯回去,恐怕皇上不安!”
许思颜细细回思往日和父皇、木槿相处情形,冷笑道:“我虽和木槿相处不多,可父皇何等睿智?木槿每日过去侍奉,他怎会不知她能耐?何况她那群近卫需不是吃素的,此刻必已暗中追随过来,便是她不肯回去,也无需担忧什么。只怕听说她被劫,父皇立刻便已猜到她那点小伎俩,却还是满心里护着她,反来责罚我!”
楼小眠叹道:“于是,就这样闹将下去,一直闹到江北?”
许思颜瞪他一眼,“谁让你擅自收留她,还不通知于我?”
楼小眠苦笑道:“最初我真不知晓她是太子妃!后来猜出来,想着横竖会在守静观相聚,不如让你们出府相处相处,或许能发现些彼此的好处来。万不曾想……”
想起这对针尘对麦芒的所谓夫妻,他不觉摇头,“若是皇上知晓,想必也不快活。”
许思颜道:“所以,还是把她送回去的好。”
他将一个小小纸包递了过去,“她不会提防你,呆会你想法下药,或放茶里,或放汤里,一切随你。”
“这是……”
“可以让她睡上七八个时辰,足够送回父皇身边了!话说,她侍奉父皇倒还尽心。”
他的话中泛出一丝苦涩,很快会转作明亮笑意,促狭地看向楼小眠,“若是你办不到,今日之事,少不得天天上演几回,看那丫头还怎么往你身边凑,还怎么赖住你不肯走!”
楼小眠便道:“好。”
许思颜正要满意点头,只闻楼小眠接着道:“若太子不在乎自己清誉,小眠自当舍命陪君子!”
许思颜眯了眯眼。
楼小眠笑得愈发温文尔雅,清美无双,“只是,有件事想和太子打个商量?”
“什么事?”
“下回换我撕太子衣裳吧!”
“若太子肯让我撕衣裳,想来太子妃更不乐意和太子在一起,岂不更遂了太子心愿?”
许思颜盯他半晌,才轻笑道:“闻道你府上有个叫茉莉的慧婢,能诗会画,堪称绝色,几时送我收了房,想来太子妃更会厌我,我也更加遂心如愿,是不?”
这一回,换楼小眠噤声了。
他素来挑剔,茉莉那侍儿,他亲自调教了六七年才能服侍得他勉强满意,岂肯轻易送人?
他悄悄把那包药掖到袖子里。
楼小眠说吃了她的丸药后喉嗓里像有什么堵着,木槿没吃药,此刻喉嗓间也似有什么堵着。
直到看到一只绿头苍蝇飞过,才觉出原来那是刚吞下苍蝇的感觉。
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
好吧,自古以来那些被惯坏的贵家公子,大多便是许思颜那种调儿,男女通吃,老少咸宜……
楼小眠若在他身边呆久了,说不准也就成了他那样儿。
她提过茶壶为自己倒了一盅茶,却是凉透了的。
天热,喝凉茶也挺好。只是她觉得那水委实咽不下去,反而让她更想吐了。
也难怪,不小心吞了只苍蝇,当然只会想着怎么吐出来,谁能咽得下去呀?
结果她接连漱了两盅茶,还是不适,伸手把茶壶给砸了。
派来照顾她的女道士惶恐地看着她。
木槿笑道:“别怕,记在楼小眠帐上,回头到他府上去取银子便成。”
说着又把手里的茶盅给摔了。
沈南霜听得动静,连忙奔进来,垂手问道:“太子妃,是观里的人服侍不周到吗?这外面一切应用之物都粗疏得很,原不好和府里相比。”
木槿微笑道:“没有,我只是觉得砸着痛快,所以砸着玩。”
她说着,顺手又把桌上余下的茶盅提在手中,轻轻松开,看它们跌碎在沈南霜脚下,拍拍手走出去,临到门口,又顿住身,转头向沈南霜笑了笑。
“还有,我说我不是太子妃,那我就不是太子妃!若我是太子妃,站在这里彻夜服侍我的,就是你!”
木槿说完,弯着眉眼又是一笑,便负了手扬长而去,沈南霜却呆住了。
木槿说的其实一点也没错。
许思颜再怎么不把木槿放在心上,她始终是太子妃,许思颜唯一的正室嫡妻。
慕容依依、苏以珊再怎么受宠,终不过是妾而已。
立女为妾,若正室在堂,妾只有垂手侍立的份儿。
若非她蛰居深院,太子府的内务根本轮不到慕容依依做主。她若刻意立威,前有公公许知言的疼爱,后有蜀国帝后的支持,别说她无名无份的沈南霜,便是慕容依依或苏以珊,也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儿。
许思颜在楼小眠房中说了半日话,估摸着就是办点别的那啥事儿也该结束了,这才开门出来。
楼小眠休息一晚,又得了木槿送的补药,精神已经大好,也随之出来,却先问在外侍立的郑仓:“木槿姑娘呢?”
郑仓比划着说道:“方才看到她去了厨房,抱了那么大一坛酒出来。有道士去拦,被她一拳打在脸上,现在那么大一块青紫。”
“呃……”
楼小眠看向许思颜,“瞧来心情不大好。”
许思颜似笑非笑,“却不知是因谁心情不好?”
楼小眠道:“横竖不会是因为我。”
许思颜嗤之以鼻,“你少来。我和你说,随你怎么着招蜂惹蝶,少去招惹有夫之妇!”
楼小眠摸了摸耳朵,“殿下这话,是在跟殿下自己说吗?”
许思颜一扯他袖子,低声道:“你少跟我装糊涂!这丫头虽有几分能耐,但成年累月足不出户,没见过几个像你这样的祸害。你没那意思,她可未必。便是想出门散心,也没必要紧缠着你。”
楼小眠悄声笑道:“太子殿下,这是怕微臣给你戴顶绿帽子?”
“我谅你也不敢!”
许思颜笑了笑,眼神却黯淡下去,“我只怕她动了别的念头,父皇会伤心。”
楼小眠叹道:“你若真不想皇上伤心,待她亲近些又何妨?故而微臣还是觉得,其实带她一起去江北,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许思颜懒懒道:“她既嫁过来,留在宫里侍奉公婆才是本分。若真想着贪玩,就该在蜀国玩够了再嫁人才是。”
二人正说话间,那边有人匆匆奔来,禀道:“回太子,雍王在外求见!”
许思颜微诧,“从悦?快请。”
说着便已大步迎了出去。
楼小眠笑道:“雍王殿下亦是伶俐人,竟知道到这里寻你!”
“嗯,算来他也该回去了。必定去府里和我辞行没见着我,便到这里寻我来了!”
许思颜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吩咐从人,“去把太子妃……嗯,木槿姑娘喊回来。若她还在喝酒,告诉她我们下午便走,她喝醉了,可就把她一个人丢在守静观了!”
雍王许从悦是许思颜大伯父许知文之子。许知文早逝,后被追封为雍王。许知言继位后,怜侄儿孤苦无人照应,遂将六岁的许从悦接入宫中交慕容皇后养育,十年后许从悦长大,遂让他袭了父亲封号,令其出就封地,到上雍当他的自在王爷去了。
他在皇宫呆了十年,差不多和许思颜一起长大,自然比别的堂兄弟亲厚许多,后来每次回京,都会和许思颜相聚一番。这些分藩的亲王一般无诏不得入京,但他既是皇后养育,又与太子交好,只要有个过得去的借口,御史台的谏臣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参奏,故而离开八年,倒已回京五次了。
此时他带了一众从人,远远见了许思颜,便已笑道:“太子这是嫌京里呆着腻味,跑道观里参禅来了?”
许思颜微笑道:“怎么?你也跟着我参禅来了?只怕万花楼里的那些姑娘眼睛得哭肿了!”
说话间,许从悦已领人上前见了礼,又与楼小眠见礼,彼此正说话时,那边有人说道:“木槿姑娘来了!”
许从悦抬头,正见木槿抱着一坛酒笑嘻嘻走过来,眸光已一收缩,脸上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下。
木槿早已发现又来了一位贵公子,细看那模样时,不觉微微晕眩。
许思颜雍贵闲雅,和楼小眠温文清逸,都算是少见的美少年,但木槿活了十七年,真心没见过哪个男子长得这么艳美的。
不错,就是艳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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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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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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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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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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