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担忧问,“你没事吧?!”
人一急,就把最真实一面表露出来。
她在担心他。
之前他没看错。
“没事。”
傅砚深虚弱的应了一声,看着她皱得更紧的眉头,再次抬手。
他一抬手,沐晨曦这才看到他手背血红一片。
是她刚刚只顾扯开点滴架,忘记他手背还插着针。
沐晨曦看着不停往外渗的鲜血,染红了傅砚深整个手背。她求救地抬头,看向床头,“唐医生,好多血——”
“别皱眉。”
傅砚深眼里只看到她皱着的眉头,手吃力抬起,动作很慢,轻抚她拧起的眉头。
手轻轻滑过,又因无力往下滑,落在床单上。
一个小动作,就已耗尽他身体所有力气。
从未有过的虚弱。
沐晨曦见唐斯年走过来,往后让了让,见他帮傅砚深止住了血,这才转身往外走。
见她走,傅砚深立刻伸手要去拉。
正在扎针的唐斯年,针扎歪了。
“艹!”
他的一世英名毁在傅砚深这老狗身上了。
想他唐斯年在医学界是什么地位?
扎歪针?
说出去他脸往哪搁!!
昨天被他摆一道的事还没算账呢,又来。
今早小区四处在传,有变态,让独居女孩要当心。
就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想到这,唐斯年就气得想多歪几针。
英明已毁,不差再多几针。
扎不死他。
见傅砚深醒了,正准备下楼给他拿粥的沐晨曦,听到动静,转身正好看到这一幕,“唐医生,你倒是看准了再扎——”
说完,不太放心,又走回病床,看着唐斯年。
被“监管”的唐斯年:“……”
心里哔了狗了。
当着沐晨曦的面,唐斯年也做不出坑傅砚深的事,只能快速扎针。
……
傅砚深这次烧到将近四十度,清醒只是一会儿。
迷迷糊糊地喝了半碗粥,又昏昏沉沉睡去。
唐斯年没离开,一直守着。
嫌弃归嫌弃,但这次傅砚深的高烧来得太猛,他不盯着还真不太放心。
一直到傍晚,傅砚深的烧才降了下来。
沐晨曦听唐斯年说烧降了,松了口气。
她心里清楚,傅砚深这次是为什么病的。
唐斯年发来的视频,他衣衫单薄,冻那么久。应该早就埋下病根了,而昨晚又冒着大雪出去给她买吃的,这才病倒的。
唐斯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傅砚深,再看一眼沐晨曦。
明明昨晚被傅砚深坑后,他发了毒誓,他再管傅砚深,他就是狗。
但眼下,明显只差临门一脚了。
他——
唐斯年在心底“汪”地叫了一声。
狗就狗吧。
狗还是人类的好朋友呢?
唐斯年收起听诊器,还好及时发现,没转化成肺炎,“嫂子。”
“怎么了?”
沐晨曦以为傅砚深有什么变故,慌忙抬头。
“别紧张,阿深目前没大碍。但是,今晚要注意一下。他目前只是退烧,但还没完全退下去。”
“今晚是关键,需要人守着。本来我可以守在这里的,但今晚,有一台很重要的手术——”
“唐医生没事,我可以。”
沐晨曦知道他的身份,他参与的手术,那一定是至关重要的。
“好。嫂子不用太紧张,今晚保持不烧39.5度,你就用物理降温的方法,帮他降温。”
一般都会反复。
其实只要闷头睡一觉,以阿深这体格,明早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但谁让他是中国好兄弟呢?
“怎么物理降温?”
沐晨曦也很少生病,对感冒发烧不太了解。
唐斯年说完物理降温后,顿了顿,给傅砚深谋取福利,“记得温度降下来后,一定要保持身体的干爽,否则,很容易再次高烧。”ωωω.χΙυΜЬ.Cǒm
“好,我记住了。”
沐晨曦认真地听着,不知道自己被忽悠了。
唐斯年离开了。
沐晨曦一直守在病床边,时不时就会伸手去摸摸傅砚深额头。
摸完还不放心,又用温度计测一测,确定温度没飚起来,这才重新坐回去。
一直到九点多,沐晨曦又一次伸手,掌心滚烫。
温度仪一测,39.1。
沐晨曦立刻起身,走进洗手间,拿毛巾,按唐斯年交待的,傅砚深物理降温。
不敢有一丝懈怠。
毛巾一热,就去换。
如此重复着。
直到,毛巾热的速度越来越慢,沐晨曦重新给傅砚深测了一下温度。
三十八度二。
真的降了。
不再高烧,沐晨曦松了口气。
坐在床边缓了缓。
想起唐斯年离开前的交待。
降温温后,一定要保持身体的干爽。否则,很容易再次高烧。
当时,她没细想。
现在温度降了——
沐晨曦咬了咬唇。
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不就是换个衣服,多大点事。
在说服自己后,沐晨曦起身去帮傅砚深拿了一套干净睡衣。
……
沐晨曦半跪在床上,解开傅砚深睡衣扣子。
睡衣几乎湿透了。
解开后,他太沉,她试了试,没挪动。
因为她手在他身上来来回回来的,烧得迷迷糊糊的傅砚深睁开眼睛。
沐晨曦看到,换他,“傅砚深,抬手。”
高烧后的他褪去白日里的矜贵高冷,反应不是很灵光的样子。
她一个指令,他一个动作,很配合。
怕他再受凉,擦完上半身,就立刻帮他把上衣穿上。
穿好后,这才把另一半被子掀开,手伸出他的裤子。
脱睡裤的操作难度还不大。
真正难住沐晨曦的是剩下的最后那一件。
明明两人亲密无间,坦诚相见过无数次。
可每次他让她帮他脱衣服,她都还是会忍不住害羞。
即便,现在他算不上清醒……
傅砚深意识并不太清醒。
他双眼半阖,迷迷糊糊间感觉着有两只他很熟悉的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两人太熟悉彼此的身体。
她一碰他,他便知是沐晨曦。
自从沐晨曦怀孕,傅砚深素了太久,有些反应是他控制不住的。
因此,当还在纠结要不要连同样被汗打湿的最后那件也帮他换掉的沐晨曦。
眼见着藏在衣服里本就很大的一个大包在她面前慢慢撑起。
从一个小帐篷变成大帐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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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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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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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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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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