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自己睡的那间找到了傅砚深。
他躺在她那张一米五的床上。
这间侧卧的床原本和另外两间侧卧一样,是他统一定制的,比主卧的小,但也有两米三。
她住进来后,习惯睡小床的她,睡大床没有安全感,傅砚深便给她换成了现在这张一米五的。
她睡时还会空出很多空间的床,傅砚深睡在上面就显得有些逼仄。
他手长腿长,躺在上面腿脚根本就伸展不开,明显睡得不舒服。
沐晨曦站在门口,思绪万千。
她其实不太确定,傅砚深是不是在上演苦肉计。
明明有适合他身高的舒服大床不睡,偏偏要睡这她张睡不舒服的小床。
故意惹自己心疼,让她心软。
她知道,傅砚深很了解自己。
昨晚她来不及隐藏的情绪,一定都尽收他眼底。
论拿捏人心这一块,只要傅砚深想,他就能轻易拿捏。
……
床上烧得迷迷糊糊的傅砚深听到门口开门动静。
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门口背光而站地沐晨曦。
高烧之下,大脑不是很清楚。
不太确定是幻觉,还是真实站在门口的。
“晨曦?”
他一出声,嗓音沙哑,像是掺杂了沙子,没了平日的磁性悦耳动听,有些刺耳。
一听,就是真病了。
沐晨曦脚下不再犹豫,赶紧走进去。
几步就到了床边,抬手按开窗帘。
一室明亮,也让她看清傅砚深。
他俊美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额头有细密的汗,鬓角早已湿透。
呼吸间,气息粗重。
他双眼微睁,视线随着她在移动。
很虚弱躺在床上。
好看的眸子,眼角因高烧微微泛红。
他舍不得眨眼,看着她,眼神因为意识不太清,有些朦胧。
但眼底却是蚀骨的温柔,像是要把她融化。
沐晨曦本就已经不太坚定的心,被他眼神看得动摇起来。
她有些狼狈地避开他的目光。
不想被他扰乱心绪,伸手探向他额头。
掌心感受到的温度高到烫手。
沐晨曦满脸担心的皱起眉头。
他真的发烧了。
而且,烧得很厉害。
和傅砚深认识四年多,在一起四年,他在她眼里就像是无坚不摧的铁人。
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包括病毒。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生病。
她以前就听说过,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会病来如山倒,特别的严重。
一不小心,人都有可能——
想到这个可能。
沐晨曦瞬间心慌极了。
傅砚深的确是伤害了她,让她痛苦不堪。
但她真的没办法讨厌或是恨这个男人。
不管最后她原不原谅傅砚深,她都不想他出事。
她要他好好的!
心绪慌乱间,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唐斯年。
沐晨曦快速收回手,转身脚步匆匆地往外走。
傅砚深伸手想拉,但浑身发软,抬起的手,无力地垂下落到被子上。
只能看着沐晨曦身影消失在眼前。
他整个人都烧糊涂了。
以为是在自己梦中,没抓住,再次闭上眼睛,又昏昏沉沉睡去。
……
傅砚深再次醒来已是下午,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正好洒在站在床尾的沐晨曦身上。
沐浴在阳光中的她整个人变得柔和,散去了她前段时间身上的尖锐和冰冷。
他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侧脸,这样没有攻击性的晨曦,真好。
突的,她眉头轻蹙。
傅砚深看得不舒服,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帮她抚平。
手急急一抬。
“哐啷”一声响。
立在一边的点滴架被他扯倒。
直往他脸上砸。
“阿砚!”
沐晨曦听到动静,转头看过去。
被眼前一幕吓呆了。
瞳孔一紧,快步冲到床边。
慌乱间急急地挪开砸到他脸上的架子往后一丢,满眼担忧,“你没事吧!”
“没事。”
傅砚深眉眼间染上几分笑意。
沐晨曦靠近看清他额头上方被破出一个伤口,正往外渗血,眉头紧锁,“还说没事,划出一个大口子,谁让你乱动的。”
“真没事,能看到你关心我,脸被毁了也值得。”
被沐晨曦喂了四年糖的傅砚深,真是受够了这十多天。
度秒如年,太难熬了。
正紧张担忧的沐晨曦明显一愣。
“我才没有关心你。”
她口是心非道:“我只是关心你的脸,造物主给你这样一张脸,不是让你糟蹋的。”
她是颜狗。
当初毫不犹豫答应傅砚深,也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xǐυmь.℃òm
长着这样一张脸,但凡有点正常审美的,谁能不垂涎?
说话间,沐晨曦手往回抽。
被傅砚深一把扣住,握紧。
“是,不是关心我,只是关心我的脸。你喜欢,我一定会保护好我的脸,不留下疤痕。”
他满脸写着,老婆说的都是对的。
沐晨曦:“……”
“呕——”
唐斯年实在看不下去了。
在医院就已经够颠覆他对傅砚深的认知了。
此刻,眼前这一幕。
要不是他长在红旗下,根正苗红,坚信科学,从不迷信。
他真怀疑眼前这个长得跟他哥们一样的男人是被人魂穿了!
也太恶心了!
“你怎么在这?”
傅砚深听到唐斯年声音,看过去,瞬间变了一副面孔,满眼嫌弃。
唐斯年:“……”
他以为傅砚深只是当他不存在。
敢情,他是真没看到他啊。
傅砚深这老狗!
他这一米八五大高个的绝世大帅比,存在感有这么低吗?
过了分了,好吗?!
沐晨曦看不过去,他什么态度啊!
“你高烧,唐医生丢下很重要的会议急急赶过来的。”
她给唐斯年打电话时,她听到他正在开会。
“可不,我还连闯了两个红灯!”
唐斯年脸不红气不喘。
看着傅砚深,满眼写着:所以,还不赶快把写着唐斯年名字的那辆车给我!
傅砚深闻言很不客气地白了唐斯年一眼:“……”
脸呢?
知根知底的。
晨曦不知,他还能不知。
开会意味着要在一群人面前装逼端着!
对唐斯年来说,是折磨。
逮着能跑的机会,他能不积极?
“傅砚深!”
沐晨曦捕捉到,低头瞪傅砚深。
这一瞪,才发现他还握着她的手。
赶紧往回抽。
“嘶——”
她一抽,傅砚深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沐晨曦看过去,入眼,一片血红。
【作者有话说】
第2更,勾勾你们的手,明早8点,不见不散咩!
小白挨个摸头:你们都是成熟的读者啦,要学会在玻璃渣子里找糖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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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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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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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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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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