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一瞬间变得很安静,只剩下两人的对话。
他们短短几分钟的对谈,把白苏的心撕得鲜血淋漓,面上早无一点血色,一颗心坠入无底深渊,凉得彻底。
已是深秋,餐厅里开着暖气,但白苏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白苏……”xǐυmь.℃òm
黎佳人看着被真相打击到面无血色的白苏,心底畅快,满眼快意,正要出声讥讽狠狠踩一踩白苏,沐晨曦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直接示意早就等在门口的保镖进来,吩咐道:“堵住她的嘴,丢出去。”
她是不会允许黎佳人看苏苏的笑话,让她在苏苏伤口上继续撒盐。
保镖行动力极强。
身上没东西能堵住黎佳人的嘴,就随手捡起地上服务生刚刚拖完的还没来及清洗的拖地布,大步走向黎佳人。
黎佳人隔着几步距离看清保镖手上是什么后,惊惧得连连后退,失了仪态,好几秒才发出声音,厉声呵斥,“你们……!”
“敢”字还没说口,保镖已逼近,动作粗暴地一把掐住黎佳人的下颚,用力一捏,把拖地布塞了进去,堵住了她的嘴。
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充塞了她的神经。
恶心之极。
黎佳人瞳孔震裂,这味道唤起了那晚不堪的回忆,胃部一阵阵翻涌,压不住。
呕吐物从喉咙涌了出来,但因为嘴被堵着,无法吐出来,就在嘴里,打湿了拖地布,脏水流进嘴里,那味道更是一言难尽。
黎佳人瞬间变得狼狈不堪,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心思分到白苏身上,支吾着想把嘴里恶心之极的拖地布给吐出来,“唔……呕……”
但收到命令的保镖怎么能允许职业生涯出现没达到雇主吩咐的事情。
察觉到的保镖,再次扣住她下颚,不给她吐出来的机会。
黎佳人就这样以被仰拖的姿势被掐着,像拖垃圾一样把人从白苏她们坐的桌边拖离,一路拖出餐厅,直接丢在了路边的垃圾桶边。
还没到保洁中午清理垃圾的时间,这附近都是小餐厅,经过一上午的堆积,垃圾桶里堆满了剩菜剩饭各种垃圾。
有些垃圾洒出来,满地狼藉。
保镖手一松,黎佳人就像垃圾一样落在剩菜剩饭上。
混在一起的味道,对黎佳人来说,是噩梦。
手一松开,她便扯掉了嘴上的拖地布,带着满嘴的呕吐物,喷洒了自己一身。
“啊!”
黎佳人崩溃地尖叫出声。
呼吸间都是刺鼻恶心的味道。
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无处下手。
处处都是脏兮兮油腻的东西,黎佳人对着不远处自己保镖喊着,“你们是死人吗?还不过来扶我!”
保镖也是嫌弃恶心的,但雇主开口了,他们只能上前,强忍着恶心伸手去拉黎佳人。
极力掩饰,但微表情还是出卖了他们内心真实想法。
黎佳人本就怒到极致,还被这些身份下贱的人嫌弃,抬手,当众两个狠狠的耳光就抽在两个保镖的脸上,“低贱的玩意,也配嫌弃我!”
保镖面色一冷。
互看一眼,突然直起身,收了手,转身就走。
不伺候了。
任黎佳人在身后怎么厉声怒骂,也不搭理她。
黎佳人最后只能自己从垃圾堆里爬起来。
心底恨极了。
转头看向罪魁祸首白苏。
想从她身上拉点平衡,但窗关了,看不到餐厅里。
身上实在太难闻,黎佳人忍无可忍,只能带着满腔怒意走到自己车边。
十几步距离,像是苍蝇臭虫一样,被一群她平时看不上的人指指点点厌弃着。
她本想看白苏笑话,却不曾最终自己成了那个笑话。
黎佳人的笑话,餐厅里的沐晨曦和白苏都没心情欣赏。
她一被保镖带出餐厅,沐晨曦便吩咐老板今天餐厅不营业,示意他们都离开。
偌大的餐厅,只剩她们两人。
白苏从听完录音后就煞白着一张脸,周遭的一切都好似远离了。
她静静地坐着,垂眸不语,但不停轻颤着的唇瓣和煽动着的长睫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录音的内容。
“你想起来了?”
“没有。”
“一个不重要的女人罢了,配存在我的记忆里吗?”
“霍家的当家主母,绝不可能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姑姑多虑了,我有分寸。”
“一个纾解生理需求的女人而已,不值得姑姑你把她放在心上,我是不可能会娶她的。”
“是吗?你这段时间做的一切只单纯为了睡到姓白的那个女人?”
“不然呢?”
“凌风,世上女人何其多,想爬上你床的女人更是多如过江之鲫,至于吗?”
“送上门的终究是缺了一些滋味。”
“凌风,你若真喜欢姓白那个女人的身体,养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
“不至于,再有滋味的东西,多吃几次也就腻了。”
每个字都像啐了毒的刀,无情往她心口上插。
一刀比一刀狠,刀刀致命。
一颗心被刺得鲜血淋漓!
以前只听人说,真话最伤人。
她这是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次。
是真伤人啊,伤得她四肢五骸都在痛。
在霍凌风的心中,她只是一个不配存在他记忆里的女人。
他,从未爱过她!
从未!
黎佳人有一句话说得对,她的确很可笑。
“哈哈哈哈!”
白苏真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突然泪流满面。
“苏苏……”
沐晨曦看着满脸心碎的白苏,跟着红了眼眶,心疼伸手抱住她。
想着刚刚苏苏那么言辞凿凿的说,她相信霍凌风。
沐晨曦恨得牙痒痒,在心底把霍凌风这个人渣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真的太不是个人了。
怎么能这么下作。
天下女人是死绝了吗?
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欲竟用这样的方式去践踏苏苏的一片真心。
“我没事。”
白苏抬手去抹自己脸上的泪,却越抹越多。
沐晨曦心疼,抽过一边的纸巾轻轻地擦着她脸上的泪,好一会儿,白苏才止住眼泪。
她用力深吸了口气,把泪意压下,不让自己的眼泪再往外涌。
霍凌风,他不配!
看着面前满眼担心的沐晨曦,白苏握住了她的手,“晨曦,我真的没事。”
“霍凌风的所作所为的确很下作,不可原谅。但我又好到哪里去呢?说到底,还是我给了他伤害我、践踏我感情的机会。”
“我明明知道他五年前就是在利用我、在演戏,他在欺骗我的感情,可我却因为他对我的好忘不掉、放不下那段过去。
内心深处始终不愿意去相信他对我的感情是演出来的,一直对他心存幻想,才会轻易地去相信他,把自己推到如斯境地。”
“但你放心,没有下次了,我不会再给他伤害我的机会了,再也不会!”
霍凌风这一次的欺骗,彻底断了她对五年前那段过去的执念。
对霍凌风,她死了心,绝了情。
这辈子,她都不会再相信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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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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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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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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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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