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脸刷得一下就黑了,冷飕飕的眼神带着小刀子咻咻咻地射向唐斯年。
唐斯年视而不见,难得逮住机会,他怎么能不放过,嘴毒地继续补刀,“瞪我有什么用?你就算把眼珠子瞪秃噜出来也改变不了你不如别人的事实。”
“人家江允珩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风评极好。”
“就算我没亲眼见过他是怎么对白苏的,但就他这种性格,用脚指头也能想到,必然是处处温柔体贴、事事细心周到。”
“再看看你,对白苏就是泰迪精附体,满脑子只知道睡睡睡!”
说到这里,唐斯年无比嫌弃地扫了一眼霍凌风,灵魂发问,“你说说,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霍凌风满脸的不以为意,嗤笑道:“他对白苏处处温柔体贴、事事细心周到的最终目的还不是为了睡她?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硬要说区别,无非是姓江的虚伪,用迂回的方式去达到目的,而我,更讲求效率。”
“我不想像姓江的一样浪费时间,这也有问题?”
唐斯年:“……”
面对女人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兄弟,他该怎么拯救?
在线等,挺急的!
深吸了口气,唐斯年语重心长,“老霍,你对白苏的态度如果真的没有问题,现在的你就不是在这里喝闷酒,而是在白苏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唐斯年的话,给了霍凌风当胸一刀。
今天他一路跟着,看着江允珩跟着白苏上楼。
有祁墨在,他倒不担心他们发生什么,只是,看着姓江的自由进出白苏家,他就觉得憋闷。
他进去,不是被开瓢就是铁棍。
越想越心塞,霍凌风沉着脸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酒入喉,霍凌风眯着双眼,陷入沉思。
难道,他的方式真的错了?
唐斯年见霍凌风开始反省自己,颇有成就感,摆着一副人生导师的姿态转向穆星澜,“老穆,你该不会是患了婚前恐惧症吧?”
穆星澜:“……”
提到结婚,想到沈清欢,他更烦躁了。
他要了对方第一次,本该负责,但……
突然起身,“先走了。”
说完,抬腿,大步离开。
“喂,老穆,你还没说你到底为什么喝闷酒呢?!”
他裤子都脱了,就给他听这个?!
“老霍,你看老穆……”
唐斯年正要吐槽穆星澜不讲武德,便见霍凌风也跟着起身。
更过分,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拍屁股走人。
眨眼间包厢里就剩下唐斯年自己。
唐斯年:“……”
霍渣就是霍渣!
对兄弟也是一样。
用完就丢!
……
穆星澜出了会所,上车后油门一踩到底,一路疾驰到了穆晚歌住的小区楼下。
“下来。”
一条信息发过去。
几分钟后,穆晚歌身影出现在穆星澜视线里。
穆星澜降下车窗,看着穆.小白眼狼.晚歌,嗓音冷冽,“上车。”
穆晚歌没动。
穆星澜失了耐心,推开车门,直接扣住她手腕,直接把人塞进车里后,自己跟着上车。
“砰”一声甩上车门,发泄着他内心的烦闷。
穆晚歌坐在车里,面上示显,但内心是煎熬的。
傍晚穆星澜意外发现了女儿的存在,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小脸,她无从辩驳。
当时她看得出来他很生气,但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越是如此,她越是不安。
她不知道他是单纯发现她有了孩子而生气,还是看出小星星是他女儿而生气。
虽然后者几率很小,但,她还是会怕。
“那个野男人是谁?”
傍晚他就想问,但当时他太生气了,怕控制不住脾气,说出不可挽回的话。
但,喝了一晚上的酒,还是冷静不了。
听到野男人,穆晚歌不露痕迹地松了口气。
果然是她在做贼心虚,自己吓自己。
见穆晚歌沉默不语,明显是在维护那个野男人,穆星澜的语气更冷了,“你就这么爱他?”
爱到,小小年纪就为他生孩子。
被抛弃了,还这么维护他!
‘你就这么爱他?’
穆晚歌听着穆星澜用长辈语气质问她,她的心狠狠抽搐,瞬间疼到窒息。
垂下的眼睑,眼底哀伤满布。
他们朝夕相处了十二年,她从情窦初开的懵懂,再到那次意外而怀上他的孩子。
当她舍不得打掉他孩子的那刻,她越发确定自己深爱着他。
从此,她带着罪恶感爱着一个只把自己当晚辈,永远不可能回应自己的男人。
就这样默默爱着他。
现在这个男人坐在她身边,问她,就那么爱他吗?
穆晚歌缓缓抬头,看向穆星澜,泪水模糊了视线,也藏住了她无法言说的深情,认真地看进他眼底最深处对他说:“是,我爱他!”
她说得极其坚定认真,向深爱着的男人表白。
穆晚歌知道,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可以在穆星澜清醒的状态当着他的面向他表白。
哪怕他不知道她这句表白是对他说的。
……
穆星澜听到穆晚歌亲口承认爱那个野男人,气得他胸口剧烈起伏,滔天怒火汹涌袭来,几乎湮灭他的理智。
扣在方向盘上的大手用力到青筋暴起,车内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感觉。
可能是失望。
他如珠如宝捧在手心疼爱长大的小姑娘,他舍不得她吃一点苦受半分委屈。
她却为了一个野男人,如此糟践自己。
“下车。”
冷彻骨的嗓音在车内响起。
音未落,车门已经推开。
穆晚歌表白后,情绪已濒临崩溃。
她失控了,她知道。
在他质问她的那刻,她没控制住自己。
这份情感压了太久太久。
她不敢多逗留,怕再多呆一秒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扑进穆星澜怀里,对他说,她有多爱他。
她不能,她无法面对自己深爱的男人用厌恶恶心的眼神看自己。
……
不知情的穆星澜,没等穆晚歌站稳,方向盘一转,油门一踩,头也不回地疾驰离开。
他怕再多呆一秒,会忍不住掐死这只小白眼狼。
穆晚歌站在原地,直到穆星澜的车开离视线,双腿似是不能再负荷,缓缓蹲下。xiumb.com
头埋在膝盖,一直隐忍着的泪水夺眶而出。
穆星澜一路飙到山顶。
靠在车头,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抽着烟。
一支接一支,情绪始终冷静不下来。
他不想回住处。
自六年前搬离和晚歌一起住的家后,其他地方之于他就只是一个住处,没有了那个充满活力的身影。
没大没小的时候就叫他老穆。
有事求他或是看出他生气就会乖怂乖怂的叫他穆叔叔。
做了什么不如她意的事情,就会气呼呼的连名带姓叫他,对他上演,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已经过去好几年,他都记得。
可他精心养大的小姑娘,全心全意依赖着她的小姑娘,最后却为一个野男人和他离了心,整颗心都歪在了野男人身上。
秋风萧瑟,吞云吐雾的男人,身上有着几分说不出的孤单和落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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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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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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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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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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