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深有早起跑步的习惯,少臣也会跟着爸爸一起在别墅区的跑道里跑步,乖乖是在两岁的时候加入的。
少臣是真在跑步,但乖乖却是凑热闹。
父子俩都爱惯着她,她说跑步,就带着她跑步。
加入的第一天,三人穿着亲子运动装。
乖乖雄赳赳气昂昂地从挺着小胸脯跟着爸爸和哥哥走出去。
大门到跑道几百米,等她走到跑道。
看到傅砚深和少臣在做跑前拉伸,小姑娘混水摸鱼,很敷衍地甩了甩自己的小手臂和小短腿。
做完跑前拉伸,准备开始跑步时,乖乖睁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软软地对傅砚深喊了一句,“爸爸。”
乖乖是傅砚深手把手带大的闺女。
她一“伸腿”递话,傅砚深就知道宝贝闺女是什么意思。
立刻蹲下。
乖乖无比熟练地趴到傅砚深后背,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又转头在来帮助自己的少臣脸上同样亲一口。
成功地骑到傅砚深肩膀上,很有气势喊口号,“预备,跑!”
这就是乖乖小朋友的晨运跑步。
每次都是跑完最后一圈,回到原点,乖乖才会下来,和爸爸哥哥一起回家。
到家,数她“喘”得最厉害。
小手还似模似样地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顶着一张一点汗都没有的小脸,跑到沐晨曦腿边,夸张地喊着:“妈妈,乖乖好累啊,我今天可以吃两份早餐吗?”
“还吃两份,看看你腰上肉肉!”
沐晨曦弯身把已经超重的女儿抱起来,伸手在她腰上捏。
逗得乖乖“咯咯”笑。
今天和之前一样,傅砚深一早带着儿女去跑步,不一样的是跑完回来沐晨曦还没起床。
自她生完乖乖出月子可以过夫妻生活后,沐晨曦晚起也不是第一次。
常见晚起是周末,或是她生理期结束的第二天。
分公司的人早已习惯他们的沐总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是中午才到公司的。
今天晚起,便是生理期的第二天。
傅砚深没让乖乖上去吵昨晚被他折腾坏了的沐晨曦,带着女儿一起送少臣去了学校,再带着她上早教课。
等回来已经将近十点,沐晨曦刚起床。
她穿着家居服打着哈欠顶着淡淡的黑眼圈从楼上走下来。
乖乖一看到沐晨曦,“哒哒哒”地迈着小短腿扑到楼梯口,一把抱住她的腿,“妈妈~”
沐晨曦弯身把越来越沉手的女儿抱起,在她小脸上亲了亲,“上完课了?”
“嗯嗯。”
乖乖点头,捧住沐晨曦的脸,凑上小嘴在她脸上回亲。
亲完,却没松手。
看着沐晨曦的黑眼圈,好奇宝宝开口问,“妈妈,你昨晚做了什么呀?”
妈妈和她说过,晚上偷偷玩游戏机不睡觉,就会变成大熊猫的眼睛。
她虽然喜欢可爱的熊猫宝宝,但一点也不想有熊猫宝宝的眼睛。
她就不是最漂亮的宝宝了。
她不要!m.χIùmЬ.CǒM
沐晨曦刚醒,大脑还没太清醒。
被女儿这么一问,脑中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昨晚做了什么。
能做什么?
生理期结束,饿了一周的傅砚深,宛如饿狼扑食。
从九点半孩子们都睡了,一回主卧,就把她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这一面又翻到那一面。
先从床折腾到浴室。
又从浴室折腾回床。
折腾得没完没了。
等他餍足放过她时,她已经累得连掀眼皮的力气都没了。
消耗太多体力,再睡醒已经十点!
这自然是没法和女儿说的。
但大脑不太清晰的沐晨曦一时间又想不到说词,看了傅砚深一眼,把问题甩给始作俑者。
“乖乖。”
傅砚深走过来给老婆解围,把小公主抱进怀里,一本正经地对女儿说:“昨晚爸爸妈妈睡不着,在卧室里做游戏。”
玩游戏!
这个她喜欢啊!
乖乖抱住傅砚深脖子,兴奋道:“爸爸爸爸,乖乖晚上也要跟你们一起做游戏!”
沐晨曦满头黑线!
狠狠剐了傅砚深一眼,乱说什么?!
傅砚深单臂抱着乖乖,话已出口,只能顺着往下说:“不可以噢,这个游戏只有两个人才能玩。”
乖乖被爸爸拒绝很不开心。
能让爸爸妈妈玩到妈妈有熊猫眼睛,一定是很晚才睡。
能玩到那么晚,这个游戏一定很好玩!
这么好玩的游戏怎么能不带他们的宝贝女儿她玩呢?
抱着爸爸的脖子,撅着小嘴撒娇,“可是爸爸,乖乖也很想玩!”
傅砚深一听乖乖说很想玩。
脑中闪过他昨晚和晨曦玩的游戏内容。
莫名地想到有一天,她女儿可能也会和某一个男人。
傅砚深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要想到她宝贝女儿身边有可能出现对她有想法的狂蜂浪蝶,他就恨不得从现在开始,把除了他和少臣之外所有的异性都隔绝在乖乖的世界之外。
乖乖不知道她的老父亲在她不到三岁时就已经开始忧愁她以后找男朋友的事情。
抵着傅砚深的额头,撒娇,“爸爸?”
傅砚深抱紧宝贝女儿,对上她的目光,半晌从薄唇挤出一句,“这个游戏等乖乖长大了,才可以玩。”
对爸爸无比信任的乖乖继续问道:“爸爸,长大是多大?”
傅砚深再次被问倒了。
见爸爸没答,乖乖想到了什么,兴奋道:“是十八岁吗?”
她有听到电视里说,十八岁长大成人。
“不是!”
傅砚深脱口而出,坚定否决!
谁敢十八岁带他女儿玩这个游戏,他弄死谁!
“那是多大?”
好奇宝宝是十万个为什么,刨根问底。
平时傅砚深最喜欢跟女儿这样对话,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
乖乖问,他答。
这会,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在乖乖不要到答案不罢休的眼神里,傅砚深薄唇动了动,“最少……”
数字在脑中不停地翻。
从十八岁开始一直往后。
翻过二十,翻过二十五。
总觉得,太小了。
他又翻过三十再到四十——
乖乖不知道傅砚深内心的天人交战,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答案,伸手捏捏傅砚深的鼻子,提醒他回答,“爸爸?”
“四十。”
傅砚深咬牙,跟要了他命似的说出四十这个数字。
沐晨曦这会大脑已完全清醒了,听到四十这个数字,再看一脸认真的傅砚深。
她:“……”
乖乖还不到三岁,大可不必这么认真和她讨论做游戏的事情!!!!
小朋友,随便转移话题就好。
也只有傅砚深女儿控,他代入当真了!
“好哒。”
乖乖得到了答案,满意地没再继续这个问题。
傅砚深见女儿这么乖听话,也满意了。
沐晨曦忍不住默默翻了个白眼,在经过傅砚深身边时,抬腿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
真是够够的了!
“去玩玩具。”
傅砚深把女儿放下,示意阿姨跟上,自己则跟上沐晨曦,搂住她的腰,“老婆,我去给你做吃的。”
折腾的沐晨曦上午没办法去公司,傅砚深也跟着没去公司。
没让佣人准备,主动进厨房帮沐晨曦准备吃的。
沐晨曦坐在餐桌等,吃了早餐,去公司。
下午很忙,处理完工作,快下班才得以喘口气,她拿手机刷新闻才刷到顾衍之婚变,面色一变。
立刻给温暖打电话。
此时温暖正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听到手机响,起身去拿手机,一看是沐晨曦。
她深吸了口气,调整好语气,接听了电话,“晨曦姐。”
“暖暖,报道是怎么回事?”
这还是温暖婚后的第一次。
“没事儿,衍之已经跟我解释了,那只是一个意外!放心吧,我们没事!”
温暖不想让沐晨曦担心,强撑着不让对面的闺蜜察觉。
“衍之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他是不可能做对不起我的事的。”
这话很有说服力。
顾衍之这几年对暖暖是真的很好。
“晨曦姐,我这边还有点工作要忙,先挂了哈。”
“好。”
挂了电话,沐晨曦忧心忡忡。
傅砚深晚上过来接她下班,等在楼下没见到人,直接坐沐晨曦的专属电梯上了楼。
“傅太太,在想什么呢?”
傅砚深进了沐晨曦办公室,看着眉头紧锁的老婆大人,锁了办公室门,走过去把人抱起。
自己坐在椅子上,把人抱在怀里。
“我有点担心暖暖。”
沐晨曦皱着眉头把新闻递给傅砚深看。
这些年,虽然看着温暖成长。
但在沐晨曦心底,她还是把温暖当成那个需要她照顾的妹妹。
“老婆,我知道你关心温暖,但她已经结婚几年了,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你们在乎关心彼此,是对方很重要的朋友。如果她真的需要你的帮助,一定会向你开口的,对不对?”
“而且,关于这个新闻,一定不是真的。衍之如果敢对不起温暖,我帮你收拾他!”
听着傅砚深重色轻友的话,一副,天大地大不如我老婆大的架势,沐晨曦被逗得忍不住勾唇。
忍俊不禁道:“顾衍之他可是你的好兄弟!不都说,老婆如衣服,男人如手足吗?”
“谁让我唯一且深爱的老婆不高兴,我就立刻断了手足!”
傅砚深说得一本正经!
“谢谢老公!”
没有女人不喜欢这种专宠。
“只有口头的?”
傅砚深挑眉。
沐晨曦搂住他脖子,吻上去。
……
顾家,温暖挂断电话后,笑容从脸上消失。
家里很静,只有她一个人。
她怕佣人看出她和衍之吵架,会传到公婆耳里,她便放了家里佣人假。
仿佛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她在争吵后,第一时间考虑的就是不能让顾父顾母知道,让他们担心。
就这样坐着,一直到晚上。
一晃,三天过去。
顾衍之一直没回来。
温暖有些机械的走进厨房,做完晚餐,端上桌。
坐下,拨通了顾衍之的手机。
依然是关机。
温暖静静坐在餐桌,看着一桌顾衍之爱吃的菜,沉默愣神。
他已经三天没回来了。
结婚这几年,除了出差,衍之就没有夜不归宿的时候。
她一个人坐了许久,直到桌上菜凉透,一口没动。
……
与此同时,在一间名叫邂逅的店里。
顾衍之坐在安静的二楼,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放到他面前,“尝尝,今天新到的咖啡豆。”
放下后,南希端着自己的那杯在顾衍之对面坐下。
闻着咖啡香味,轻抿了一口,咖啡原味的醇香在味蕾蔓延开。
静静享用了会,这才抬眸,看着对面神色不虞的顾衍之。
她坐下不过两三分钟,他已经拿放手机好几次。
“顾先生,你关着手机是在怕你老婆给你打电话,还是怕她不给你打电话?”
顾衍之刚把手机又一次拿起,听到南希的话,“啪”的一声把手机扣回桌面上。
抬眸,因烦躁,语气不好,“我来喝个咖啡,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面对顾衍之的坏脾气,南希神然未变,依然嘴角噙着微笑。
二十八岁的她,在岁月的沉淀下,早已脱去少女时期的浮躁情绪不稳,她身上有一股成熟女性才拥有的从容感。
她是这间邂逅的老板娘。
两年前,从z城离开,来到江城开了这间咖啡厅。
她是一位情感博主,在网络上小有名气,也有自己的专栏,咖啡厅只是她偶尔来放松的地方。
今天她定的新咖啡豆到了,她才过来。
到店听店员说,顾衍之连来了三天,每天都坐到咖啡厅打烊才离开,她便亲手做了咖啡上来。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家吧,你老婆一定很担心你。”
“担心我?如果会担心,她就不是温暖了!她巴不得我不回去吧?!”
这样,她就不用再面对他的步步紧逼,不用再觉得喘不过气,不用再那样为难她自己!
他这三天过得并不好。
温暖打过电话到助理那边,他让助理以他在开会推了,之后她便“懂事”地没再打过。
他把工作排得很满,晚上从公司离开便把车开到邂逅。
直到关门,他再开车离开回公司。
可每次开着开着,都会开回家。
但也只是停在别墅区外,并未回去。
他没控制住把他和温暖之间的潘多拉盒子打开。
把两人之间一直存在的裂痕撕开。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把这裂痕再次缝合。
“逃避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把问题越放越大,还不如直接去面对。夫妻之间,冷暴力很伤感情。”
顾衍之没接话。
端起桌上已经微冷的黑咖啡喝了一口。
苦涩在唇齿间蔓延开。
静静喝完一杯咖啡,顾衍之放下咖啡,起身,“谢谢。”
“不客气。”
微笑着目送顾衍之离开。
南希打开带来的电脑,挑了一首舒缓的音乐播放。
每次她过来,二楼就成了她专属空间。
听着喜欢的音乐,十指落在键盘上,轻轻敲动着。
走到楼梯口的顾衍之回头看了一眼。
她身上那股恬静,会洗去人身上的浮躁,情绪变得平静。
脚步未再停顿,离开。
上车,驱车回家。
四十分钟后,顾衍之回到家。
车开进车库,解开安全带,并未立刻下车。
从置物盒里拿出烟盒,从里抖出一支,咬住,点燃。
抬手,降下半边车窗。
手臂支撑在上面,吞云吐雾。
过去的几年,每次不管是下班,还是出差回来,他都是归心似箭,会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温暖。
这还是第一次,坐在楼下,踌躇。
抽完一支,刚把第二支点燃。
南希的话在他脑海中浮现。
【逃避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把问题越放越大,还不如直接去面对。夫妻之间,冷暴力很伤感情。】
伤感情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杀伤力太大。
他太爱温暖。
他俩的夫妻情份,他很怕伤。
刚点燃的烟被他灭掉,扔进垃圾筒里。
关窗,下车,回家。
没叫佣人,他自己开了门。
一进门,就看到客厅留着的一盏灯。
从结婚开始到现在,不管他应酬多晚回来,客厅都会为他留着一盏灯。
看着暖暖的灯光,顾衍之内心柔软。
温暖真的是一个好妻子。
正要上楼,闻到自己身上浓浓的烟味。
不想熏到温暖,顾衍之脱了外套,直接在楼下浴室洗了个澡。
洗去了一身烟味,这才提步上楼。
推开主卧门,门口和楼下一样,留着一盏地灯。
让他一眼就能看到不远处大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身影。
温暖躺在他平时睡的那一半,她的脸面向卧室门方向,他清晰看到短短几天又变得消瘦的下颚线。
她真的越来越瘦了。
双腿有自主意识,三步化作两步,向床边走去。
温暖这几晚睡得都不沉,今晚,她刚睡下没一会。
似有感应般。
在顾衍之靠近时,温暖迷迷糊糊中慢慢睁开了双眼。
顾衍之的脸在她眼前慢慢变清晰。
确定是顾衍之。
温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柔声道:“老公,你回来了。”
说话间,她已经撑着双臂从床上坐起来,“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给你做点夜宵吃?我昨天包你喜欢的鲜虾混沌。”
他几日未归,她没有一句质问,也没有埋怨,就像两人从未闹过矛盾般。
温柔依旧。
体贴依旧。
和以前一样,在他因工作晚归,或是在书房加班时,她都会下楼,亲自为他准备夜宵。
平心而论,她真的是个好妻子。
明明自己工作也很忙,明明家里有佣人。
可只要她力所能及的,她都在尽心尽力,努力在做好他的顾太太。
如果他能不强求她的心,睁只眼闭只眼,他们其实也能过得很幸福。
可深爱着的他。
努力了这么久的他,又怎么甘心。
他像个不可救药赌徒。
总是在想,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就能得到呢?
想到此,顾衍之的心,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着。
心疼温暖,也为自己心疼。
“老婆,不用。”
顾衍之见温暖要下床,立刻伸手把她按回被窝里,“我回来之前吃过了。”
听他这么说,温暖躺坐回床上。
在他目光注视下,往自己平时躺的那半边挪了挪,给顾衍之把睡得位置让出来。
顾衍之上了床。
温暖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看了他一眼。
对上温暖的目光,顾衍之下意识解释道,语气又急又快,“今天有应酬,都在抽烟,我一身烟味,回来就先在楼下洗了个澡。”
“老公,我没乱想。”
温暖见顾衍之解释的急,她顺着自然接话。
话说得太快,想收已来不及。
她没忘记,几天前她和衍之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闹冷战。
小心翼翼抬眸看了一眼顾衍之。
在观察着他的反应。
这一小动作被顾衍之捕捉到。
一直在密密麻麻疼着的心脏骤然紧缩。
薄唇微动。
看着温暖,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化为了句,“很晚了,睡觉吧。”
“好。”
见顾衍之没生气,温暖松了一口气。
在他抬臂搂她时,她依偎进他怀里,听着他沉稳地心跳声,闭上双眼。
这一晚,两人什么都没做。
顾衍之就这样抱着温暖,抱着抱着,他帮她调整了一个姿势,让她趴在他怀里,她的脸依偎在他肩膀。
两人心脏紧贴。
紧紧抱着对方。
明明两人在婚姻里都很努力。
明明衍之很好很好。
可她怎么就没办法给衍之他想要的那种爱呢?
顾衍之把温暖搂在怀里,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
最亲密的相拥,以为能把心口挖空的那一块缺口填上。
可,好像缺口越来越大。
婚姻里,如果真能睁只眼闭只眼,该多好?
隔天一早,温暖在顾衍之怀里,睡了个好觉。
生物钟已形成。
六点多,睁开双眼,撞进顾衍之温柔的双眸。
“老公,早。”
“老婆,早。”
和以前一样,两人互道了早安。
顾衍之低头在她唇上温存的亲了亲。
温暖在他松开自己时,在他怀里说道:“老公,你再睡会,我去给你做早餐。”
阿姨放假还没让她回来。
温暖掀开被起身下床。
昨晚因为被子盖着,顾衍之并未发现。
但当她双腿刚落地,膝盖上的伤口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老婆!”
顾衍之大惊。
迅速从床上坐起来,翻身下床。
伸手搂住温暖的腰,把人抱坐在床上,单膝跪在地上,伸手掀开她睡裙的裙摆。
温暖察觉,想要伸手挡。
她没想要让他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
抬起的手被顾衍之大手按住。
随着裙摆推高,温暖膝盖上的伤口暴露在顾衍之视线里。
几天的时间,伤口已经结痂。
但还是能明显看到,当时伤得不轻。
顾衍之看着,心疼得眼眶瞬间泛红。
“老婆……”
温暖见状,立刻安抚,“老公,我上楼梯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一点小伤,真的没事。”
碰撞留下的伤口和被什么划破的伤,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
顾衍之想到那天他要走,温暖伸手拉他。
他当时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
怕再说出更多不可挽回的话,所以只想暂时先逃离。
就那么随手一挥。
当时,地上有摔碎的碟子。
“是我弄的对吗?”
一想到,温暖被他甩跌在那些碎瓷片上。
他的心便宛如刀割。
‘是你说不介意的……’
那天,温暖被他逼到极致说出的话,是那么的难过。
明明是他说不介意,可刚结婚,他就开始步步紧逼的人也是他。
他说不介意。
他也几乎是绝口不提。
但,他却做尽了在逼温暖的事情。
无形中,给了她很多心理压力。
这几年,暖暖一直在配合着自己。
心宽体胖。
而暖暖则相反。
心思太重,才会越来越瘦。
看得到她日渐消瘦。
不停地让她多吃一些东西。
他不是不知道,暖暖的瘦,不是吃东西就能长肉的。
他明明都知道!!
“衍之,是我自己没站稳,和你没有关系,你别自责。我真的没事。”
温暖看不得顾衍之这样自责内疚。
他总是把自己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
她哪里磕到碰到一点,都像是在割他的肉一般。
说话间,温暖便伸手要把睡裙拉下去。
不让他再看到伤口,心疼难过。
顾衍之按住了她的手。
她的安抚,并没有真的安抚到顾衍之。
满脑子都是温暖摔在碎片上的画面。
他痛苦。
暖暖也痛苦。
他们会因为对方的痛苦而更痛苦。
“老婆,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充满了自责。
分不清究竟是因为这次失手害她受伤,还是因为这长久以来无形的逼迫给她带来的压力。
温暖心尖一颤。
一句对不起,让她觉得自己受不起。
他们之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
一个秘密,压在心中已经太久太久。
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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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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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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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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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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