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酒精扰乱她的思绪,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轻轻地眨了眨眼,又缓缓地睁开。
这才确定,眼前的人真是唐斯年,那个一直对她视而不见,装不认识的唐斯年。
确定后,顾烟立刻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指甲狠狠掐了掐自己,让自保持清醒。
重新武装好自己,如他所愿,装不认识,“先生不好意思,不知道外面有人,撞到了你。”
说完便要错身而过。
但,刚迈步,纤细的手腕就被扣住。
唐斯年只是微用力,顾烟单薄消瘦的身体就被他重新拖拽进怀里。
大手掐在她细得仿佛稍稍用力就能一把掐断的腰上。
对顾烟身体每一处都很熟悉的唐斯年,在掐上的瞬间就察觉到,她明显比除夕的时候更瘦了。
这个意识让唐斯年本就沉着的俊脸明显更沉了。
顾烟看到,几乎是瞬间想起在包厢里,他是如何冷眼旁观她被江少灌那杯混合酒的。
抬手掐住他掐制在自己腰上的大手,用力,“放手!请自重,别碰我!”
不是不认识吗?
他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顾烟只觉得一直被她强压在心口最深处的那丝委屈突然往上涌。
开口间,掐在唐斯年大手上的力道也越发重。
下了狠手,往死里掐。
指甲深深陷入唐斯年手背里,恨不得掐掉他的皮肉。
顾烟的排斥让唐斯年脸色更冷了几分,残留的理智被她摧毁。
另一手突然掐住她的下颚,强行抬起,让她避无可避再次迎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间,唐斯年微微倾身靠近过去,在贴上她唇瓣前停下。
拉近的距离,他的呼吸轻拂在她的面上。
“自重?别碰你?”
“顾烟,别的男人能碰得倒是我碰不得了?”
说话间,薄唇一张一合间,会碰到她的唇瓣,明明是温热的气息,可不知为何,顾烟只觉得冷。
唐斯年动作暧昧地在她唇上轻轻咬了咬,说出的话却更伤人,“你别忘了我们当初的交易,我一天没喊停,你就只能属于我。只要我想要,你再不情愿,也要配合,明白?”
唐斯年的嗓音向来好听。
此时,他刻意压低。
磁性,低哑。
却字字如刺,刺进她心脏。
撕裂着她的心。
鲜血淋漓。
顾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因他带有侮辱性的话而变得惨白一片。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都冰冷凝结,她感觉到蚀骨的寒意。
心脏被这股寒意压得有些疼。
疼得她鼻尖一阵发酸,她却倔强地再次用指尖掐自己,把眼泪逼了回去。
没什么好难过的。
从自己主动找上他谈条件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了。
来这里推销酒,做着一份在很多人眼中低下的工作。
她就已经做好了有可能会被熟悉的人知道,会贬低羞辱她。
唐斯年不会是第一个人。
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没什么好难过的。
压下鼻尖涩意的顾烟,突然抬眸,对着唐斯年轻笑,“唐先生的意思是,现在就要做是吗?那进来吧,正好这里洗手间也很少有人进出。”
她松开掐自己的指尖,手如灵蛇,顺着唐斯年的腰际像是在弹钢琴一样。
滑至腹肌再上移到胸肌,最后手指一勾,勾住他的领带,轻轻一拉,笑容也变得越发勾人。
“上次在洗手间里,我记得唐先生很激动呢?是不是想重温了?”
顾烟说话时,唇角笑意一直保持着。
但,始终不曾达眼底。
明明本该让人温暖的笑容,入眼却那么冷。
唐斯年看着,顾烟的笑仿佛化作无形的刀,一刀比一刀狠地刺进唐斯年心口。
他并不是那个意思。
唐斯年薄唇紧抿,就这样看着顾烟。
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和他服一句软会死吗?
刚刚遇到他,就不能主动对他开口吗?
只要他开口,都不用她求他,他哪里会让那些人灌她酒。
他要的不过就是她先低一下头,就那么难吗?
“不想进格间吗?唐先生难道想玩点更大的?就在这里吗?”
顾烟笑容越发凉薄,已冷至人骨子里。
轻贱自己的话,从那天除夕夜说出口后,她觉得再说,已经没那么难了。
忍着小腹越来越强烈的痛感,勾着他领带的指尖在他胸口柔若无骨地滑动着,微微垫着脚尖,轻咬着他的唇瓣。
“唐先生如果不介意,我是无所谓,反正我是卖的,要什么脸。在哪卖,不是卖呢?”
“顾烟!”
唐斯年忍无可忍地低斥出声。
她到底在说什么?!
看她这样,唐斯年心口莫名一抽一抽的。xiumb.com
就和除夕夜那晚,她说了一番轻贱自己的话后,上车直接往他腿上坐,伸手去解他皮带时的感觉一样。
甚至,更疼。
在他发怒之时,顾烟唇角笑容也随之收起。
勾关他领带的手也随之松开,“既然唐先生现在不想做,那烦请唐先生放开我,我还要去六号包厢,刚刚江少点的五瓶酒我还没送过去呢?”
唐斯年刚刚极力压下的火又被顾烟点燃了。
气恼之下,唐斯年直接扣住她下颚,低头就吻了上去。
堵住她的嘴。
不再让她发出那些让他觉得心口不舒服的话语。
怎么就能这么气人!
在唐斯年吻上来的那刻,顾烟只觉得小腹那股坠痛感更明显了。
因为难受,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在他吻她时,立刻给予配合。
对于当初找唐斯年这件事情,她是豁出去的。
为了让他满意,她每次在和他睡的时候,都是在极力讨好迎合着他。
她的不配合对唐斯年来说也不受影响。
满腔的怒火在吻上顾烟那刻,那股一直压在小腹的火像是在上面泼了一大桶油。
火势骤猛,熊熊燃烧。
一个多月没碰到她,在碰上的那一刻,他脑中也情不自禁想起上次。
一上头。
唐斯年掐着顾烟的腰,带着她退回了刚刚她出来的那间隔间。
娴熟地把人抵在了门板上,长臂一伸,顾烟笔直修长穿着黑丝的腿就挂在了他臂弯。
“撕啦”一声。
从看到就想这么坐的唐斯年,总算如愿了。
手指一勾,黑丝就被他划破。
骨节分明的大手,娴熟地摸上去。
热情,一点即燃。
……
在被带进格间的瞬间,顾烟也感觉到了有一股不正常的热流涌出来。
同时,唐斯年的手也跟了上来。
“这么热情?”
唐斯年察觉到的瞬间,薄唇贴在她耳侧,轻咬着她耳垂,沙哑低语。
顾烟唇瓣轻抿,没说话。
小腹那股坠痛感越来越明显。
她知道,这不是她热情反应,而是生理期突然驾到。
生小糖豆的时候,她月子没做好,因此生理期一直不是很准。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来。
刚刚又喝了那么多冰冷的烈酒,本就有经痛的她,这会简直是灾难。
唐斯年呼吸变得粗重。
他是真挺想顾烟的。
哪怕场合不适合,想抱她睡是真的,想睡她也是真的。
这会,顾烟在他怀里,软香蚀骨。
又是如情热情的给予他反应,唐斯年有些把持不住。
在察觉她可以后,直接离开,准备脱她衣服。
突然——
时间像是静止了!
想着刚刚他贴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唐斯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难看之极。
时间静止了好几秒,唐斯年突然后退一步,也带着顾烟后退一步。
两人站的位置对调,顾烟下意识后退好几步,直接小腿抵上了马桶。
腿一软,坐在了马桶上。
顾烟心底有气也有火。
想着刚刚唐斯年的样子,她心底较着劲。
坐下后,抬头。
迎上唐斯年比刚刚还要阴沉的俊脸,正要挑衅。
话到嘴边,小腹一股强烈的坠痛感袭来。
顾烟面色一白。
用力咬住下唇才没有在唐斯年面前喊出声。
就这样看着唐斯年。
本不想表现出来的,可实在疼得受不了,她情不自禁抬手,按在小腹上,用力收紧。
唐斯年居高临下的看着顾烟。
片刻后,他突然转身,拉开格间门,大步离开。
在唐斯年离开后,顾烟怕有人闯进来,强忍着痛起身走到门边,伸手锁了格间门。
抽了一些纸,先垫了垫。
再次退回马桶上坐下,她一直紧绷着的身体骤然放松。
挺直的后背慢慢弯了下去,低着头,按在小腹上的双手越收越紧。
那股莫名的情绪随着唐斯年的离开,在心口扩散,越发明显。
压得她难受。
鼻尖也越来越酸,强忍着泪,可泪水还是涌进了眼眶。
不是不累。
只是没资格喊累。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顾烟有些承受不住,情绪失了控。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情绪中时,格间门上突然又传来敲门声。
唐斯年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开门。”
顾烟没应。
站在外面的唐斯年眉头蹙起,抬手屈指又敲了一次,“顾烟,开门!”
声音入耳,被不舒服的顾烟听出了几分不耐。
顾烟更不想搭理唐斯年了。
她现在是真没有精力再应付他。
不管是曲意逢迎还是针锋相对。
唐斯年等不到回应,想着刚刚离开前顾烟的情形。
想都没想的直接抬腿。
“砰”的一声。
作为外科圣手,经常拿手术刀做手术,对力道的把握,炉火纯青。
这一脚,刚好踹松插销。
门锁成了摆设,唐斯年推门而入。
顾烟已经疼到不行了。
看着破门而入的唐斯年,声音很虚弱,但已是咬牙切齿,“唐斯年,你还想怎么样?”
她是答应了只要他想要,她就随叫随到,随他睡。
但她今天生理期,难道他还想浴血奋战不成?
平时挺会在唐斯年面前隐藏自己真实情绪的顾烟,这会因为生理痛太疼了,抬起的头,脸上已把她想法都写在了脸。
唐斯年:“……”
没好气地说道:“我没那么变态。”
哪怕,他和顾烟在一起时,因为她的配合,他是挺喜欢和她解锁各种姿势的。
但他是个医生。
他很清楚生理期发生关系,对女性伤害有多大。
就算是没情感的交易,他也不至于渣到不顾她身体健康。
顾烟:“……”
明显被噎住。
抿了抿唇,她没力气,只能用眼神瞪他。
被瞪着的唐斯年突然迈步走向她。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却被他扣住肩膀,随后,搭在他手臂上的西装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身体一暖,驱走因为生理痛带来的寒气。
他刚刚离开原来是去拿他落在包厢里的外套。
顾烟正要道谢就被以为她又要“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唐斯年一句话抵了回去,“你最好是闭嘴,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在这里直接上了你!”
一个“上”字,很难想象从唐斯年嘴里说出来。
顾烟:“……”
谢谢两个字在嘴里像是在发烫,看着唐斯年,憋得厉害。
把他刚进来说的那句话脱口而出,“你不是说你没那么变态吗?”
“呵。”
唐斯年轻笑出声,突然把顾烟拦腰抱起。
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唇角微勾,“我是没那么变态,但如果你想尝试一下,我也不介意!”
“听说,生理期的女性更敏感,感觉会更好,怎么,想试试?”
顾烟:“!!!”
想试你个头!
明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唐斯年就是嘴上不饶人!
顾烟现在很难受,最脆弱的时候,心理防线也是在节节败退。
不知是不是唐斯年折回来的行为触动了她,一直逞强着的顾烟,手掐着他手臂,眼眶没忍住微微泛红,哑声道:“唐斯年,我现在真的好难受,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还欺负我。”
除了床上,他要得太狠的时候,她扛不住时会红着眼睛撒娇,让他快点。
床下顾烟这样撒娇还是第一次。
唐斯年呼吸瞬间一窒,心脏莫名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猝不及防,让他无法再看顾烟,目光迅速避开。
双臂稳稳托住她,大手扣上她后脑勺,往自己胸口一按,把人按进自己怀里。
抬腿一勾,勾开格间门,抱着顾烟大步走出去。
唐斯年是这里的常客,直接人脸识别进了专属电梯。
直达。
刚已经让泊车小弟把车开到了负一楼的。
电梯门打开,泊车小弟已经等在门口,“三少。”
顾烟怕被认出来,出洗手间就已经把脸深埋在唐斯年怀里。
直至车边。
泊车小弟拉开副驾的门,唐斯年看出顾烟的意思,示意人离开,这才把人放进车里,顺手系上安全带。
上车,车开离会所。
……
顾烟坐在副驾,身体蜷缩成一团。
出了会所,见路不是回她家的路,问了句,“去哪?”
唐斯年余光扫了她一眼,丢下一句:“去我家。”
顾烟想说不用,但看着唐斯年冷峻的侧脸,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垂下眼睑,没力气,不想做无畏的争执。
生理痛本就严重的她,因为喝了冷酒的关系,随着时间流逝,坠痛感越来越强烈。
上车就扣在小腹上的双手力道越收越紧,痛到人昏昏沉沉。
正在这时,车停了。
听到唐斯年开车门的声音,顾烟以为到他家了。
没等唐斯年来给自己开车门,她一手继续按着小腹,一手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半弯着腰下车。
初春的深夜,寒冷依旧。
冷风吹过,顾烟只觉得自己小腹疼得太厉害。
双脚落地的瞬间,眼前一阵发黑。
双腿没站稳,踉跄着向前扑,正好听到声响大步冲过来的唐斯年怀里,被他搂住。
“谁让你下车的?”
男人愠怒斥责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与他不中听的话相反的是他的动作。
一手勾着她的腰,让她靠在他怀里,承接了她大半重量。
另一手不太温柔的拉开车门,却动作温柔地把顾烟重新扶进车里,“在车里等我。”
音落,关上车门。
脚步匆匆地往前走。
顾烟侧头靠在椅背,目光正好落在唐斯年的背影上。
看着他大步向前。
在他正前方是一间24小时候营业的便利店。
痛得迷迷糊糊的顾烟在唐斯年走进便利店的那刻,脑中浮现出一个让她觉得惊悚的念头。
唐斯年半路停车跑去便利店,该不会是给她买卫生棉吧?!
不可能!
他俩的关系,唐斯年怎么可能会去帮她买!
很多男人都会觉得丢脸,避之不及!
顾烟自嘲的轻笑出声。
她可真敢想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得到温暖了,唐斯年今天给她的一点点温暖,竟让她生出了不该有的情绪。
是她最不该有的妄想。
正在这时,唐斯年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手上提着一个环保袋。
袋子半透明,随着他向车边走来,她看清袋子里装的物品。
真是卫生棉。
是她常用的牌子。
他有一次在她家拉抽屉摸t看过一次,之后她就收起来了,没想到,他记下了。
顾烟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心底是舒服感觉。
只觉得再看夜色里的他,身影好像更挺拔高大了。
唐斯年上了车,态度自然的把装着卫生棉的袋子扔到后车座。
系上安全带,重新启动车,开了几分钟,进了碧溪苑。
车停在自己住的那栋楼下。
“别动。”
顾烟刚要动,就被唐斯年呵止。
他下车绕到她那边,先打开后车座把环保袋拿出来,再拉开副驾的车门,弯腰把顾烟从里抱出来。
全程公主抱。
进电梯,开门,把人抱进洗手间放坐在马桶上。
手中袋子放在一边,转身出去。
门一关上,顾烟伸手拿过袋子,从里拿出卫生棉。
发现在卫生棉下面还有一条一次性内裤。
顾烟捏着袋子的手紧了紧。
片刻后,松开。
快速换上。
换好后,看着自己又脏又破的丝袜和裙子。
正为难时,洗手间门上传来敲门声,“叩叩。”
还没等顾烟开口,唐斯年已经拉开门。
顾烟:“……出去!”
她现在姿势,很尴尬!
下半身只穿着一条一次性内裤,袜子被她扔进垃圾筒,裙子半挂着。
条件反射,手忙脚乱想遮掩。
导致差点跌倒。
唐斯年把人捞进怀里,“有什么好遮的,我哪儿没看过?”
顾烟:“!!!”
这人有毒吧?!
这是一个概念吗?
“穿上。”
知道顾烟难受,唐斯年没再招惹她。
见她发愣。
自己上手。
唐斯年手上灵活,从第一次扒她衣服就扒得特别顺手。
后来扒得多了,越发得心应手。
三两下,顾烟身上的衣服就被他扒掉,换上他的衬衫。
换完衣服,唐斯年再次拦腰抱起她,往卧室走。
两百多坪的大平层,只装了一个主卧,顾烟被放进主卧,放进大床上。
她太难受,躺在被窝里,闭着眼睛继续蜷缩成一团。
听着唐斯年好像出去了,但很快又折了回来,坐到床边,伸手去搂她。
“唐斯年,你干嘛!”
顾烟难受,语气不好。
半眯着眼睛,抬手去拍开他闹自己的大手,却停在半空中。
看着他拿在手上的药。
唐斯年不和不舒服的人计较,把顾烟搂起靠在自己怀里,掌心的止痛药送到她嘴边,“把药吃了。”
顾烟下意识张嘴。
这药她熟。
她每次生理痛都是靠这药续命。
把药喂进顾烟嘴里,唐斯年拿过温水让她咽下后,又把人塞回被窝里。
药没那么快起作用。
吃了药,依然疼,疼得无法睡着。
昏昏沉沉间,唐斯年上了床。
突然从后抱住了她,把她勾进他怀里,掌心落在她小腹上。
温热,干燥。
顾烟疑惑间——
唐斯年的大手有了动作,轻柔地在她小腹上揉着。
这样的温柔让她鼻尖有些发酸,眼眶微湿。
安静的夜,不知是药见了效,还是他揉小腹有效果。
顾烟意识渐渐陷入混沌,在唐斯年的怀里,沉沉睡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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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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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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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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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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