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睡觉都不用人操心。
能自己动手的都是他自己动手。
独立自主到真的很像一个小大人。
他也一直把自己当成小大人。
在沐晨曦帮他脱衣服时,贺少臣小脸瞬间红得快能滴出血来。
明明知道自己是小大人,应该自己洗澡。
可他又很想让姨帮自己洗澡,但真的很害羞。
贺少臣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害羞地喊,“姨……”
因为紧张,两只小手用力揪着裤腰,小小的身体绷得紧紧的。
沐晨曦见状,立刻停下。
看着贺少臣的模样,误会了。
以为他揪着裤子是不想让她帮他洗澡,但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她。
是她考虑不周。
忘记小家伙很独立。
开口让她陪他睡,都害羞地红了耳朵。
她冒冒失失地要帮他洗澡,小家伙更是害羞到像只煮熟的虾,露出来的皮肤全都红了。
松了手,温柔地问,“宝贝自己可以洗澡?”
贺少臣有问必答,红着小脸点了点头。
“那宝贝自己洗,姨在外面等你。”
沐晨曦在教育孩子这方面,很尊重孩子。
摸摸他的小脑袋,转身往外走。
贺少臣站在原地,唇瓣蠕动了几下,最终没有把沐晨曦叫回来。
他已经是个小大人。
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不能让姨也觉得自己是个小拖油瓶。
浴室是干湿分离的,贺少臣在里面洗澡,沐晨曦站在外面并未离开。
小家伙看起来很独立,但毕竟还小,她怕他一个人洗澡会有危险。
“宝贝,姨就在门口,慢慢洗,有事叫姨。”
里面的贺少臣刚坐进他专属浴盆里,听到沐晨曦叮嘱自己的话。
软软地应了一声,“嗯~”
低着头,看着水面映出的小脸,弯弯的嘴角。
他轻轻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嘴角。
很陌生的感觉,但他很喜欢。
不想让外面的沐晨曦等太久,贺少臣开始熟练地给自己洗澡。
站在外面的沐晨曦听到里面动静,目光扫过盥洗区。
发现贺少臣儿童洗漱用品边放着一套新的洗漱用品。
还有毛巾、女性护肤品,都是她平时用的品牌,一看就是为她准备的。
他真的很了解他儿子。
好像摸透了少臣晚上会想和她一起睡,所以,把她的用品直接放在了这边。
这个男人,心思很缜密。
此时,被沐晨曦想到的贺霆骁一个人站在廊檐下,高大挺拔的身躯仿佛与黑暗与一体。
管家无声无息出现在走廊尽头,看着不远处的主人。
在小主人出现时,主人一直都是孤寂的。
是小主人的出现才为主人的生命注入一点生气。
“主人,傅先生正打算翻墙进来。”
“随他。”
贺霆骁不想也没打算与傅砚深为敌。
双手染血多年,以前,多一个敌人,他本不会在意。
无牵无挂,树敌太多的他,也不在意再多一个劲敌。
但,有了少臣后。
他的想法便开始改变,他罪孽深重,不会有好下场。
但少臣是无辜的。
他不想把少臣牵扯进来,不想牵连到他。
因为少臣,他学会了,凡事留一线,尽量少去树敌,少主动去制造杀戮
算是为了少臣积德。
曾经的他是不信报应的,但有了软肋后,莫名就开始信了。
“是。”
管家无声无息地退下。
主人的意思就是,不要让宅子里的暗卫动手。
……
贺宅外,傅砚深被下逐客令后并未离开。
站在门外等了许久,没等到晨曦让人来开门。
一直到夜幕降临,傅砚深见不到沐晨曦,实在很难安心。
早上,让贺霆骁把晨曦带走,是迫不得已。
现在,哪怕晨曦已经没事,把她放在贺霆骁身边,哪怕知道他不会伤害晨曦,可他还是不放心。
贺霆骁这三个字,如今在暗黑世界里提起,还是会让人畏惧发寒。
他手段太过极端残忍,树敌无数,三年前经历了一场血劫。
消失了大半年,都以为他死在那一场血劫里。
但没想到,半年后,他又突然出现,又用了半年时间,血洗了当年参与暗杀他的所有大小帮派。
之后,就退隐在h国这栋宅院里。
极少再外出。
但却没人敢小觑他。
也有一些人动过心思,靠近贺宅想要暗杀贺霆骁。
但那些人都是横着出现在贺宅门口,竖着被丢在路口。
次数多了,再无人敢轻易靠近贺宅。
傅砚深这次没再敲门,看着高高的围墙,利落一跳。
翻墙,跳下,双脚轻轻落地,一气呵成。琇書蛧
站在院内,看了一眼里面,抬步往里走。
他步伐很轻,但还是吵到了墙边的大白。
他是进入贺宅的第一道防线。
听到陌生的脚步声,原本懒洋洋瘫在地上当咸鱼的大白神色一变。
翻身起来,甩了甩身上发亮的毛发,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冲出自己的豪宅,“嗷~”的一声,直接扑向来人。
有它在,就没人能进来伤害到主人和小主人。
傅砚深看着大白扑过来,神色未变。
目光冷冷地看着它,夜色里,看着大白的眼底有着明显的杀意。
自傅擎天说,他的孩子是被狼撕碎的那一刻。
看到狼,哪怕不是伤害他和晨曦孩子的那只,他也无法控制住内心的戾气。
想要拧断它的脖子。
“呜呜~”
大白王者般的吼声还没吼出来,就被傅砚深的眼神给盯得咽了回去,便成了呜呜声。
扑向他的两只前爪也是在半路硬生生止住落在地上。
刚下过雨,草地上还有着积水。
他这一扑凶猛之极,落地溅起脏水,糊了它一脸。
模糊的视线里,眼看着傅砚深从它身边经过。
不能怂。
它要保护主人和小主人。
大白立刻抖动全身,甩掉脸上的水滴。
前爪借力又要扑过去,刚起势,被傅砚深回头冷冷地扫了一眼。
大白下意识地把脖子缩了缩。
那一眼,看得它莫名觉得脖子有点凉凉的。
没忍住抬起爪子摸了摸自己脖子。
等它再抬头发现刚刚进来的男人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大白站在寒冷的夜风中,通人性的它在黑暗里四处看了看。
它是知道这座宅院还有很多其他人类保护主人和小主人的。
退。
退
它再退。
直到退回自己的豪宅。
躺回自己窝,低低地嗷呜了一声,把自己脑袋埋进了窝里面。
两只前爪抱住头,把耳朵按下。
睡着了。
它只是睡着了。
它什么都没有听到没有看到。
……
贺少臣很快洗好澡从浴室里走出来,“姨~”
沐晨曦顺手帮贺少臣挤好牙膏递给他。
伸手接过,贺少臣正要往凳子上爬,小小身体腾空,他被沐晨曦抱起放到凳子上。
贺少臣有些不适应。
却没有排斥和不舒服,软软地看了沐晨曦一眼,开始刷牙。
等他刷完牙洗完脸,沐晨曦牵着他出去。
“宝贝,吹风机在哪?”
贺少臣小手指了指位置。
沐晨曦转身去拿,转身回来对上贺少臣直勾勾的眼神,他对她的喜欢总是表达得很直接。
心底软得一塌糊涂,抬手摸摸他湿漉漉的头发。
“姨帮你把头发吹干。”
贺少臣点点头。
得到他许可,沐晨曦指腹穿过他带着一点自然卷的黑发,力道很温柔。
小家伙乖乖地坐着,感受着沐晨曦的温柔。
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轻轻眨了眨,眼底有一丝困惑。
姨会温柔地抱他,会喊他宝贝。
会帮他放洗澡水,帮他挤牙膏,帮他吹头发,还答应抱着他睡觉。
这些他在书上看到过。
是妈咪会对自己孩子做的。
越是想,眼底的困惑越深,有些等不及的转头。
“姨……”
还在帮他吹头发的沐晨曦没想到一直乖乖坐着的贺少臣会突然转头。
吓得她手一缩。
还好她反应快才没有烫到他小脸。
关掉吹风机,沐晨曦表情有些严肃,“宝贝,这样很危险知道吗?下次不可以了。”
“嗯。”
贺少臣感觉到沐晨曦在生气,并没有不高兴,反而更期待了。
书上说了,孩子做错了事情,妈咪是会生气训他。
又对上一项。
眼底的困惑已经压制不住。
轻轻地又喊了一声,“姨~”
看着沐晨曦,贺少臣想问又不敢问,几度欲言又止。
沐晨曦心脏莫名一阵紧缩。
立刻放下吹风机,蹲下,与贺少臣视线齐平,抬手摸摸他小脸,“宝贝,想和姨说什么?”
她刚刚是不是太凶吓到他了?
他再独立自主,也才三四岁。
面对沐晨曦温柔地目光,贺少臣似得到了鼓舞,小脸眷恋地在她掌心蹭了蹭。
鼓足勇气问出口,“你是我妈咪吗?”
他很少说长句。
一句话几个字说得很慢。
越发显得小心翼翼。
当妈咪两个字说出口的瞬间,贺少臣抓着沐晨曦的小手明显用了力。
他很紧张。
毕竟才三四岁,还不懂得隐藏情绪,心里想什么全写在了脸上。
沐晨曦看着用期待眼神盯着她的贺少臣,心脏一阵阵紧缩。
她知道,少臣很喜欢她很依赖她。
因为喜欢,把她错认成了妈咪。
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家伙,看着他,常常让她有一种错觉,如果她的宝贝还在的话,应该也会这样依赖喜欢她吧。
她舍不得让他失望,不想看他难过。
但,这种谎言,是不可以的。
哪怕是善意的,也不应该。
沐晨曦忍着心疼,嗓音温柔的否认,“宝贝,姨不是你的妈咪。”
听到沐晨曦说不是自己妈咪,贺少臣眼眶顿时红了,小嘴紧紧抿着,委屈极了。
他不太理解。
明明姨对他做的事情就是妈咪对自己孩子做的事情。
明明姨在抱着他的时候,他的感觉就是书里描写的被妈咪抱着时的感觉。
很温暖,很依赖,很想一直被抱着。
为什么不是妈咪?
他一红眼,沐晨曦心更像是被什么一把捏住,疼的厉害。
这样的情绪,太莫名,可她就是很心疼。
舍不得看不得他掉眼泪。
“宝贝,不哭,姨虽然不是妈咪,但姨一样很喜欢你。”
贺少臣听到沐晨曦喜欢自己,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
他是小小男子汉,不能哭。
伸出小手拉住沐晨曦的手。
姨说喜欢他。
他想和姨永远在一起。
书上说,只有爹地和妈咪会和自己的孩子永远在一起。
“姨,那你可以做我妈咪吗?”
姨做了他妈咪,他就可以和姨一直在一起了。
贺少臣问这话时,眼底再次涌上浓浓的期待。
书上也有说,不是生自己的妈咪也是可以做妈咪的。
他想姨做他的妈咪。
再次面对贺少臣期待的目光,看着小家伙红着眼睛,努力忍着眼泪的小模样。
太惹人心疼了。
一时间,拒绝的话在嘴边,说出口却很难。
沐晨曦正在斟酌着用词时,贺少臣太想沐晨曦做自己妈咪,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姨,你可以做我妈咪吗?”
这次,直接得到了答案。
“不可以!”
却不是沐晨曦。
而是寻来的傅砚深。
他在外面听到,抬手推开门,大步走进来,果断拒绝。
晨曦怎么可能给他做妈咪?
给他做妈咪不就意味着要和贺霆骁在一起!
绝不可能!
“傅砚深!”
沐晨曦气急!
贺少臣看着突然闯入自己房间的傅砚深,本就不高兴。
他不喜欢陌生人进自己的房间,就连爹地不经他同意都不会轻易进他房间。
更别说,他还说不可以!
红着眼眶,生气地瞪着傅砚深,“你,出去。”
姨都没有说不可以!
他凭什么说不可以!
“傅砚深,你出去,立刻离开这里,我不想看到你。”
沐晨曦站起身,抬手推傅砚深。
她说了,她不想见到他。
一看到他,她就会想起他们的孩子。
她会忍不住心痛,难过。
“晨曦,难道你真要给他做妈咪?”
傅砚深双腿就像是焊在了原地,沐晨曦的力道根本就撼动不了他。
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沐晨曦,眼神很笃定。
晨曦她不会的!
“姨~”
贺少臣听到傅砚深把他的问题又问了出来,把赶走他先放在了一边。
微微仰起小脑袋,满眼期翼地看着沐晨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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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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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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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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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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