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马国利不是头婚,因为破四旧,因为两人都没有亲戚,因为她是捡来的媳妇,因为马国利根本不在意什么形式,因为她一千一万的不情愿,因为这个那个的诸多原因,没有婚礼。
但是马国利还是高兴的,在县里办手续的时候,特地找了个熟悉的屠户用土特产割了十来斤肉来,往灶上一撂,她和来帮忙的崔秀兰便开始忙和起来了,崔秀兰边忙边教她些这里的规矩:俺们这里的规矩说也简单,一句话就能给说明白,那就是以后要围着男人转,吃呀、穿呀要先紧着你男人,起得要比他早,睡得要比他晚,听他的话,把他伺候好。
她默默地忙着、听着,这些都不是事儿,她不在意,在她下定决心和这个男人结婚的那一刻,就准备好了受任何的罪,因为这是她的报应,她活该!和她犯下的罪相比,这都不是事儿,她早就准备好了接受这一切,不吭不争,直到她接不住的那天为止。
崔秀兰见她不答,有些担心道:还有一条就是女人不许上桌吃饭,咱们只能在灶台吃。
崔秀兰怕这条她接受不了,因为她听说城里女人都和男人在一个桌上吃饭,县里来的女干部对这一条是异常的愤怒,为此召集全村的妇女同志们专门开会,给她们宣讲什么叫男女平等,鼓励她们斗争,要她们反抗。可县里的干部一走,她们就都乖乖地回到灶台上去了,因为她们知道,在这里,男人是天,她们不敢违抗,也没能力违抗。
崔秀兰怕这个天外来的女人接受不了,可事实证明,她崔秀兰是想多了,当张彩霞听到这点后,脸上竟然掠过了一丝释然的喜色,崔秀兰觉察之后很是纳闷,她哪里能明白张彩霞的心思,这正是张彩霞想要的,和她英俊潇洒魁梧高大的伟哥相比这个贼眉鼠眼、龌龊猥琐的马国利看着就让人想吐,她才不要和这个比他爸还土的男人一起吃饭呢,一千个不要,一万个不要,她正发愁今后如何去面对这个男人呢,最好是能够不看!尤其是吃饭睡觉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她看见,睡觉时候可以拉灯,这要是吃饭的时候看见,还能吃得下吗?和她的伟哥相比,这男人看着就让她恶心,让她反胃,这个正好,眼不见为净!
村里的喜事不需要发请柬,也不需要去挨家挨户地登门邀请,炖肉的香气飘出了锅子,漫过了屋子,飘向村子的四面八方,这肉香味只有过年才有,大家对这味道的敏感得比狗鼻子还灵,闻着味儿就先来了20来个人,小小的屋子挤不进这么些个人,所以院儿里也站满了人。马国利高兴地和大家打着招呼,忙着一边让烟,一边接受着大家的祝福,大家瞟着灶台上的新娘子羡慕的羡慕,道喜的道喜,欢声笑语地扯着闲篇儿,剩下的就是咽着口水等着开饭了……
喜宴出锅,热气腾腾地端到大家的手里,人手一碗大排面,这是新娘子从她妈那里学来的手艺,虽然不是用的排骨,虽然只是照猫画虎,虽然她妈自己也是学艺不精,但这毕竟是浇了肉汤还盖了两片薄肉片的面啊,加上新娘子对美学的特别讲究,肉是肉、汤是汤、面是面,还加了香葱沫点缀,那面就显得跟这美娇娘那样的清清爽爽,一种江南风格的卖相,完全不同于村里人常吃的哨子面、口水面,乌里乌涂的,还没什么荤腥。ωωω.χΙυΜЬ.Cǒm
新娘子芊芊玉手端着这热气腾腾的面条,一碗碗的递到众人手上,透过腾腾的热气,新娘子水白粉嫩的俏脸透着淡淡的哀伤,这是她自找的,不想哭给这些不相干的人看,所有接面的男人见了都会不禁一呆,险些将那碗掉落在地上,新娘子像是早已习惯似的,毫无表情地提醒道:接稳了,小心烫。
那些庄稼人立刻开始扭捏起来,幸好脸黑泥厚看不出脸红,只见露出一排白的、黄的牙来,讪笑道:嚯,嚯,确实挺烫的!
说着赶忙假装将两双手指拢到嘴前吹着气,眼睛还是停在新娘子的脸上,那是一张脱离了低级趣味的脸,无喜无悲,就像这一切与她无关,大慈大悲,就像是个霞光普照的观世音娘娘。反正什么都像,就是不像新娘,一个没有婚礼的婚礼,一个不像新娘的新娘,一碗没有排骨的大排面……
这一切丝毫不减人们参与的热情,就像咱们现在去看演唱会和足球赛一样,明明知道那里瞧不真切,没什么好看,可还是忍不住的想去看,就像是在路上碰见两个人打架,那不也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一堆人看嘛!
当时在这样偏僻的一个小山村里,能吃上这样的一碗肉面,那是相当的奢侈的,虽然这里号称是赛江南,但毕竟不是江南,这江南卖相的面,大家一辈子都没见过,但要是和这新娘子相比,那面简直就不值得一提,因为那面不酸不辣,除了卖相好看之外,并不合大家的口味,那新娘子就不同了,似乎这天底下的男人口味都出奇的一致,要的就是卖相。
什么叫秀色可餐?说的就是这个,太新鲜了!馋得口水直流,我说的是面哈,请大家不要瞎想!
这大棑面的鲜美多汁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大家从十里八乡的赶过来,排着队的来吃面。人来的越来越多,肉切的越来越薄,碗没那么多也不要紧,前面的人三两下吃完,赞上一句撂下碗抹嘴就走,崔秀兰接过空碗在水盆里涮一涮再给下一个盛上,村里缺水,卫生就不讲究了,这样的流水席开到天黑人才散尽。
马国利端着手上的面,吃了两口,发现新娘子和崔秀兰忙着收拾灶台,锅里已是毛也不剩了,便走上前,将碗递到新娘子面前,张彩霞刚才是人多紧张,感觉不到,现在放松下来,立刻毛病就全来了,眼睛一看到肉腥,心头一阵翻涌欲吐,连忙别过头忍住道:你吃吧,我不饿。
崔秀兰在一旁见了立刻醋意大发:呦呦呦,啥时候学会疼人儿啦?
马国利见张彩霞不接,想了想,便将碗放到了灶台上,转身拿起一盘山药蛋蛋和酒瓶,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坐下喝了起来。崔秀兰见张彩霞并不去端面,看了看两人道:你俩都不饿,那我吃啦,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崔秀兰又望了一眼拖着张彩霞的柱子,拿了个空碗,挑了半碗面条道:我吃半碗,剩下的给柱子吃吧。
说罢,三两下吃了那口面,涮了碗,便也告辞走了。
张彩霞收拾完灶台,端起那半碗面,强忍着呕吐欲,做在小凳上,拉过柱子,用筷子挑起那薄的透明的肉片,喂进柱子嘴里,柱子吃完了面,张彩霞便搂着他仔细地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此时此刻,她才觉得这间屋子是属于她的了,其实,在她决定嫁给这个男人之前,就已经认清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骨子里还没坏透,她不怕他,因为有她妈做榜样,她知道怎么和这样的男人周旋,她盘算着,不管它如何的简陋,她要像她妈那样,让所有人一进来,就知道这间屋子是属于她的。
马国利一口喝干了杯中酒,起身来到张彩霞身边,伸手拉开了偎依在张彩霞怀里的柱子,一把将张彩霞抱了起来,快步走到炕边,将她扔到炕上,扑了上去,张彩霞从遐思中惊醒,拼命地反抗起来:干什么你!啊!快松手!柱子看着呢!放开我,你先去洗洗,啊,不要……
柱子在一旁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第二天一早,马国利起床,看见桌上摆着一碗阳春面,一盘炒白菜,一个煎蛋,两个窝头,都是热乎乎的,他平时是昨天的棒茬粥配窝头咸菜,都是凉的,因为他懒得热,他嘟囔了一句:白面鸡蛋以后就不要弄了,太浪费。
灶台上正在喂柱子吃饭的张彩霞哦了一声,算是答应。马国利望了一眼阳春面,转身去灶台拿了一瓶酱油、一瓶醋、一盘子干辣椒面和一个空碗过来,清汤寡水的,不合他的胃口,他把面捞进空碗,准备倒上酱油。
可转念一想,挑起一根面条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像是他新娘子的味道,又端起面汤尝了尝,便放下酱油,将面重新倒回汤里,坐下吃了起来,煎鸡蛋也是他不常吃的,这样的做法费事费油。
吃罢了饭,马国利起身,瞥了一眼灶台上正在吃清水面的张彩霞一眼,也没说什么便起身去了。
他要去巡视村里的治安状况,这是他每天的主要工作,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家徒四壁,夜不闭户,邻里街坊、乡里乡亲的除了男女苟合之外,根本就没有坏人生存的环境,他就这样每天在村里闲逛,顺便帮老乡们推个车、提个东西、赶牛轰羊。
张彩霞吃清水面倒不是为了给他节省,只是现在开始犯孕吐,闻不得荤腥,她才不会为马国利节省而亏了自己呢,她吃不惯那些个粗粮,只要是他马国利不逼她,她不会自己作践自己,再说,家里好东西没有,那些个简单的吃食还是不缺的,自己不吃就便宜了别人,她早已经看明白了,她才不傻呢!
忙和完灶台,便坐下来打量起这间屋子,这间黄土垫地土坯草屋,虽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但还是很干净的,像是经常有女人来打扫,老话儿说:穷讲究和穷干净,为什么有穷得兜比脸还干净一说呢?
意思就是虽然家穷,只要女主人勤快,还是会收拾的一尘不染的,农村就是这样,别看穷,那收拾的不知比城里人干净多少倍,其实,穷人是最要脸面的了。
既然家里不脏,她还真要想想该从哪里下手了,这时候,便从院里传来了人声:屋里有人吗?新娘子在吗?
随着声音,一个村妇模样的女人推门进来,到了近前,张彩霞抬头望见来人三十来岁,挽着发髻,黑红圆润的脸庞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于是问道:你是?
来人笑盈盈的甚是热情道:我是村东马俊生的媳妇,以后你就叫我马婶好了,我是来看看新娘子的,昨个我家老头回去就对新娘子赞不绝口,所以我一早就赶过来瞧瞧。你别在意啊!
张彩霞赶忙说:哪里,哪里,快过来坐,喝水。
马婶大方地坐下,两人相互打量着对方,马婶先开口道:哟,好俊俏的妹子,果然不是我们这山旮旯里的山药蛋子,以后咱们就是街坊,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
这村里的女人们别管多好看,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黄里透红的大圆脸盘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大姑娘就是一条或者两条及腰的长辫子,小媳妇,就将辫子盘在头上挽成发髻,这和张彩霞水嫩白净的瓜子脸,配着朱唇皓齿、眉目含情,真的是不能比,张彩霞在他们这些个村里人眼里,就一个字:嫩!
张彩霞不知怎的从眼前这个马婶热情的话儿里听出几分醋意,当下也不在意道:那敢情好,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这往后少不了麻烦婶子,我这里先谢谢啦。
马婶笑着继续道:不麻烦不麻烦,我看你身上的衣服真的好看,只是这颜色太不耐脏,穿这个就不像个干活儿的人。赶明儿个我给你拿身儿我们平时穿的衣服,干活时穿,如何?
张彩霞闻听喜道:好呀,我正打算去买这么一身儿呢,只是你的尺寸怕是我穿着不合身吧?
马婶道:你这十七八的妹子,哪能穿我这快三十人的衣服啊,我妹和你身量差不多,我去管她要一身。
张彩霞道:那太好了,多少钱?我买。
马婶道:不用不用,庄户人家的衣服不值钱的,再说,你马大哥平时里可没少照顾我们,没少给我们东西。
张彩霞道:那不可成,一码是一码,我可不能白占你的便宜。这样好了,我这里还有几身衣服,你随便挑一身吧,咱们换。
说罢,便起身将旅行包拿了过来打开,将里面东西全摊在了桌上,想了想,又将药品和贴身内衣捡了出来,随手放进柜子里。马婶望着眼前这堆东西就像发现了宝藏一样,喜得眼睛里放出了光来道:呦,这么些漂亮衣服呀,你真的愿意换吗?我可是占了大便宜啊!
张彩霞笑道:瞧婶儿说的,各取所需,有什么占不占便宜的。
此时门口又传来声音: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有什么好东西啊?
崔秀兰随着迈步进了屋,张彩霞笑道:嫂子来啦,我们正在商量着换东西呢,嫂子你有什么好东西也可以拿来换啊。
崔秀兰抢步上前翻看这桌上的东西道:我们的破烂换你的宝贝,不合适吧。
张彩霞甚是高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有什么我可以用得上的东西都可以拿来,咱们换宝贝。
俩人不约而同兴奋道:那好,我这就回去取。
俩人说罢,便抬脚出门而去,生怕晚了。
这全世界的女人都一个毛病,就喜欢东西,不论是买还是换,只要是东西,而且能够把她据为己有,那就好高兴,不管这东西对自己有没有用,用不用得上,反正只要是属于自己了,放着、看着,不用着,都高兴。
俩人出门离开不一会儿的功夫,屋里便闻风而来了7-8个大姑娘小媳妇的,村里的新闻都是靠大家这么奔走相告来传播的,大家翻看着张彩霞的东西,惊呼连连,羡慕不已,都纷纷和张彩霞热络起来:彩霞妹子,这么些个好东西,你真的都不要了吗?
张彩霞也喜滋滋地捡视着她们拿来的东西,笑道:不要不要,你们随便挑吧。
大家真的是各取所需,兴高采烈、好不热闹,张彩霞一边看着东西,一边提着要求,这家里什么都没有,她真的是什么都需要,女人们听到张彩霞的需要也纷纷表示家里有,便出门去拿。
庄户人老实,心里估么着各自东西的价值,尽量做着等价的交易。可有些个东西,她们连见也没有见过,又怎么能知道价值呢?
张彩霞毫不在意,任她们挑选,她自己的东西现在的她一件也不想留,瞧也不愿意瞧上一眼,那都是她的伤心,倒是农妇拿来的东西里,有些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尤其是那些个锅碗瓢盆,都是农村专有的东西,都让她感到新奇,感到兴奋,这是她曾经向往的农村生活,这些都是她新生活的必需品,她要尽快地安顿下来,她准备在这里重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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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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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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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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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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