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瑾?”
向瑾转过身神色淡漠地看着她。
王芸拿着盆子走拢,然后就跟她道,“我们一家人商量了一下,那些粮食我们就不卖了,我们自己收割,回去跟你妈说下子,到时候就不用你们代劳了。”
“知道了!”向瑾转身就欲离开。
王芸就赶忙又道,“还有,我们去地里看过那些包谷了,都已经成熟了,我们打算在明天当过场之后就开始掰,你回去也跟你妈说下子。”
“知道了,”向瑾没回头,依旧是简短的三个字回复。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站在屋檐下的向珍就剜着眼瘪着嘴地道,“什么玩意儿,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我呸,小贱人一个!”
站在她身旁的向艳就皱眉地侧头看了她一眼,不过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之后又望向了向瑾离去的方向,倒是距离他们不远处双臂懒散地斜靠在门框上的向前却是语带嘲弄地嗤了她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向珍就回头恶狠狠地朝他瞪了一眼,向前就朝她邪肆地扬了扬自己的拳头,向珍冷哼一声之后就赶忙将头撇了回去,然后就一副饶有兴致地打探起颜宸来。
“唉,小姑?那个男孩子是谁啊,”长得可真好看!她见了那么多人,还从来没有见过谁有跟他长得一样好看的,就更别说比他长得还好看的了。
向前也竖起耳朵听。
向艳就道,“哦,那个啊?那个是咱们家隔壁曾老爷子家的外孙,叫颜宸。”
“严晨?”向珍就念味着这个名字,随即就点了点头,“嗯,这个名字真好听,”跟着她便又道,“我看他最近老是跟向瑾在一起,他们俩关系很好么?还是说她们两家的关系很好?”
向艳就道,“两家关系确实是比较好,听说颜宸最近在给向瑾补课。”
“补课?他成绩很好么?”向珍就一瞬讶异。
“应该还可以吧,听说他比较喜欢看书和学习,”向艳就不以为意地道。
向珍却不屑地道,“就向瑾那个回回都打四五十分的成绩,再怎么补估计也没什么用吧?”
向艳没吭声,就见向珍酸溜溜地又道,“就算补课,也不用天天都待在一块儿吧,连赶场都一起?”
向艳就道,“听说颜宸下半年要在我们这边读书,他家里最近给他邮寄了很多东西,他每天都要去镇上收,而向瑾每天都要去镇上卖些药材,再顺便买些菜回来,所以他们就经常顺道一起吧。”
“邮寄?他们家条件是不是很好呀?”向珍抓住了她话语里的几个关键性字眼,能邮寄很多的东西家里条件应该还是很不错的吧?不然哪能经常邮寄呀?
“嗯,是听说很好,听说他爷爷和他父亲都是部队上的,他爷爷还是部队上的一个大官儿。”
“哇,这么厉害?”向珍就惊讶。
向前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就他们这种旮旯的地方,竟然还有这种背景的客人。
向艳就点了点头,“以前是,就是不知道现在退没退休。”
向珍就道,“就算是退休了,那也还是很厉害的呢,怎么着他们也还是有人脉在的吧?”
向艳就没有再吭声,向珍垂着头眼珠子就滴溜溜的在眼眶里转了几转,跟着嘴角就勾起一抹愉悦的浅笑。
向瑾回到家,就看到有个老头儿背着一个背篓,拿着一杆秤站在街檐边上收废品,向楠守着一堆的瓶瓶罐罐破铜烂铁,还有废弃的塑料之物在那看她称着秤。
向瑾走了过去就问,“这是哪的这些东西?”她们家可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当初也就是搬了一些衣物跟最基本的生活用品用具之类的,她就怕小丫头不懂事将廖婶子家的东西收起来卖了,那就不好了。
向楠就道,“这都是我平时在外边玩儿,还有在外面扯草药和挖麻芋子的时候捡的,我把它们都收回来放在我跟妈住的那个屋子里集一起,就想着等多了的时候再卖。”
向瑾留道,“确定没有收找廖婶子家的废品卖?”
向楠就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才不会干那种事情呢,那不是典型的恩将仇报嘛,廖婶子对我们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去收找她们家的东西卖?”
这时候,廖婶子端着一筲箕刚煮好的豇豆出来晾晒,就笑道,“向楠很懂事的,我找给她的她都不要呢。”
向瑾就放心了,嘴角就突然勾了笑,然后伸手轻捏了捏向楠那肉嘟嘟的胖脸颊,“嗯,不错,以后也要记得千万别去贪图他人的小便宜知道吗?”
“嗯,我知道呢,放心吧,我才不占人便宜呢,”小丫头一把扒拉开她的手,回答得一脸的傲娇。
向瑾又道,“光不能占别人的便宜是不够的,你还得时刻记着不能让别人占了你的便宜知道吗?”
“知道了,占不了,放心吧,哪个要是敢占我的便宜,我就翻倍地把他的便宜占回来。”
那收废品的老头儿就突然地笑道,“小姑娘,你倒是会教你家的小妹妹呀?”
向瑾就微笑道,“我也就是随便给她提点一句罢了。”
向楠就蹲下身去催促着老头儿,“老师傅,怎么样呀?刚才称的多少钱呀?”
那老头儿就将东西当着她们的面又称了称,“那,看着,这个点是二斤二两,你这个里面铁块儿占的少,铜块儿占的有点多,所以,我就统一给你铜块儿的价格,一块钱一斤,那这个一共就是二块二毛钱。”
电子秤向瑾她还看得来,但是杆秤她哪懂呀,但是为了不让人觉得她看不懂,进而耍称,所以向瑾不得不装出一副看得懂的样子,还故意凑近了些数了数那秤杆上的点。
这时候廖婶子晒完豇豆也过来,然后就朝那杆秤上丑了一眼,“嗨哟,还不错呢,就那点破东西还值了两斤重呢。”
向瑾就知道那老头儿没有骗她们,然后就又让他把剩下的都称了,但是那个塑料不值钱,捆起来很大一卷才卖了五毛钱。
然后向楠就问他那些个玻璃瓶呢。
那个老头儿就给她们分拣了出来,然后指着几个空的啤酒瓶子道,“这几个可以收你们五毛钱一个,至于这些个农药瓶子嘛就不要了,这个收去卖不掉。”
向楠就问为什么?
那老头儿也没有回答出个所以然来,就说不收,向瑾就道,“那就这样吧,不收就不收吧。”
老头儿就从腰间掏出一个钱袋子,里面厚厚的一叠都是零钱,他从里面抽了四块二毛钱出来递给向瑾,向瑾直接让向楠去接,向楠高兴蹦了。
然后老头儿就将那些废品捡起来放进自己的背篓里,然后向瑾就看到他的背篓里竟然放着一个碗口大的类似于香炉的的东西。
那东西是三足方口的,方形的四周各盘着一条龙,那龙的样式极为简单,有些像先秦时期的工艺水平,整个炉体的上面都布满了那种黑的绿的霉斑,显得很是有些脏污和破损。
向瑾双眼就是炯的一亮,心也跟着就激动了起来,哟呵,没想到今天还能碰到这么一个物件儿呢,青铜器,就是不知道是真的古的还是现代技术仿古的?
若是个真古的那就值钱了,向瑾心里如是想着,但是她面上却是不敢将那种激动表现出来,于是她装着若无其事就将那个物件儿从那老头儿的背篓里拿了出来,然后状似好奇地问道,“唉,老师傅,你这个是个啥?”
嚯,还真是挺沉的,竟然要双手才能拿得起来,看来还真的是个青铜的!向瑾心里面的那种激动就更胜之前,但她却极力地压抑着。
那老头儿不晓得她内心里打的是个什么小九九,于是就道,“哦,也没得啥,就是早上在一户人家那理收的一个破香炉子。”
看他那不甚在意的神情,向瑾就越发地觉得这老头儿是个不识货的,心里就愈发地窃喜了。
只见她道,“唉,老师傅,你能不能把这个香炉直接转卖给我啊,实不相瞒,我们家是学佛的,之前呢家里是有个香炉,但是是那种瓷器的,后来被邻居家跑来的一只猫给从供案上掀下去打碎了。
之后我们就一直想重新买一个香炉,但是呢市场上都是那种瓷器的和土陶的,没得这么结实的,我们怕到时候买回来到时候又一不小心就给打坏了,你说这要是连翻三次的都打碎,那还不是得罪菩萨么?
所以我们就没买,我们家里现在用的都还是那种喝水用的搪瓷缸子在插香。
你若是肯把这个卖给我们,我想这么沉,那个猫再大的力气它也应该掀不下去吧?”
看到她姐张口谎话就来,而且还说的面不赤耳不红的,极有诚意,向楠顿时就是一愕,不过她很快就又反应过来了,依她对自家老姐的了解,她凡事都是一个极有成算的人,她这么说必定有她这么做的道理,于是她也赶忙帮腔道,“是啊,是啊,老师傅,你就把那个炉子卖给我们吧,我们以后就不用在那个搪瓷盅里插香了。”
看她姐妹二人说的极有诚意,那老头儿就有些犹豫起来。
向瑾就道,“老师傅您放心,你这个炉子我不会白买你的的,我可以在你原有收购的价格上再给到你五块钱。”
向楠心里就一咯噔,五块钱?那么多,比她卖这大堆的废品还多,但是看她姐斜过来的眼神,她又不敢提反对的意见。
而是只得又道,“是啊,是啊,老师傅,你就卖给我们吧,你看那个东西你背着也重,这么大一晌午的更热。
你还要去其他人那里收购吧,这一路上都背着多不舒服呀,你把那个炉子卖给我们了,不但能减轻你的负担,还能多赚五块钱,也还是挺划算的,我们就想买来给菩萨当个插香用的。”
被她们央求着,老头儿终是点了点头,“那好吧,那就卖给你们吧,”说着他就又拿出她那杆秤来,跟着当着他们的面又开始称,“那,看着哈,一共是十五斤四两重,还是按照之前给你们的那个价格一块钱一斤,那就是十五块四毛钱。加上你们答应给我五块钱,那一共就是二十块零四毛钱。”
向瑾就点了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钱来付给他。ωωω.χΙυΜЬ.Cǒm
待那老头儿离开之后,向瑾就一脸喜滋滋地带着那东西回屋了,然后向楠就跟上,跟着就一脸贼兮兮的问她,“姐,你买这个东西是干啥的啊?”
向瑾就道,“不干啥。”
向楠就吃惊,“不干啥你还花那么多钱来买这个破炉子?二十块四毛呢?哦,不对,二十块五毛钱,你还多给了人家一毛钱。”
向瑾就目光懒懒地盯着她,“花你的钱了?”
“哦,没有,”小丫头嘟着嘴一脸不服气地望着她。
“没有,你还在那乱计较个什么劲儿?”向瑾就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教训道,“我的事情你别管,记着,不许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包括咱妈,咱外婆和廖婶子他们!”
向楠就问,“那颜宸哥哥呢,也不能说吗?”
向瑾就瞪了她一眼,“不能!对谁都不能说,包括你自己都要忘了!”这万一真要是个货真价实的古董件儿,那还是越少知道的人越好!
“为什么?”小丫头不解。
向瑾就有些故作不耐烦地道,“哪那么多为什么?叫你不许说就不许说,能不能守点秘密了?”
“哦,”小丫头虽然还有些不大乐意,但是也不敢忤逆她姐姐的意。
然后向瑾就从包里掏出两块钱来递给她,“呐,介于你听话,给你奖励的。”
小丫头接过,但还不免抱怨道,“姐,你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
向瑾就伸出手,“那不要就还给我?”
小丫头一蹦三尺远,赶忙就将双手背到了身后,一颗脑袋摇的就跟个拨浪鼓似的,“不给!哪有给了人的东西又拿回去的?”
向瑾就挥了挥手,“给你交代的事情你记到了没有?”
“记到了,记到了,放心吧,我不得说出去的,凡是咱们家的东西我都不得说出去的!”向楠跟着就保证道。
向瑾就点了点头,又交代她,“若是那老头儿到时候反悔了,回来找我们要,你就说放在外面的不知道被谁搬去走了,听到没有?”
“哦哦哦,听到了。”
向瑾再次挥了挥手,小丫头一脸愉悦地就带着她自己又赚的四块多钱和向瑾刚才给她拿的那两块钱,一溜烟儿的就跑走了。
然后向瑾就在屋里找了一个隐蔽点的地方将那个笨重的青铜物件儿给放了起来,她想等她稍后空了的时候再好好的研究研究。
------题外话------
今天一共七千多字,就到这里了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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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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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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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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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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