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少清下意识想挣扎,但渡劫期威压随即而下,当即将他压得动弹不得。
他脸色微变,旁边所有清乐宫人也面露震惊。
之前薛雪然传信来说,明明带回来的只是个炼气期,怎么是渡劫期?!
然而毫不收敛的渡劫威压弥漫四周,这谁都作不得假。
常年杀伐所带出来的血气与合欢宫前黄沙混合交织,青年桃枝抵在温少清颈间,静静看着花向晚。
所有人都察觉,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会杀了温少清。
“晚晚,”他再问了一遍,“可杀吗?”
听到这话,温少清凉凉看向花向晚,提声:“阿晚?”
温少清的话让花向晚骤然惊醒,她看向谢长寂,赶紧开口制止:“教训过了,便放了他吧。”
谢长寂不说话,隔着黄沙,他看出花向晚眼中的担忧和紧张。
那眼神和当年她给他看伤口、每一次看他出事时,一样。
他盯了她许久,直到花向晚加重语气:“长寂。”
听到这话,谢长寂微微垂眸,这才收起手中桃枝,转身朝花向晚走回去。
他一转身,威压便收敛起来,温少清由旁边修士扶起来,死死盯着谢长寂背影,低声询问:“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天剑宗,”谢长寂顿住脚步,声音平稳,“清衡。”
听得这话,温少清当即愣住。
天剑宗清衡?
那不是天剑宗问心剑剑主,云莱第一人,传闻中一剑灭宗的当世最强者,谢长寂吗?!
他怎么可能同花向晚回来?
传说问心剑不是要镇守死生之界,不得外出吗?
西境云莱相隔太远,定离海海域复杂,鲜少有人知道路径,若非特殊情况,两地修士一般不会跨海越境。
而问心剑又是天剑宗极少显世的一脉,众人只听其名,知之甚少,可无论如何,谢长寂出现在西境,还成为花向晚的夫婿,这都令人极为震惊。
温少清闻言微微皱眉,忍不住出声:“你不该镇守死生之界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异界已平,为何不能?”谢长寂转眸看他,似是奇怪。
“异界已平?”在场众人都露出几分震惊,温少清不可置信,“如何平?”
“杀光即可。”
此言一出,所有人不说话了,青年一身绯衣似乎都带了血气。
若其他人说这话,或许会被人当做玩笑夸张。
可谢长寂满身杀孽环身,说是杀光一界,倒也没有人敢质疑。
温少清静静打量他,谢长寂见温少清不动,转头询问:“还不滚?”
“是,”温少清不知想起什么,笑起来,恭敬道,“晚辈这就滚,阿晚,”说着,温少清转头看向花向晚,“原来你是迎了渡劫大能回的西境,怎的不说一声,让西境上下好做个准备,为前辈接风洗尘呐。”
“我迎我的夫婿回来,早已上报过魔主,”花向晚说得不咸不淡,“改日婚宴,便会昭告西境,是少清你来得早了。”
“原是如此。”
温少清笑笑,他恭敬行礼:“那——”温少清抬手,转头走向软轿,扬声吩咐,“合欢宫少主让行。”
说着,他便坐回软轿,冷眼看着谢长寂走到花向晚身边。
两人一起重新坐回玉车,车帘已经被温少清用音波损毁,谢长寂上车时动作停顿片刻,他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一直看着他们的温少卿,想了想,抬手一挥,上千颗珍珠便从乾坤袋中飞出,由云丝串成珠帘,悬在玉车之外。
珠帘隔绝了温少清的视线,谢长寂这才坐回花向晚身侧。
花向晚看着这些珍珠,忍不住看了谢长寂一眼:“你怎么装这么多珍珠在乾坤袋里?”
“不是我装的,”谢长寂解释,“是昆师叔。”
“他装这个做什么?”
花向晚不理解,谢长寂老实回答:“让我到合欢宫,见人就发。”
花向晚:“……”
没想到昆虚子连这个都要教谢长寂,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觉得谢长寂不是来找魊灵的,是来选妃的。
没了温少清的阻拦,合欢宫打开大阵,很快就进了内城。
合欢宫很大,内城便是一个宫城,花向晚同谢长寂在广场停下,随后由侍从领着,进了主殿。
主殿里,合欢宫三位长老都站在高处,顶端金座上正坐着一位女子,看五官年纪不大,三十出头的模样,生得极美,凤目丹唇,不怒自威。
但不知为何,相较这样年轻的容貌,头发却如老年一般斑白,盘成高髻,搭配着一身紫色华服,明显上了年纪。
众人看见花向晚,都笑了起来,花向晚也克制不住笑容,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阿娘,云姑、梦姑、玉姑,向晚不负使命,领夫婿回来了。”
谢长寂听花向晚的话,也跟着弯腰,认真道:“晚辈谢长寂,见过宫主大人,诸位长老。”
“上君有礼了。”
高处坐着的紫衣女子虚弱出声:“您乃天剑宗上君,到合欢宫便是贵客,上君不必太过客气。”
“晚辈既与晚晚成婚,便是合欢宫的弟子,”谢长寂声音平稳,“晚晚的长辈,便是我的长辈,晚晚的宗门,亦是我的宗门。宫主大人不必见外,叫我长寂即可。”
听到这话,在做所有人都放下心来,带了几分喜色。
最边上白衣女子笑起来,温和道:“既然上君这么说,那就是一宗之人,上君还叫什么宫主,应当叫母亲大人才是。”
“云姑说得不错,”另一旁的绿衣女子打量着谢长寂,也分外高兴,“我们本来只让晚晚去天剑宗求一位金丹道君即可,没想到她这么有能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就这么几天时间,你怎么就愿意同晚晚回来……”
“梦姑你别说了,”最后那位蓝衣女子笑起来,“这孩子的私事,哪里有这样急着问的,先安置他们,让他们休息一下吧。宫主大人也累了。”
玉姑说着,看向花向晚,眼神温柔许多:“你母亲本来还在玉潭休养,你今日回来,她特意来接你的。”
“阿娘,”花向晚抬眼看向高处,轻声道,“以后还是以你身体为重,女儿回来,自然会去看你。”
“这不一样。”
花染颜摇摇头:“你带夫婿回来,第一面,我如何都得来看一看。”Χiυmъ.cοΜ
“行了,”云姑见他们也聊得差不多,打断出声,“我扶宫主去休息,你们去忙吧。”
说着,云姑上前,扶着花染颜起身,往内殿离开。
等她们走了,梦姑和玉姑走下高台,笑着道:“走吧,我们带你们去内院看看,看这边置办得是否合适。”
说着,她们领着两人一起往内,同花向晚打听着方才的事:“我听说少清那小子方才在门口闹事?”
“是。”花向晚点头,“他特意给谢道君留了后门,好在谢道君将他制服,我们便从正门进来了。”
听到这话,梦姑叹了口气,语气似乎极为熟悉。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孩子脾气。”
谢长寂抬眼看了梦姑一眼,旁边玉姑轻咳了一声,随后道:“也是我们合欢宫实力不济,才仍由他撒野,”说着,玉姑转头看向谢长寂,带了几分诚恳,“若放到以前,今日定不会让长寂受委屈。”
“不妨事。”谢长寂摇头,想了想,又道,“日后不会如此。”
“那是,”梦姑高兴起来,“听说长寂方才在前面,一剑就把萧文萧笛两兄弟给冲开了,这等实力,西境闻所未闻。”
“梦姑,”花向晚见梦姑越说越没谱,怕她太过膨胀,提醒她,“人家最顶尖的高手还没来呢,而且魔主试炼在即,就不要想着惹事了。”
“我也没想惹事啊。”
梦姑转头看向谢长寂:“是人家惹我们,是不是?”
“嗯。”
谢长寂应声。
花向晚颇为无奈,一行人走到后院,梦姑给他们说明了天剑宗弟子安置在哪里后,随后指了院子:“长寂住这里好不好?”
“我与晚晚同住就可以。”
谢长寂答得平稳,似乎没觉得有丝毫不妥。
梦姑和玉姑一愣,随后梦姑笑起来:“你要愿意那太好了,我们还担心……天剑宗毕竟还是名门正派,与我们有些差别。既然……”
梦姑没说完,只笑着看了花向晚一眼,挤了挤眼睛:“那就去你那儿住?”
“好。”
两人领着花向晚和谢长寂转了一圈合欢宫,等到晚间,合欢宫便大摆宴席,为天剑宗接风洗尘。
花染颜不在,便由花向晚主持,她同谢长寂坐在高台,看两宗弟子联谊。
合欢宫弟子性情开朗,无论男女,都能歌善舞,看得天剑宗弟子目瞪口呆。
看了一会儿,便有男弟子上去给天剑宗的男弟子敬酒,这倒也正常,但喝着喝着,女弟子也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场面就有点失控,天剑宗的弟子全被拉上高台,整个大殿人声鼎沸,声乐俱响。
花向晚看着这个场面有些尴尬,转头看旁边一直静默的谢长寂,不安道:“那个……我们宫里就这个氛围。”
谢长寂闻言,转眸看过来,花向晚解释:“你……你不介意吧?”
谢长寂想了想,有些不解:“介意什么?”
“就,”花向晚指了指下面,“他们又唱又跳,还喝酒。”
谢长寂迟疑片刻,只点头:“我只会喝酒。”
“你会喝酒?”
花向晚有些诧异,她记得当年谢长寂是不会喝酒的,她带着他喝了一次,没几口就倒了。
谢长寂点点头,花向晚笑起来,想了想,举杯道:“那你我喝一杯?”
“嗯。”
谢长寂应声,花向晚给他倒了酒,两人轻轻碰杯,谢长寂轻抿一口,迟疑片刻,不知想起什么,又都喝了下去。
下面人见谢长寂也喝,便赶紧上来敬酒,花向晚看谢长寂神色没有拒绝之意,便在一旁笑着看,大家给谢长寂敬酒,自然也不会放过花向晚,但花向晚酒量大,倒也随他们。
没过一会儿,谢长寂脸上就有些红润,花向晚看他神色似乎是有些醉了,将灵北叫了上来,同谢长寂轻声道:“你先回去吧?”
谢长寂听她的话,抬眼看他,神色似乎有些迟疑。
花向晚拍了拍他的肩,安抚:“回去好好睡一觉,我等会儿回去,这点时间,不会出事。”
听到这话,谢长寂才迟钝着点头。
灵北上来,扶起谢长寂,往花向晚房里送了回去。
花向晚同众人喝到宴席结束,终于才起身离开。
饶是她的酒量,也有些微醺。
灵南扶着她往房间走,等走进内院,眼看着就要到自己院子,突然她直觉不对,抬头一看,便见长廊尽头,青年紫衣玉冠,手抱古琴,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灵南看见来人,下意识想出声,花向晚抬手止住灵南的话,颇有些头疼扶额:“灵南,你先下去吧。”
灵南得话,迟疑片刻,轻声道:“少主,我在得不远,大叫一声,我马上过来。”
花向晚点点头,但也知道估计不会有什么事。
灵南放下花向晚,犹豫着退开,等灵南退出可以听到他们说话的范围,花向晚颓然坐在长廊旁的横椅上,叹息着开口:“你来做什么?”
温少清不说话,他走到花向晚面前,半蹲下身,仰头看她:“他逼你的是不是?”
“你说什么呢?”
花向晚笑起来,她抬眼看温少清:“是我去天剑宗求的他,他没逼我。”
“为什么不等我?”
温少清盯着花向晚,花向晚苦笑:“清乐宫的人都到合欢宫退亲了,你让我怎么等你?”
“我不知道。”
温少清似是不能接受:“我那时候去了秘境去找灵婴子,他们说这可以修复你的金丹,你怎么可以不等我就……”
“少清,”花向晚听不下去,她抬头,认真看着他,“这是你能决定的事吗?如果我等你,清乐宫就不会和鸣鸾宫联手了?”
温少清看着花向晚,花向晚抬手抚在他眉间:“少清,你不是你母亲唯一的儿子,你要明白。”
他的少主之位,不是永远的。
温少清听她的话,脸色骤变:“所以,你选了谢长寂?”
花向晚动作顿住,温少清脸上带了嘲讽:“因为他更强,更有能力,能修复你这颗金丹?”
花向晚神色微冷,温少清突然激动起来:“我也能啊,如果你要,我也可以!阿晚,”温少清伸出手,按住她的手,满是恳求,“你不要他,你用我,你不要让他碰你,好不好?”
“少清,”花向晚冷静看着他,“你知道你做不到,我需要的是天剑宗的心法。”
温少清动作顿住,花向晚迟疑片刻,扭过头:“而且,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
“那……那也可以。”
温少清突然出声,花向晚一愣,她回头看去,就见温少清低下头,似是在说服自己:“那我们……我们各谋前程,你……你修复金丹,我拿到宫主之位,我们再在一起!”
说着,温少清仿佛是找到了什么解决之法,他抬起头来,满是期望:“我等你,你也等我好不好?我们利用他们,我们就在一起。”
花向晚平静看着他,温少清眼里满是恳求:“你答应过我的,”他一遍一遍重复,“你答应过和我一直在一起的。阿晚,”他激动伸手,似乎是想去抱她,“你别抛下我,你别……”
话没说完,一阵灵力猛地传来,将温少清径直轰到墙上,随即光剑朝着墙上的他急飞而去,花向晚慌忙起身,抬手一掌将光剑轰开,随后同温少清一起转头。
谢长寂身着单衫,胸前领口敞开,手中握着一盏长灯在风中摇摇晃晃。
他平静看着花向晚,冷淡开口:“让开。”
花向晚不敢让,温少清喘息着撑着自己站起来,他抹了一把唇角的血,冷声道:“阿晚,让开,让他杀了我。”
说着,他笑起来:“我倒要看看,一个云莱的人在西境杀了我,魔主还能不能忍,他能一剑灭宗,百年灭世,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一人把西境屠尽!”
“你别说了!”
察觉谢长寂情绪不对,花向晚轻叱:“赶紧走。”
温少清不动,他盯着谢长寂:“你杀我啊,杀了我,我永远活在她心里。你算什么东西?你和她认识多少年?我告诉你,我和她从记事就认识,就在一起,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温少清!”
“她所有经历过的时光都有我,而你呢?”
“她年少时练剑是我陪着,她享受无上荣光时是我陪着,合欢宫被困她倒在血水里时是我去救她,她全身经脉尽断是我背着她去寻医,那时候你在哪里?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要以为你逼着她娶了她,你就可以和她一直在一起。”
温少清嘶吼出声:“你比不过我!你永远比不过我!”
谢长寂不说话,长灯摇曳,他看着温少清,只道:“看在你救过她的份上,今夜饶你不死。”
“你……”
“温少清,”花向晚终于出声,“若你再不走,”花向晚转头看向他,“我便不会再帮你了。”
温少清听到这话,愣在原地。
花向晚朝他抬手:“把合欢宫的令牌还我。”
这是她当年给他的。
温少清听着这话,他抱琴不语。
花向晚提声:“还我!”
温少清不说话,片刻后,他笑起来:“好。”
他伸出手,一把拽下合欢宫令牌,盯着花向晚:“花向晚,你不要后悔。”
说完,他将令牌狠狠摔在地上,转身离开。
“还有,”走出院落之前,他突然想起什么,“今日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你们成婚之日,”温少清转头,笑了笑,“我必来观礼,顺便,看看有人送你们的大礼。”
花向晚没有说话,温少清说完这句,便提步离去。
谢长寂看他走远,目光落到地面令牌上。
花向晚觉得有些难堪,她弯腰想去捡起令牌,但还没碰到令牌,令牌瞬间便成了飞灰。
花向晚动作一僵,察觉谢长寂应当是生气了。
谢长寂垂眸,轻声道:“夜寒风重,回吧。”
闻言,花向晚点头。
她跟在谢长寂身后,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道歉,毕竟无论谢长寂出于什么里有过来,今日之事都算是踩了他的面子。
“那个,不好意思,是我没处理干净,给你添麻烦了。”
谢长寂不说话,花向晚解释着:“少清性格有些偏激,但他人其实是不错的,这些年帮了我不少,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冒失,本来是想和他说清楚的。”
两人说着,走进屋中。
屋内暖洋洋一片,谢长寂将灯放在旁边,花向晚酒已经醒得差不多,她也觉得今夜之事有些尴尬,承诺着:“日后肯定不会有此事了。”
“花向晚,”谢长寂突然开口,他抬起眼,平静看着她,“三年是不是太短了?”
花向晚有些茫然,片刻后,她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他们当年在云莱相处,从相识、成亲、到别离,不过三年。
她垂下眼眸,温和道:“对于修真者来说,三百年都是微不足道。”
更何况三年?
谢长寂听着这话,微微垂眸。
两人静默着,花向晚想了想,转头去净室:“我先去洗漱。”
“花向晚。”谢长寂又叫住她,花向晚回头,看见灯火下的青年。
他白衫敞开,露出他宽阔的胸膛,整个人好似美玉雕琢,没有半点瑕疵。
常年习剑,清瘦却不失力量,此刻静静站立在那里,便有独属于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
“如果你想修复金丹,”他平静出声,“不要有别人。”
花向晚愣愣看着他,就看谢长寂抬眼:“没有人比我更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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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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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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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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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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