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下山之后,经过这一年左右的历练,我自觉已经比当初刚下山的时候上了一层台阶,只要不是那些积年的老怪物,碰上谁都有信心一拼。
可这个年轻人的出现却打破了我对自身的认识,赶紧往后退开一步,厉声呵斥道,“你是谁,为什么偷袭我?”
反观对面这个年轻人则用一双瞪出了血丝的眼神死死地锁定着我,眼神中跳动着深入骨髓的仇恨,大骂道,“我要你死!”
他将刀锋一转,一抹疾流卷向我的胸口,刀刀凶狠,一副拼命的架势,我在这幽暗的空间中左右腾挪,渐渐有点吃不消了,心中也涌上不小的火气,立刻将棺材钉横过来一划,用蛮力挑飞刺向我的刀尖,单手掐动咒诀,隔空朝他脸上一按。
拼身手,我未必能拿得下这小子,但我毕竟是个修法的术士,并不以武力决定一切,这小子身法灵活,一手刀法更是神乎其技,几乎让我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然而修行底蕴却相对较浅,只要拉开距离他便不再是我的对手。
我含怒出手,动用了十成的火候,法咒一引,空气中立刻暴涨出一股极阳的气流,对方反应倒也不慢,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并不与我相拼,反而趁势拉开了距离。
我手印变换,脚下飞速踩动起了步罩,趁这小子立足未稳之际发动了突袭,足尖一跺,一股阳流立刻沿着地面传递,覆盖住了那人的落足点,随即疯狂踩动步罩,将法咒威力全引到这人脚下。
他毫无征兆的“啊”了一声,矮下身形,就地翻滚,试图逃离我法咒覆盖的范围。此时我的法咒已经成型,哪肯让他脱身,没等着小子再度跳起来,手印急剧变换,隔空拍出了几下,空气中一股阳流爆发,宛如飓风般锁定在这小子身上。
没等他蹦出半米,我的法咒已经撞在他胸口处,他前扑的身体一下倒在地上,身体好似抽了羊癫疯一样不停地颤抖,我也抹掉了额头上的一把冷汗,将棺材钉往下一摆,远远地锁定在这人眉心,厉声呵斥道,“你也是为了法葬天棺来的?”琇書蛧
这个年轻人带给我威胁很强,出于谨慎考虑,我并不打算贸然靠近对方,随时保持三米的距离,免得在阴沟里翻了这条小船。
而那人虽然砸在了地上,却仍旧用阴狠的目光死死锁定着我,仿佛我就是他杀父仇人一眼,眼神中的愤恨足以点燃一片天空。
我与他对视了两秒,心中越发觉得不解,偷偷夹了一张“定身符”在手心,缓步走向他说,“你究竟是谁,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为了法葬天棺来的,难道你也是杨家的后……”
不等我把话说完,这年轻人手中的长刀却再次跃起,以一个意想不到的诡异角度奔向我的胸口,我呼吸一滞,立刻将棺材钉往前一挑,撞飞长刀的同时,这小子居然不顾一切地朝我身上扑过来。
我心中一狠,将扬起的棺材钉刺向他心窝,可余光扫中老杨被裹在火焰中的尸体,心中却莫名一阵不安,没来由的烦躁感忽然跃上心头。
电光火石的那一刹那,却有几个疑问涌入我脑海,这年轻人会不会是跟老杨一起的?想到这里,我出手也缓慢了许多,却被这年轻人抓住那一瞬间的空档,陡然将距离拉近,一拳砸开我的棺材钉,合身一撞,直扑我的胸口。
他的手肘硬的好像铁棍,这一撞差点将我心脏都挤出了喉咙,我感觉连呼吸都快要停滞了,倒地后被他死死压在身下。
他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掐向我的脖子,我唯有利用小擒拿手与他周旋,拧开这家伙的胳膊,近身格斗,我的棺材钉无法发挥优势,只好将这玩意抛在了一旁,与他展开了拳拳到肉的搏击战。
可能我一辈子都没这么累过,这小子体力充沛,活像一头发了狂的公牛,每一寸膨胀的肌肉下都弥漫着强大的爆发力,好几次我都快锁住他了,却被这小子用蛮力强行挣脱,只好故意卖了个破绽,趁他用反手锁住我的时候用头锥砸向他胸口,他给我这一撞,立刻气短了,我抓住机会翻身压住对方,用膝盖死死盯着他太阳穴,将此人双手都反拧到背上,厉声道,“够了,不要以为我不敢弄死你!”
这家伙喘气如牛,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膨胀着,居然还没有忘记要挣扎,我感觉自己仿佛骑在了一头脱缰的野马上,每一根神经都不敢放松。
现在我面临两个选择,要么用最短的时间弄死他,这绝对是最安全的选择,因为一旦让这个年轻人缓过劲来,凭他这身蛮力随时有可能反扑我,或者跟他好好沟通,弄清楚这家伙为什么要攻击我。
他被我压在地上无法挣脱,奋力地挣扎了几分钟,无奈只好接受这个现实,暂时放弃抵抗,瘫倒在地上,发出牛叫一样的喘息,我松了口长气,却不敢放松丝毫警惕,仍旧死死拧着他的骨关节问道,“现在老实了,快告诉我,为什么要偷袭我?”
年轻人艰难地扭过脖子,啐了口唾沫在我脸上,愤声怒骂道,“王八蛋,你害死我爹,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听到这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目光转向老杨的尸体,尸体上的火焰已经覆盖住了他整个身子,我心中一动,立刻反问道,“老杨是你爹?你也是杨家的后人!”
“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姓杨,你要杀就杀,何必啰嗦这么多!”这小崽子一身蛮劲,使劲挣脱着大喊。
我反倒松了口气,将顶在他太阳穴上的膝盖稍稍挪开了一点,“你误会了,老杨的确死在我刀下,但就算我不取他的心头血,他也活不长,而且这是老杨临死前要求我这么干的,你真的是他儿子?为什么老杨死前没提到过你!”
这家伙并不理会我的疑问,眼中饱含血丝,破口大骂说,“你放屁,我爹怎么会求你杀他,你当我是傻子?”
我沉下脸说,“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既然你也是杨家之后,那你知不知道八大家族的事?”
他忽然愣了一下,不再那么疯狂地挣扎了,垂头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是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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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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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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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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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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