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前厅,家具皆为黄梨木打造,价值不菲,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小老头正坐在椅子上悠闲品茶,见到周丽后急忙站起来,目光一转,立刻扫在我身上,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换上一副笑脸,拱手说,“这位就是陈大师?”
这老头看我的时候,我也在看他,他身材虽然瘦小,但整个人却很有气势,太阳穴高鼓,眼角泛着红润光泽,如珠玉宝石,炯炯有神,双手青筋成蚺,走路带风,一看便是内外家兼修的高手,且修到了一定的火候。
我赶紧拱手还礼,“前辈客气了,我可当不起大师二字。”
“哈哈,请坐!”这老头爽朗一笑,热情地邀我入座,亲手倒了一杯香茶,落座后一直用目光在我身上打量,越看越是把眼仁眯紧,笑了两声说,“陈老弟,不知师承何处,来云溪市是打算常住还是走马啊?”
我淡笑说,“小子初来乍到,对云溪市的环境不太熟悉,早知道有张老板这样的前辈坐镇,就不该插手丽姐的事了。”
“哈哈,陈老弟千万别这么说,周丽虽然是我的表侄女,但一向不怎么来往,她遇上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这次要不是你仗义出手,恐怕我这表侄女已经被那畜牲害死了,就算我事后赶到也无济于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敬你一杯茶表示感谢。”
张老板把姿态放的很低,我赶紧离席客气道,“严重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彼此客套了一阵,张老板打发周丽先去后面歇着,抓着我的手说,“既然陈老弟打算在云溪市常住,不知道有没有入行的打算?”
我说哦,入行这话怎么说?
张老板摸着山羊胡子笑道,“云溪市这一带的风水行业鱼龙混杂,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不过大多都是靠着祖上传承的手艺过活,接点杂活,像陈老弟这样具备正统道家传承的人却是少之又少,鄙人不才,是这条风水街的行首,术道上的朋友都卖我几分面子,捧我做个中间人。”
他这一说我就明白了,所谓“行首”,也就是风水业界的中间人,古时候称为“牙郎”,真正有能力的术道大师一向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老百姓家里出点什么乱子,自己又解决不了,便会通过“牙郎”来联系术士,长此以往,牙郎就变成一种职业,在术士与老百姓之间充当搭桥牵线的掮客角色。
不过时代发展到今天已经有所不同,能够坐上这把交椅的人,都是当地很有威望的业界能人,不仅资历老,手段也必须过硬才行,否则根本镇不住这帮桀骜不驯的术士。
怪不得张老板这么急着约我见面,除了认识结交,还有点宣誓主权的意思。
他这番话是为了让我明白,谁才是云溪市风水业界的大佬,我初来乍到自然不会招惹这帮地头蛇,便语气恭敬道,“原来是行首,倒是小子眼拙了,早该拜一拜山门的,拖到今日才来拜望,还请张老板海涵。”
张老板做足了姿态,见我这么懂事,倒也没有咄咄逼人,而是十分温和地摆手说道,“哈哈,这年头难得有这么明事理的年轻人,陈老弟不必客气,今天找你是为了交个朋友,日后我这里有什么事,还需要陈老弟多多帮忙才行。”
有些话点到即止,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我想到一事,便主动向张老板询问道,“既然云溪市存在风水市场,肯定有阴阳货铺了?”
所谓阴阳货铺,也是这个行业的一种叫法,本质上和杂货铺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普通的杂货铺出售的都是生活用品,而阴阳货铺中贩卖的都是行当中才会用到的东西。
张老板哈哈大笑,请我去后院坐一坐,我依言而行,陪他去了后院,这才发现张老板的后院还有一个小铺子,搜罗了不少法器符篆,看着琳琅满目,张老板颇为自得,说陈老弟看上什么,只管挑选就是了,我这里虽然比不上鬼市,但寻常捉鬼拿妖的法器倒是不缺。
我看的目不暇接,苦笑道,“早知道张老板这里有这么多材料,我何必整天没完没了地跑综合市场?淘那些别人用剩下的老物件。”
张老板说老弟你初来乍到,还不了解行情,我这里算是整个云溪市风水行业的中转站,不仅替同行网罗各种风水业务,也会出售一些符纸材料,法器辅材等物,只要是寻常市面上能搜罗到的东西,我这里应有尽有。
我沉吟了一下,反问道,“那这里有没有画蓝符和紫符的材料?”
“你要紫符做什么,难道你……”张老板张大嘴,呆滞了一下,错愕不已地看着我说,“陈老弟,你会画紫符?”
我点头淡笑,说火候不到家,但我想尝试一把,多花几张压箱底的符篆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张老板有吗?
所谓蓝符和紫符,其实都是符篆中的一种,术士一般常用的是黄符纸,因为制作成本比较低,价格合理,适用性十分广泛,而蓝符则属于稍高一个等级的画符材料,能够承受更多灵韵,威力也要更上一个台阶。
而蓝符之上的紫符或者金符,基本只有术道大能才会拿的出手,因为制作成本高昂,而且十分考验画符者的功底,功力不够的人没有办法制作紫色符篆,就算花大价钱买去了也是浪费,所以世面上流通很少,每一张价值千金,光是制作紫符的材料也极为难得。
至于紫符之上的金色符篆,只有到了刘老三这种等级的顶级术道大能才懂得制作,能够制作金色符篆的无一不是宗师级人物,我功力太浅,连尝试的欲望都没有,画紫符是我的极限,而且成功率并不高。
我只是随口一问,见张老板迟迟不答,正想摇头说算了,谁知张老板却一脸认真地看着我,“陈老弟,你真的会画紫符?”
我迟疑了一下,如实点头,“出山前画过一张,但效果不是很理想,那时候功力并不纯粹,杂七杂八的东西学多了,很难静下心来制作一张真正的符篆,这次下山得到了不少历练,或许可以尝试,我不敢说百分之百的把握,五六成应该有吧。”
“给你十张底符,你能制作几张?”张老板深吸一口气,一脸期待。
我皱眉道,“张老板,我恐怕拿不出购买十张紫符的钱。”m.xiumb.com
紫符材料相对昂贵,虽然不像金色符篆那么千金难求,但市面上并不多见,凭我这点家底,能买到一两张就算不错了。
“不用你出钱!”张老板十分认真地说,“材料费我出,给你十张底符,不管你能成功几张,我只要两张制作好的紫色符篆,你能办到吗?”
我略一思衬,按照我今时今日的绘符功力,至少能保证一半的成功率,那就是五张紫色符篆,给了张老板两张,我自己还能保留三张,这笔买卖很合算,便毫不犹豫答应了,“好,如果张老板信得过我,我会在一个月内交还给你两张紫色符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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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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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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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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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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