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倩脸上充满苦涩的笑意,很无奈地说,“我是警察,查案的时候怎么能不在现场,这是我的工作和责任。”
我愣了一下,万万没料到孙倩居然这么有责任感,迟疑着摇头说,“不行,虽然许邦贵很有可能逃了,可万一他有恃无恐,没逃呢?你去会有危险。”
孙倩苦笑说,“难道你就不会有危险吗?我查案是名正言顺,毕竟我是警察,而你却连警察的身份都没有,万一出了事,你被人栽赃陷害怎么办?有我在你身边,至少必要时可以帮你作证。”
我迟疑了两秒,又问,“你不怕危险?”
“不怕!”孙倩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不一会儿,又怯怯地看着我说,“再说还有你在身边呢,遇上危险,你肯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她说话声渐小,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点头说,“好,我没有权力阻止你查案,你一定要去也行,不过必须约法三章,遇到任何情况都要听我的,能做到吗?”
孙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忙说,“嗯,一切以你为主,这样你满意了?”
我摸着下巴苦笑,孙倩则去了地下车库开车,我走到警局门口等着,两分钟后她开着一辆警车出现,打开车门招呼我上车。
我上车后靠着坐垫闭目养神,气氛一时沉默,转过几个红绿灯,孙倩忽然向我提出了一个问题,“陈凡,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想到做术士呢?”
我愣了一下,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苦楚,摇摇头,并不说话。
其实我一直以来的目标,是找份稳定的工作,供得起房贷,养得起老婆孩子,就跟我的名字一样,平平淡淡度过一生。
可惜,老天爷偏偏安排了一条不同寻常的路让我走。
见我没说话,孙倩又问道,“你上过大学没有?”
我点头,说恩,上过。孙倩忽然来了兴趣,边开车边问我上的什么大学。我面无表情地说XX大学,孙倩顿时瞪大双眼,差点没掌控好方向盘撞到了行人。
在行人骂骂咧咧的谩骂声中,孙倩提高了车速,她苦笑道,“我以为术士都不用上学,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名牌大学生,这个学校连我都没考上,既然你书念得这么好,为什么……”
话到这里,孙倩不再问了,她似乎意识到这个话题对我很敏感,小心翼翼说了声对不起。
我抽了口烟,让香烟滋润肺部,笑着说没关系,我的确考上了XX大学,可惜没念两年就辍学了,拿不到毕业证,也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好工作。
孙倩说了句“可惜”,又问我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学不念?我苦笑,抽烟抽得更快了,无奈叹气,说这都是命。
很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讲出来谁都不会信,说一千道一万,无外乎两个字,命苦。
半小时后,孙倩把车停靠在了一栋破筒子楼下面,上世纪的建筑没有电梯,楼道狭窄黑暗,拐角到处堆满了垃圾,一大股腐臭气息让人鼻酸,楼梯还是那种老式的外接电线,不足十瓦的钨丝灯泡,在冷风摇曳下散发昏黄的光线,气氛诡异暗沉。
没走两步,孙倩便不自然抱紧了胳膊,紧张环顾四周,小声说,“陈凡,你有没有感觉冷啊?”
这样的环境我见得多了,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直到孙倩这么一说,我才骤然警觉,这楼梯间的冷风吹得有点不自然,风并不是迎面朝后面吹,而是从裤脚下弥漫出来,凉嗖嗖的,让人寒毛倒竖,不自觉就多了几分森怖的感觉。
人在某些特定环境中,会不自觉感到心里发毛,浑身不自在,这并非是由于胆小,而是人体之内的阳气,会对阴气产生本能的排斥,所以正常人走进阴气弥漫的环境中,本能地就会感觉不舒服。
孙倩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她的嘴唇越发苍白,没说上几句话就有点哆嗦,我只好把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小声说,“没关系,你要是害怕就守在楼下,也是一样的。”xiumb.com
“不!”孙倩忽然伸出小手,死死地拉着我,小手过分苍白,冷冰冰的,十指有些僵硬。
她语气惊恐,仍坚持说,“我没事,就是不太适应这种环境,走走就暖和了。”
女人体质偏阴,对阴气的抵抗力本来就很弱,再走多久也不会改善的,见她一再坚持,我只好点头说,“那你小心点,别离开我身边。”
话刚说完,孙倩已经紧紧贴在我背上,这姿势怪难堪的,我浑身不自在,又不好把人推开,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
大概爬了五六楼,孙倩忽然问我说,“陈凡,几楼了?”
我看向楼道口的标示牌说,“五楼啊,怎么了?”
孙倩有点小紧张,用手指紧扣着我的手背,疑神疑鬼地说,“我怎么感觉好像爬了很久。”
“会吗?”我若无其事地问,其实内心也有些不自在。
孙倩正要讲话,忽然头上的声控灯一暗,视线一片漆黑,孙倩立刻紧张地抓着我的手,发出高分贝的尖叫,由于贴得比较近,我耳膜差点被震碎了,头晕目眩,反手抓着她的胳膊,苦笑道,“别吵,你没见过这种声控灯吗?几秒钟就灭,很正常的。”
“不是……不是,我……我刚才看到墙壁上长了一张人脸,毛绒绒的,是青色的!”孙倩依然在尖叫,任凭叫声多么凄厉,声控灯却没亮。
我已经把目光眯起来了,沉声说,“你真的看见墙上有张脸?”
“嗯!”孙倩带着哭腔说,“我真的看见了,没骗你!”
我说,那好,我们走近一点看,你在哪里看见了人脸,替我指出来就是了。
说完我摸出一根蜡烛,点燃了搁置在脚下,楼梯阴风阵阵,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冷风刮得火苗胡乱摆动,也照出了孙倩紧张到发白的脸,持续性地哆嗦。
烛光下孙倩稍微恢复了一点冷静,颤抖地指了指墙角,轻声说,“就……在那里。”
我立刻快步走向墙壁,孙倩忽然拉了我一把,声音颤抖地说,“别……别过去好不好?”
我说,没关系,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吗?
孙倩不再阻止我,小心翼翼朝发现人脸的地方走,到了墙角处,我松开孙倩的胳膊,慢慢把手伸向墙壁,指尖触碰,传来一股冰凉的感觉,墙体仿佛裹着一层冰,又冷又硬。
我目光微沉,立刻后退两步,摸出一把朱砂投掷在墙上,随着一阵“滋滋”的响音,墙体渗出一团黑色的印子,果然浮现一张人脸的轮廓!
人脸很模糊,看不清五官,好像有个人被困在墙体,试图从里面钻出来。
更像是直接长在墙上一般。
难道有鬼躲在墙壁中,一直监视我们?
我心中一惊,略感不妙,本能地去拉孙倩,可回身一抓,手却抓了个空,猛回头,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孙倩居然不见了!
人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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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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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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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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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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