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呛死的不是没有,走路摔死的也很常见,可为什么拘留室中其他人都没事,意外偏偏只集中发生在这些涉案人员身上?
我皱眉说,“那些抓捕的人当中,还有没有剩下的?”
“还剩一人。”
孙倩表情格外苦涩,她摇摇头继续说,“上个月警方大搜捕,一次性抓了十几个涉案人员,本打算对他们进行突击审讯,将所有大鱼都揪出来,然而在审讯过程中,这些人却一个接一个地意外死亡,有的人上一秒还好好的交代问题,说着说着就开始吐白沫,浑身抽搐……”
我阻止孙倩说下去,“已经死掉的人暂时不管,说一说侥幸存活的那位吧,他是什么来历?”
孙倩说,“他叫赵坤,外号‘阎王’,我们摸过他的底,这人是川东老鼠会的成员之一,在那帮发丘土夫子中很有地位,同期被抓获的所有涉案人员全都死掉了,只有他没出事,但对我们的审讯很不配合,从进了拘留所第一天开始便一言不发。”
我说道,“能不能安排我和他见见面?”
“你要见他?”孙倩诧异地望着我。
我点头,说可以吗?
孙倩想了想,说这种事她做不了主,必须请示孙局,也就是她老爸之后才能给我回复。
我点头说,“那好,你现在就给你老爸打电话请示,这种事宜早不宜迟。”
孙倩立刻当我的面请示了孙局,一翻讨价还价之后,经不住女儿撒娇使蛮,软磨硬泡,孙局勉强同意了,让孙倩把手机给我。
我拿过手机凑到耳边,电话中孙局着重交代了两点:
第一,赵坤是此案的关键人员,绝对不能出事,我可以进去跟他沟通,但必须保证赵坤的人身安全,出了任何意外,我必须负全责。
其次,这家伙骨头很硬,软硬不吃,而且身手特别好,一身硬功,连手铐都控制不住他,前期负责抓捕的特警,几乎每一个都挨过他的铁拳,有两个比较倒霉的,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让我当心点,别被揍得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
挂完电话,我立刻陪同孙倩去了关押赵坤的地方,拘留室外有两排全副武装的武警轮番守卫,由此也可以看出孙局对此人的重视程度。
孙倩负责和相关人员沟通,接打了好几个电话之后才获得许可,走进拘留室,我们沿着楼梯往下,在看守所民警的带领下去了地下二层,这里基本是关押重型犯的地方,安保工作格外严密,需要穿过三层铁门才能进入核心区域。
来到最后一间拘留室门外,负责带路的民警指了指大铁门说,“有什么话隔着铁门问吧。”
我笑道,“隔着一扇门,怎么把事情谈清楚,让我进去吧。”
这位民警立刻摆手说道,“别……千万别进去,这家伙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力气大得不行,四五个特警都近不了身……”
孙倩立刻说,“让他进去吧,出了事我来负责。”
民警犹豫再三,取出钥匙开门,我推开沉重的大铁门,走进阴暗潮湿的拘留室,室内摆着一张竹席,有个体格健硕,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侧躺在地上,听到脚步声,他哼唧了一句,“怎么,这么快就到饭点了?”
我将大门反锁,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盯着这人,他似乎感应到什么,立刻坐起,回头,露出一张满是横肉的脸,眼角下一道蜈蚣形的刀疤,沿着脸颊延伸到耳垂下面,配上一脸横肉,很有威慑力。
对视超过三秒,他沉下了眉头,“朋友,哪条道上的?”
我说,“正一教。”
他立刻发出低沉的冷笑声,“原来是个道士,正一教的道士,什么时候成了朝廷鹰犬?”
我也笑,盘腿在他面前坐下,说老哥讲话别这么难听,我呢,也只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不得已才插手进这个案子中,有人说你诨号叫“阎王”,挺难搞的,所以我就来咯,我想跟你聊一聊古董案的细节,有兴趣吗?
他眼角一斜,怪笑道,“老子没兴趣,倒是对你身后那个小姑娘挺感兴趣的,你要是想知道,不如把她叫进来陪陪老子,把老子陪开心了,没准会向你吐露个只言片语。”
我摇头,说凡是跟你一起入狱的,全都离奇死掉了,你知不知道?
赵坤大笑,眼角下刀疤跳动,一脸横肉都凸了起来,“死得好,这帮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不知道拿了我们多少好处,平时称兄道弟叫得那叫一个亲热,出了事就到处甩锅,他们不死,谁死?”xiumb.com
我摸索着下巴,点点头,又道,“川东老鼠会,这个名头我倒是听过,你们的大当家应该是莫先生吧。”
在深山学艺那两年,遇上刘老三心情好的时候,便会跟我讲述一些术道界中的奇闻趣事,也曾谈起过川东的几个势力,曾经也谈及过这位莫先生。
“你知道?”
赵坤一挑眉毛,嘿嘿冷笑道,“看不出你年纪轻轻,见识倒不少,既然知道我们川东老鼠会的做事风格,何必再问。”
我一脸不屑,“川东老鼠会从上一个世纪成立至今,干过不少挖坟掘墓的阴损事,即便在术道界中也是人人喊打的下九流,不知道你得意个什么,被人称为老鼠,你很开心吗?”
“你找死!”赵坤眉头一沉,眼中顿时爆发出一抹阴毒。
我挑动眉毛,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件案子涉及到跨国走私,显然不是一个本土势力能干出来的,除了你们,背后应该还有幕后金主,我说得没错吧?”
“是又怎么样,闲事少管!”赵坤冷哼一声,将目光转向墙角。
我继续说道,“你们的目的,应该并不仅仅只是掘坟盗墓,发一笔横财这么简单,那把银簪自从流落出警局后,便遭到了术道中人的哄抢,但我仔细检查过银簪,上面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我说过,你最好别管闲事!”赵坤冷冷地抬头,用充满阴狠的目光瞪视着我,“小子,你不怕死吗?”
我顿时冷笑不止,“说到怕死,你应该比我更担心才对,你在川东老鼠会里的身份不低,应该掌握了不少核心秘密,同一批蹲大狱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你居然一点都不慌?”
赵坤并未说话,冷冷地笑了两声。
我淡淡道,“你这么有恃无恐,是不是因为掌握了某种秘密,他们离不开你,所以不仅不会对你下手,反倒会不遗余力救你出去?”
赵坤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角跳动的频率加快了不少。
我平静地说,“有我在,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一脸狰狞,“为什么一定要管这闲事?”
我摊开手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么不管,要么就把闲事一管到底,其次,你们的人做事手段太毒辣,短短一天之内制造了两起凶案,我若是不闻不问,怎么对得起这颗道心?”
修道即是修心,不经历红尘历练,永远无法贴近自然,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颗“道心”,所以刘老三才会赶我下山,红尘炼心。
道心,即本心。
而我的本心现在告诉我,这件事,决不能听之任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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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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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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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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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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