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草!”浩子整张脸都扭曲了,好像一颗倭瓜,他吓得爆了声粗口,闪电般把手缩回,将断指丢向了空中。
“等等!”我急忙伸手在空中一捞,一把将悬空的断指抄在了手中,凑到眼前一看,顿时眉头下沉,眼中涌出一股冷气。
这手指,是被人活生生地掰掉的,断口并不平整,鲜血呈喷涌状,大半个手指头上都沾满了黏糊糊的血斑,已经凝固了,结成块状。
“小凡,你疯了,赶紧把它丢掉,快丢啊……”浩子吓得一个劲往后退,直到后背死死抵在了墙面上,他脸庞发抖,战战兢兢地哭喊道,“你怎么还把它拿在手上,不怕恶心啊……”
我沉声打断他,“这是谋杀!”
浩子脸色惨绿,吓得浑身哆嗦,磕磕巴巴地哭喊道,“我不知道……跟我无关,小凡你快把手指丢掉,万一警察怀疑是我们干的,我……”
他话说一半,忽然露出更加惊恐的表情,屁股上好似挨了钢钉一样,发出更为凄惨的惊呼道,“老黄……尸体呢,尸体哪儿去了?”
啊?
浩子话音一落,我本能地扭头转向冰柜,只见刚被我掀开的冰柜下空空如也,那尸体居然不翼而飞。
“鬼……鬼呀!”浩子吓得嗓音都变了,立刻转身要跑,可他太紧张了,忘记自己背后是一堵墙,转身之际立刻磕在红砖墙壁上,额头上“砰”一声,鼓起一个大青包,身体却被反弹着滚到了地上,连额头也顾不上揉一揉,爬起来惊慌失措地大喊道,“鬼……有鬼啊!”
“别动!”我立刻把手搭在浩子肩上,手腕稍稍发力往下一压,浩子吃不住劲,一屁股坐下去,被我死死地按住了。
他动弹不动,嘴里却发出更加惊恐的怪叫声,“小凡,跑……有鬼啊!”
“你特么闭嘴,大老爷们哭什么?”我立刻捂着他的嘴,沉声说,“别怕,有我在,就算有鬼也伤不到你。”
浩子喉头翻滚,艰难地咽了两口唾沫,惨着脸,慢慢地回头看着我,由于嘴巴被我捂着,他开不了口,只能发出一阵“呜呜”声。
我只好把手松开,浩子仿佛被抽干了浑身力气,手脚发软瘫在地上,使劲地喘大气,发出快哭的声音,“小凡,这到底是……老黄是不是被我害死的?”
我摇头,沉声说,“这个人的死因是谋杀,应该和你卖给他银簪的事情没有关系。”
浩子稍微好受了一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手脚却软得不行,爬起一半,反倒更用力地跌坐回去,苦笑不已地说,“小凡,搭把手,我腿软……”
我不由好笑,当年在大学宿舍的时候,这小子到处惹是生非,号称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我以为他会镇定一些,谁晓得还是这么怂。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胆小,我第一次见鬼的时候也这样。
我搭了把手,将浩子拽起来,浩子紧张地围着冰柜看来看去,我皱眉道,“你在找什么?”
浩子紧张兮兮地看我,眉毛吓得一抽一抽的,说他在找刚才那条蛇。
我笑了笑,“别找了,你刚才摸到的根本不是蛇。”他啊了一声,语气更紧张了,忙问那是什么?
我皱眉道,“人的舌头,和蛇的触感很像,尤其是人死之后会失去体温,抓着死人的舌头,就跟摸着蛇没什么区别。”
我话音刚落,耳边“砰”一声,浩子再度摔在了地上,表情惨绿地望着我,已经吓得呆滞了,半晌说不出话来。琇書網
烛火微晃,映照出浩子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我也一直把脸绷着,良久,才开口问道,“你跟这个收破烂的熟不熟悉?”
“不熟!”浩子惨笑一声,有些口吃,“我只知道,他……经常上我们那一带收破烂,越老的物件他越喜欢,开出的价钱也越高。”
我点点头,“看来这家伙是个专门倒腾古董的贩子,不小心得罪人了。”
“不是,小凡……这,这尼玛到底是谁啊,为什么对老黄下这样的毒手?”浩子挣扎着爬起来,一只手扶墙站稳,惨着脸说,“而且……老黄的尸体,他……他特么的为什么会自己爬走,还是在我们眼皮底下爬走的,会不会是诈尸了?”
我紧锁眉头,良久,摇头说,“应该不是诈尸,如果真是诈尸的话,老黄肯定会第一时间攻击我们,可事实上却没有。”
“不是诈尸,那又是什么?”浩子哆嗦着嘴唇问。
我一脸严肃,一字一顿地说,“这个人的尸体,应该被人下了邪咒,对方害死他之前,曾经对他用过酷刑,刚才那截断指恰好能说明这一点,也就是说,凶徒害死他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某件东西,或者打听某种秘密。”
可能是感觉脑子不够用,浩子使劲锤了锤脑门,惨笑道,“那和我卖给他的银簪有没有关系?”
“暂时还不清楚!”
我摇摇头说,“现在的问题比较复杂,继续找那枚银簪,如果能找到,那就说明这人的死跟银簪无关,我们只是适逢其会,卷入了一场谋杀案,如果找不到那根银簪的话,就说明……”
后面的话我没说,但浩子却听懂了,嘴唇发干苦笑道,“如果找不到银簪,就说明凶手的确是冲着它来的,老黄是因为从我手上买走了银簪,所以才被……”
见他一脸苦涩,满脸都是悔恨,我这才摇摇头说,“不能说得这么绝对,我有种直觉,也许这件事背后还有更深的隐情,这个老黄也未必是无辜的!”
“怎么说?”浩子立刻反问道。
我仍旧摇头,“直觉罢了,说不准,继续找找看吧。”
“嗯!”浩子别无选择,只好跟随我继续找下去。
我们翻遍了所有角落,都没有找到那枚银簪的踪影,浩子的脸色也越渐低沉,苦笑说算了,还是别找了……
我正要说话,却被院外的鸡叫声打断,我怔了一下,指了指大门外说道,“有鸡叫,看来快天亮了,我们走吧。”
浩子苦涩点头,下意识看了看手表,忽然一脸懵圈地看着我说,“不对,这才不到凌晨一点,谁家的鸡叫得这么早?”
我也感觉纳闷,正疑惑间,门口已经传来了很多“咯咯咯”的鸡叫声,不时伴随着用爪子挠门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夜幕下格外突兀。
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正在靠近我们。
我侧耳细听,耳边尽是鸡爪子刨在水泥地上的“撕拉”声。
浩子表情很不自然,他胳膊在轻轻发抖,慢慢朝我身边退了退,颤着音说道,“小……小凡,我怎么感觉这些鸡……好像是冲咱们来的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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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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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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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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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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