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暴怒,厉声大喊道,“还想骗我,去死吧!”
话音落下,我奋力举起了手中的柴刀,不管不顾,一刀狠狠朝对方脑袋上砍去。
“你干什么?”对方根本没料到我会突然下手,脸色吓得惨白,本能地挥手来挡,惊呼一声道,“住手,啊……”
唰!
被打磨锋利的柴刀快速破空,瞬间拉开了一道血线,龙一手腕齐根而断,惨呼着倒在地上,伤口中的鲜血喷溅了两尺多高,一大半都溅在我脸上。
我傻了,这血,是热的!
鬼魂怎么可能流血?而且这血是热的,难道被我砍中的是真正的龙一?
龙一痛苦地跌倒下去,单手捂住了断腕,猩红的血迹不断从断肢中喷溅出来,由于大量的鲜血流逝,导致龙一整张脸彻底失去了血色,他悲愤地喊道,“你……为什么杀我……”
我为什么要对龙一下手……
鲜血还在扩散,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铁锈味道,我茫然盯着手上的柴刀,双眼一阵失神。
我真的伤了龙一吗?
误伤挚友,我心中一阵悲怆,我呆在当场,犹如置身一场幻梦。Χiυmъ.cοΜ
我究竟做了什么?怎么这么冒失,难道我真被那鬼魂吓破了胆?
这一瞬间,我心如死灰,痛苦得犹如要死去,傻傻地丢掉了手上的柴刀,双手捂脸蹲在地上,发出无声的抽泣。
虽然相识的时间还不算太长,可龙一憨厚直爽的形象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一直拿他当做兄弟。
现在,我亲手砍断了兄弟的胳膊,只剩下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一瞬间我万念俱灰,也许在李雪家中,我早就该死去了,勉强活下来,不过是害人害己,想到这些,从头到脚如坠冰窟,只有一死了之。
我颤抖地举起了柴刀,对准自己的脖子,一咬牙就抹了下去。
只有用血,才能消除我误伤挚友的痛苦!
刀尖碰到皮肉的一瞬间,耳中突然听见一声佛号,一颗佛珠从浓雾中飞来,击打在柴刀刀刃上,我胳膊一震,酸麻无比,茫然地把头偏过去,视线尚未定格,耳边已经听到一道熟悉的呼喊,“小凡,不要乱来,你大爷的,你在干什么?”
龙一或许是气急了,对我爆了声粗口,虎着脸蹿出浓雾,抬腿一脚便踹在我身上,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踹飞,柴刀失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龙一!
我麻木地盯着刀刃,悔恨与自责两种情绪同时涌上心头,死死地纠缠着,将我折磨得痛不欲生。
我闭上眼说,“胖子,你没有负过我,我也绝不能负你,把刀给我,我赔命!”
龙一大步走到我身边蹲下,见我一直闭着眼睛,他伸手在我脑门上摸了一把,哭笑不得,“小凡,你睁眼看看我,我什么事都没有。”
啊?
我无暇细想,猛地睁眼去检查龙一的胳膊,只见完好如初,连个破口都没有,心中的狂喜压抑住了我所有的情绪,我蹦起来,死死抱着龙一大喊道,“太好了胖子,原来你会法术,懂得断肢重生。”
龙一嘿嘿憨笑,一把推开我说,“小凡,别抱得这么紧,我可不想跟你有什么超友谊关系,对了,你刚才到底为什么要自杀啊?”
被他这么一问,我又迷茫了,下意识说,“我砍掉了你的手,很自责……”
“假的!”不等我说完,龙一便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吸收了不少凶灵怨气,被刚才那只鬼欺骗了。”
是假的?
我迷茫地抬头说道,“胖子,我现在很迷糊,脑子不够用了,你先别说话,让我缓一缓……”
龙一不再说什么,点头在我身边盘腿坐下,我愣神许久,等情绪稍微受控制了一点,又听龙一说道,“小凡,还记不记得我师父那件僧衣?”
我回过神,低呼道,“当然记得!”
“那件僧衣在我这儿。”龙一指了指自己,我抬头,这才发现龙一身上的褂子变短了一截,那不是他自己的衣服,而是大和尚的僧衣。
我不解道,“胖子,你刚才是不是又跑回去了……”
“没有……是这件僧衣自己飘来的。”
龙一深吸一口气说,“刚才前行的时候,我就发现这里的气场不对劲,后来我看见前面飘着一件僧衣,起初也被迷惑了,不知不觉就解开了红线,跟着那件僧衣跑,跑了半天我才把僧衣抓到手,那时候我已经跑出很远,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我沉下脸说,“浓雾中有个鬼,利用大和尚的僧衣把你引开了对不对?”
“是这样的,而且我可以肯定这个鬼的身份,就是之前被我师父用僧衣镇在树上,被你无意中放跑的那一只。”
龙一语气低沉地说,“这是调虎离山,这个鬼打算把我们分开,再单独下手,我有佛印护体,所以它第一个下手的目标应该是你,等我意识到受骗后开始到处找你,刚好看见你挥刀自刎,一时情急才踹你的,你没事吧?”
说这话的时候,龙一语气很小心,仿佛生怕我会生气似的。
我一脸苦笑,摇头说道,“胖子,你特么一声不吭就跑,可算是把我害惨了,你不知道我被玩得有多惨,尤其是当我发现你倒在血泊里的时候,我……”
话不用说太多,意思到了就行。
见龙一一脸羞愧,我也不再说下去,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太没用。
我追问道,“那个鬼呢?”
龙一脸庞僵硬,“不知道,这个鬼的道行很深,至少要比我强,否则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它骗走了,一次不成功,它很有可能再来第二次,现在我们哪里都不能去,最好是留在原地别动,免得被它趁虚而入。”
我心中怒火汹涌,强压火气道,“可是胖子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一直待着不动,就没有办法找到刘老三他们了,你说待着不动就没事,要待多久呢?一天还是两天,或者一两个星期?我怕我们会饿死。”
“没有其他办法。”龙一苦恼地摇头,叹口气说,“我觉得我们……”
“胖子,先别说话!”
他话只说一半,我却听到一声异响,赶紧打断龙一,竖起了耳朵细听,慢慢把视线转向身后的一棵柏树。
在柏树挺拔的枝干上,有一只干枯的手,静悄悄地“长”在那里。
这只手的主人一定是个老头,因为手指枯槁,皮肉干瘪,手背是一根根凸起的青筋,不像年轻人那么饱满。
这只手死死贴在树干上,手腕之下却是一片空白。
我脑海中立刻冒出这样一个画面,有个鬼,正静静地挂在树上,一动不动地观察我们!
它只露了一只手在外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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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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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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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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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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