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说完,龙一抢先道,“我之前一直不能理解,羊群为什么会吃人肉,还带着尸毒,现在我能理解了,三娃子放羊的时候,肯定让羊群喝过回水湾的水,羊群受到了水下的尸气感染才会变成那样。”
我脸皮狂跳,“也就是说,源头根本不是那些羊,而是回水湾下面的腐尸!”
“没错,现在事情麻烦了,我师父还没回来,万一它们……”话说半截,龙一立刻变脸说道,“走,回村长家,先把这件事报告给村长,趁天亮以后,必须先把腐尸打捞出来,集中烧掉,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咬牙爬起来说,“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去通知村长!”
歇了一阵,我稍微恢复点力气,继续跟着龙一疯跑,几分钟后跑回村长家,龙一疯狂砸门,那门板不知道被撞坏几次了,根本承受不住龙一的力道,“咔嚓”一声倒下。
龙一快步跨进院子,大吼道,“村长,我们发现……啊!”
龙一话说到一半变成惊呼,我目光一凛,应声瞧去,只见黑暗中一把菜刀飞来,直奔龙一面门。
卧槽!
龙一反应倒是够快,立马捂着脑门蹲下,我站在他身后,没有这么快的反应,那菜刀在空中一个飞旋,瞬间砸中我的鼻梁,幸好只是刀柄打在了脸上,可照样把我疼得不轻,
我捂着鼻子快速蹲下去,嘴里一股咸腥味道,酸的咸的一起上涌。
一抹鼻子,全是血,鼻梁好像也歪了。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我心里那叫一个郁闷,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大喊道,“谁特娘的半夜飞菜刀?”
“陈凡哥!”院里传来一声惊呼,我抬头看见陈小妮光着脚飞奔而来,边跑边喊道,“你没事吧,菜刀是我扔的!”
我气得脑门青筋直冒,又不好骂她什么,板着脸说,“小妮,你干嘛拿菜刀飞我?”
陈小妮一瘪嘴角,十分委屈地摆弄手指,“明明是你说,没有听见声音就不能开门,你们砸门也不喊一下,就这样冲进来了,我以为还是那些疯羊……”
我无奈,叹口气说,“好了,是我的错,能不能帮我拿点纸巾,擦一下鼻血?”
半小时后天色亮起来,我坐在门槛上唉声叹气,龙一进了里屋找村长,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陈小妮则留在外面,拿药酒沾了棉签,在我鼻子上轻轻擦拭。
她下手很温柔,跟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一直不敢抬头看我。
等鼻子稍微好受了一点,我抽了抽气,说没事了,幸好鼻梁骨没塌,不然我这张脸算是毁了。
陈小妮噗嗤一笑,抬起头来,眨动水灵的双眼,轻轻在我鼻子上吹了一口气,“陈凡哥,你出门好几年了,怎么一直不联系我?”
我和她距离不到五公分,嗅着从小妮身上散发出来的独有香气,我面颊有点发烫,很不自然地把脸转过去,“工地上忙,成天加班,我没时间回来。”
陈小妮“哦”了一下,用小手撑起了下巴,默默看我,“你走之后不久,叔和婶也走了,这些年我一直没看见他们,还以为你们举家搬迁,去了城里生活,我问过我爹,他也说不知道,只说你家老宅子被人买了……”
听到这些话,我怔了一下,立刻回头喷出了鼻塞,“我爸妈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也不清楚,”可能觉得我这模样很滑稽,陈小妮甜甜地笑了一声,“当时我还小嘛,也不敢问,不过叔和婶走得很仓促,好像一夜之间就搬走了,第二天已经看不到人影,你家老宅子空了好几年,我也不知道那房子究竟被谁买了。”
果然是这样。
陈小妮无意间的话验证了我的猜想,我很快把眉头皱紧起来。
五年了。
我离开陈家沟整整五年,而我父母,也是在我离开陈家沟之后不久失踪,可这五年以来,我却时常和他们保持通话,无论是我老妈还是老爸,都声称自己在老家生活。
我几次想回老家看看,他们总找各种借口搪塞我,老妈说,我老爸得了心脏病,急需动手术,要很大一笔钱,所以我才不得不一直留在工地上,没日没夜地玩命干活,攒了不少钱,全都汇进了老妈的户头。
老妈总说,这些钱不够,老爸动手术要一笔天文数字,我傻傻地信了,为了攒钱甚至舍不得买件像样的衣服,可返回陈家沟,却发现这一切只是骗局。
我老爸根本就没患心脏病,老两口连夜卖了祖宅,迅速消失,这祖宅到底是卖给谁了?又或者,并没有卖出去,只是对外谎称的托词?
有这么坑儿子的吗?
我想不通,感觉自己生活在一个充满谎言的世界里,我爸妈到底死了没有,如果他们真死了,总得有个埋骨处,为什么刘老三打死也不肯说?
这帮人……他们全都对我有保留!
所有憋屈都汇成一句脏话,从我的牙缝中迸出来,“马勒戈壁的!”
陈小妮吓了一跳,问我为什么说脏话?
我铁青着脸,把视线移开,“没事,我活的太累了,说脏话有助于舒缓心情,不说我会疯!”
她脆生生地说,“陈凡哥,你以后别说脏话了,怪难听的。”
这一声哥叫得很甜,简直甜到心里。
其实按辈分来算,陈小妮虽然小我几岁,却是我姑,这十里八乡的人全都沾亲带故,族谱早就弄丢了,也理不清到底什么关系,不过大家都没怎么讲究。
望着陈小妮那张恬静的脸蛋,不知不觉,我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另一道身影,鼻头一阵泛酸,低头想,“如果坐在我身边的人是她,该有多好?”
唉,算了,臭屌丝哪有资格讨媳妇?
我伸了个懒腰站起来,陈小妮赶紧扶我,“你别乱动,鼻子上的胶带刚贴好呢。”
我说没事,习惯了,倒霉也不是一两次,反正我走到哪里都衰,就是一个衰人!
说话间,我听到屋里传来的脚步声,赶紧轻轻推开了陈小妮,回头见村长吊着左臂走出门口,正色说道,“二爷,龙一都跟你说了吧?”
村长脸色阴沉,好似随时能拧巴出水,“小凡,那些事都是真的?”
我说千真万确。
村长咬牙把脚一跺,“真是造孽啊,村里究竟撞了什么邪?你们赶紧跟我走,去村公社,我先把所有村民都召集起来,一起去回水湾捞尸!”
陈家沟山高皇帝远,出了事,村长就是一村人的主心骨,拿主意的也只能是他。
留下陈小妮看家,我们直奔村公社大门口,路上村长问我该怎么处理这些腐尸,我抬头看着深沉的天空,恶狠狠地说,“烧掉,一具都不能留!”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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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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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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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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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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