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捂住它的眼睛,别让它记住我们,快点!”龙一停止诵经,厉喝道。
我感到一阵心悸,本能地掏出黄符,快速冲到床头,用黄符封住了春花的眼睛。
鬼胎正在春花的肚子里,刚才那充满怨毒的视线绝不属于春花,那是鬼胎的标记,她肚子里的鬼婴,正借助春花的目光打量我们。
这狗崽子,真不简单!
我按住黄符的指尖在颤抖,因为过分用力,我的手指几乎凹进了春花的眼眶,活人根本就不可能受得了,可春花不仅没有感受到痛苦,反而咧开了乌青的嘴巴,发出摄人心魄的冷笑。
透过那张符纸,我仍旧感觉到一种怨毒的目光,好似能够穿透符纸,定格在我身上。
我心里很清楚,现在贴符已经晚了,这狗崽子早就记住了我们!
指尖下,春花的眼珠还在转,转动的频率超出我的想象,这时耳边再度传来一道暴吼,“糯米!”
来不及考虑,我急忙把事先准备好的糯米取出,撕开了表面的包装纸,扬手一洒,白色米粒好似泼雨般洒落,覆盖在了春花身上。
滋滋!
整个病榻上都有黑色的烟雾升腾起来,春花感受到了痛苦,开始挣扎了,她脖子上的青筋鼓胀,一点点鼓动起来,好像树根在蠕动,嘴里则发出“嗬嗬”的喘气声,好像卡着浓痰。
她开始大口呼气,却看不见吸气,那气息从她嘴巴里散发出来,腥臭无比,好像毒蛇身上的腥味。
“陈凡,快闭气,这是尸气!”龙一立刻变脸高喊道。
我本能地闭住了气,随后我看见春花的指甲正在疯长,好像农村用来凿木头的锉刀,疯狂地划着木板,指甲每一次划过,都会在木板上留下深深的一条印子。
屋子里刮起了一股阴冷的旋风,掀得满屋子家具东倒西歪,而春花则张开大嘴,“哇哇”地啼哭起来。
她好像被人掐着脖子,发出婴儿尖锐的啼哭声,分明带着几分童稚,却又充满了无法想象的恶毒,尖锐得就像是在嚼玻璃!
“压住她!”龙一提高了音调,疯狂地诵经。
我立马翻身跳上床榻,将整个身体都贴上去,却感觉像是贴住了冰块,春花的身体凉得让我打起了哆嗦,视线下移,她的肚皮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鼓动,龙一画上的经咒开始闪烁,血色条纹散发诡暗的光芒。
经咒渗入了春花的皮肤,好像血线一样束缚住她肚子里鬼胎,春花张大嘴,发出“呼呼”的喘息声,挣扎的力量正在加大,我快按不住她了,几次都差点被掀倒。
龙一大喊,“快拿生鸡蛋,鬼胎被我的经咒束缚住了,逼她吃下去生鸡蛋!”
“好!”我赶紧松开手,将事先准备好的鸡蛋掏出来,来不及细想,将整个生鸡蛋都塞进了春花张开的大嘴。
“咔嚓!”
蛋壳在她口中破裂,流出了透明的蛋清,很快塞满了春花的嘴巴,与此同时,她嘴巴不断地开合,疯狂地嚼动,喉咙里的尸气渗入了蛋清,那光滑粘稠的蛋清开始发黑,形成一股股散发浓郁恶臭的尸水,沿着嘴角流淌下来。
糟糕了!
我回头大喊道,“怎么办,尸气太重了,鸡蛋压制不住!”
龙一紧咬牙床,正在疯狂地诵念经咒,已经顾不上理我了,只见他黝黑脸盘惨青一片,脖子青筋暴凸,好似游走的树杈,整个五官僵硬得仿佛是磨盘。
对了,我还有符袋!
见龙一不再搭理我,我只好自己想办法,思来想去只好动用刘老三留下的符袋了,可刚才冲得太快,符袋并没有留在身上,我只好撒手跳下来,急忙冲到符袋掉落的地方。
当我弯腰去捡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道脚步声。
我以为是龙一站起来了,可那鞋子却只有三十几码,根本不像龙一的,我心中一震,本能地抬头,迎面一片棍影扫过,结结实实砸在我脑门上。
砰!
我脑袋里好像打翻了酱油坛子,酸的、咸的,一齐上涌,惨叫一声趴在地上,耳边则传来一道羞愤的声音,“臭流氓,你们在我家干什么?”
这声音脆脆的,悦耳动听,我苦痛难当,强忍着满脑门眩晕感,把头抬起,却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站在我面前,手上拎着一根棍子,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刚才砸我的就是她。
来不及辩解,床上的春花尖叫一声,身体直挺挺地坐起来,那女孩似乎看到了这一幕,惊呼一声,吓得花容失色,丢了棍子大喊,“嫂子,你怎么了,我是陈小妮啊!”
陈小妮,村长的女儿?
我脑门“嗡”的一下,抬头看着她清秀的鹅蛋脸,几年不见她变化好大,我大喊,“小妮,我是陈凡,你还记不得记得我?你不是在县城上学吗,怎么回来了?”
陈小妮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忽然指着我惊呼,“陈凡哥,真的是你……啊!”
没等她彻底绽放出笑容,紧接着发生的一幕吓得陈小妮再次尖叫。
冷风盘旋下,春花浑身弥漫着一股黑色气旋,直挺挺地站起来,慢慢抬高了双手,紫黑色眼窝渗出一大片脓血。
她张嘴咆哮,发出来的却是婴儿的惨泣声。
“嫂子,你怎么了?”陈小妮跺脚朝她扑过去,我忍痛爬起来,将陈小妮往背后一拽,“别去,她不是你嫂子!”
“陈凡哥,我嫂子怎么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陈小妮吓得要哭,我根本顾不上解释这么多,掏出黄符再度扑上去,一脚踹在她圆滚滚的肚皮上,将黄符朝额头一压。
噗嗤!
符纸明灭之间,蹿出一股幽蓝色火苗,森寒阴气如电流涌过我的身体,我寒毛炸体,张嘴咆哮一声,使劲推动胳膊,将春花强行压倒。
砰!
她的身体笔直地砸落下来,我甩出第二张黄符,狠狠贴向她肚皮,谁知那肚皮下忽然浮现出一张阴厉的鬼脸儿,撑开的皮肤弥漫出道道血丝,鬼脸逐渐浮现,一口咬向我的手背!
“卧槽!”我爆了声粗口,脸色发白猛地退开两步,这时耳边传来龙一的大喊,“陈凡,不要怕,鬼胎被我用经咒镇压住了,快把符纸贴上去,先镇住它再说!”
我定了定神,壮胆再次扑过去,春花肚皮下的鬼脸在咆哮,挣扎得越来越明显,将她整个肚皮顶起了半尺高度,我咬牙把心一横,正要将黄符贴下,耳边却响起了磨菜刀的声音。琇書蛧
嘎吱、嘎吱……
一阵古怪的响。
贴下黄符的瞬间,我本能把头转向房间大门,白雾笼罩下,只剩一道背影,正蹲在院角麻木地打磨菜刀!
磨刀石上,全是血!
雪白的刀刃在鲜血中被打磨放光,陈勇木讷地转过脖子,咧开嘴,发出呆滞的笑容。
“咯咯……谁敢动我儿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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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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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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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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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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