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一丢开村长和陈勇,迫不及待地冲过来,翻开春花的眼皮一看,只见一层黑色的血丝正在游动,大毛脸顿时吓得惨绿,“陈凡,鬼怨进了孕妇肚子里了,这位大姐怀的不是普通婴儿。”m.xiumb.com
我苦笑,说你不是不会抓鬼吗,为什么一眼就看出问题了?
龙一快速铺好床榻,将春花抱起来放回床上。
他说,“我跟随师父念了几年经,师父说我慧根早开,天生就有天眼通,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哦”了一声,反问道,“刚才你去哪儿了?”
龙一挠了挠脖子,回头,指着被放在地上的村长和陈勇,“我去追他们了,你不是让我去堂屋看看吗,我刚进去就看见两个人影趴在地上,啃木头,他们一看见我就爬出窗口了,我追了好远才追到他们……”
我一愣,脱口而出,“那刚才提醒我背后有鬼的是……”
“我没跟你说话啊。”
龙一瞪着大眼睛,马上说,“有人提醒过你背后有鬼吗?”
我点头,说有,孙寡妇刚出现的时候,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如果不是那个声音,我可能直到现在还没找出孙寡妇在哪儿。
龙一很毛躁地说,“我真没跟你说话,佛说,出家人不能妄语,你是不是不信我?”
我直视着龙一真诚的眼神,点点头,说我信。
可如果刚才提醒我的人不是龙一,又会是谁呢?
我回头的时候,的确发现龙一站在门口,可龙一却不承认,这大胖子没有必要骗我,如果那个人真不是他,会不会是鬼魂假扮的?
想到这里,我眉头皱得更深了。
龙一忽然推我一下,“陈凡小哥,麻烦你,去厨房帮我接一碗水来。”
我反问,要水干嘛?
“替他们醒神。”龙一从破口袋中抓出一个针筒,拧开竹筒盖,露出密密麻麻的钢针。
我赶紧照做,打完水,先用清水给他们洁面,龙一点燃蜡烛,让我从后面扶起村长,然后对准他脑门下针,他下针的手法和刘老三不太一样,没有那么精准,几次都把村长头皮扎出血了,我赶紧说,“胖子,你到底行不行?”
“没事,扎几针就熟练了。”这大胖子一脸憨笑。
清晨,我陪龙一坐在春花面前,龙一拧眉盯着春花看了半晌,黝黑脸盘发紧,在抽搐,表情越来越凝重。
我碰了碰他胳膊,“胖子,看出什么没有?”
龙一很费解地挠头,“鬼怨入体,加上身怀鬼胎,这婴儿一旦活下来肯定是个大祸害,它正在吸收这位大姐的精气,恐怕今晚就该出世了。”
我忙说,“有什么办法克制它?”
龙一绷着一张大脸,满脸发苦,“如果师父在,或许能用佛法化解鬼婴的戾气,但我不行。”
我也在苦笑,真是不凑巧,现在刘老三也不在。
思索半天,我忙道,“不管怎么样都要阻止鬼胎出生,胖子,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我对术道一知半解,虽然背过几本经书,但经书上讲得都是道家真义,理论上的东西顶屁用,到头来还是得看龙一的,他入门比我早,只能靠他了。
龙一狠揪着脑门上的头发,摇头说不成,除非……
我赶紧问,“除非什么?”
龙一忽然变得认真,问我杀过人没有?
我浑身一哆嗦,吓得脸皮抽搐,“胖子你什么意思,你不是佛家的人吗,干嘛问我这种问题?”
龙一眼神清澈,无比认真地说,“佛主也有做狮子吼的时候,佛门除了念经,也有武僧,佛法不乱造杀孽,但必要的时候,我们也会迫不得已杀人。”
我擦掉冷汗道,“你的意思,杀掉春花,就能阻止鬼胎降生了?”
“这是最迫不得已的办法,陈凡小哥,真到了那一步,只能你来。”龙一很严肃。
我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行,我不敢……”
龙一把眼珠瞪圆,说你胆儿怎么这么小呢,我说你胆大,你干嘛不自己动手,龙一理直气壮,“我也害怕啊……”
得,两个废物凑一块,没谁了。
我说,胖子,不管怎么样都要努力试一试,万一苍天有好生之德,愿意帮我们一把呢?
龙一点头,“你会画符吗?”
我忙说自己还掌握不了炁感,画的符没用。
龙一只好说,“那就我来了,你帮我准备两筐鸡蛋,一筐生的,一筐熟的,熟鸡蛋必须二十个以上,生鸡蛋越多越好。”
我不解的问画符要这么多鸡蛋干什么,还要两筐这么多,龙一大黑脸上流露出一抹讪笑,“我饿了……”
我嘴皮一抽,好吧。
去镇上买好了鸡蛋,我走进厨房烧水,将一半鸡蛋煮熟,忙活一晚上,我也饿得不行,煮了三十几个荷包蛋,用几个大碗装好。
想到村长父子俩还没醒,我赶紧端了两碗荷包蛋走进里屋,本想叫醒村长,让他补一补,可惜怎么叫也不醒,我只好把碗搁在床头,等他醒来后再说。
放下碗筷,我迫不及待走回厨房,正要把肚子填饱,刚进屋就看见龙一正在偷嘴,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把碗里的最后一滴汤水舔干净,腆着脸说,“陈凡小哥,你手艺真好,还有吗?”
我朝铁锅一看,脸都黑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这熊崽子居然把所有东西都吃光了!
我黑着脸说,“没了,开工干活!”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我,说你这个人真是,哪有只吃三分饱就逼着人干活的,我咬牙咬到腮帮子疼,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行,等事情办完,我买一头肥猪给你吃!”
他憨笑着丢下碗筷,把手伸到我面前,盖住我大半个脸,“击掌为誓!”
我饿着肚子陪他进屋,龙一盯着春花无从下手,讪讪说,“陈凡,你替我把这大姐的上衣解开吧。”
这时候也顾不上避嫌了,我赶紧照做。
解开春花的上衣扣子,露出一块发青的肚皮,肚子上爬满了一块又一块,黑褐色的血斑下,毛线血管若隐若现,好像大树的根茎,分叉交错,密密麻麻。
我密集恐惧症犯了,龙一脸色格外不好看,他说,“这些尸斑,是由于接触了大量尸气所造成的,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位大姐已经是个死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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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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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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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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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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