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对,这不是我的手机。”
“什么?”手机屏幕的亮光下,李雪露出几分诧异。
我苦涩道,“我的手机已经掉在你家地窖了,这手机究竟从哪儿来的,我也不知道。”
李雪迟疑道,“后来你去了刘老三的家,有没有可能是他塞进你口袋的?”
我说,可能吧……
这时老板娘爬动的声音已经消失了,我心下稍安,硬着头皮按下了接听键,刚把手机贴到耳边,听筒传来一种很低沉的声音,“陈凡,上路了……”
这声音,是小六的。
我心中狠狠抽搐,咬牙说,“小六,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咯咯……”小六阴冷的声音仿佛化作一条线,钻进耳膜中,让我整个头皮都炸了起来,“不可以,所有人都死了,凭什么你活着,快出来,所有人都在等你……”
我硬着头皮骂道,“去你妈的,老子不出去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在哪里?”
他低沉地说,“我就在你左边,你回头就能看见我了……”
什么?
我本能地抖了下胳膊,将手机甩出去,手机屏幕还在闪烁,在黑暗中划过一条亮线,飞进了房间深处。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顺着手机往前看,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过去,却瞧见有两个人影,出现在了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
手机从两个黑影的中间飞了过去,屏幕的亮光正好将他们的脸给照亮。
那是两张我异常熟悉而又无比陌生的脸。
小六、王工!
我确定自己现在完全清醒,在瞬间就发出惊悚到极点的叫声。
我本来都几乎要吓尿了,可李雪的存在,却让我多少生出了一点儿男性逞强的心理来,当下唯一的一条生路,那就是逃。
逃!
我也是急中生智,几乎没有片刻迟疑地贴着门板站起,一转身,踹破了大门,李雪还在惊呼,被我一下推攘到大门外,我已经顾不上理会老板娘的尸体在哪儿,硬拽着李雪跑出房间。
冲出房间,眼前是一片树林,夜色中一片雾霭,零星的星斑洒落下来照亮了前路,我没有一丝停歇,拉着李雪只顾往前跑。
剧烈的狂奔下,我肺叶几乎要撕碎了,李雪忽然拉着我说,“陈凡,你跑什么,刚才为什么这么害怕?”wWW.ΧìǔΜЬ.CǒΜ
我边跑边说,“小六和王工在房间里,我怎么能不怕?”
李雪忽然拽了我一把,她站定身体不肯再走了,我急道,“你怎么停下了?”
月光下,李雪的脸很白,“我根本没看到你说的那两个人。”
我忙道,“怎么可能,我把手机扔出去的时候小六和王工明明就在房间里。”
“没有,我真的没有看见他们。”李雪还是摇头,“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正想说我没有看错,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另一副腔调,异常的惊恐,“你没看见小六和王工,我却看见了,难道真是幻觉,有人想通过那个电话逼我们现身?”
李雪苦涩地说,“现在他的目地已经达到了!”
话音刚落,我听到一片脚步声,麻木地回头看过去,夜色中浮现出一道阴沉的人影,正背负着双手,缓缓朝我们走来。
我的心仿佛空了一下,心悸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本能地拉着李雪后退两步,冷汗大股狂涌,如雨水浇过我的脸颊。
我麻木地说,“蒋警官!”
李雪哼笑道,“陈凡,别傻了,他根本就不是警察!”
是么?
我麻木地看着他,而姓蒋的也在看我,眼中投射出一道目光,犀利得仿佛玻璃渣子。
他僵硬的脸上,有一股青筋在跳动,阴狠地说,“想不到你能找来,本来,我还打算多陪你玩一会儿。”
这句话足以印证了一切!
我胸中爆发出无穷的怒火,双眼赤红,充满了暴怒的血丝,我已经忘记了什么是恐惧,嘶声大吼道,“为什么骗我……”
“目地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他森然一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陈凡,你的童子命格,对我有天大的作用,这就是我接近你的唯一意图。”
我死死攥住了拳头,两腮肌肉跳动,把牙根咬出了鲜血,“就为了那具法葬天棺,你害死了这么多人?”
“蝼蚁之命,不足可惜!”
姓蒋的语气很轻松,他扬起嘴角勾勒出一丝阴狠的厉笑,“这个计划一直在完美地进行着,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你开始不受控制,并且怀疑上了我,我才知道,你是唯一的变数。”
我咬紧牙关,用泣血的声音悲愤大吼,“王八蛋,李雪的命,黄花村五十几个村民的命,还有数个工友的命,这么多条鲜活的生命,都被你用来当做献祭的棋子,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姓蒋的往前站了一步,他语气冷冰地说,“修行,就是与天争命,我连老天爷都不在乎,何必在意这些人的死活?”
说完他笑了,目光森森地凝视着我,咧嘴笑道,“虽然你洞悉了我的意图,可这并不重要,李雪的阴骨道体,再加上你这个童子命的命格,就是开启法葬天棺奥秘的契机,同时拥有你们两个,我的目的已经达成,呵呵,我将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追求终极长生的人!”
终极长生?
听到这话,我不禁笑出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感觉姓蒋的很可笑,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两千年前的秦始皇动用倾国之力,命徐福东渡扶桑,换来的不过是黄粱一梦。
秦始皇倾一国之力都不能做到的事情,就凭一具棺材?
可笑!
“你在笑什么!”
他把脸沉下来,一步步地走向我说,“你们这些凡人,哪懂得长生不死的奥妙,陈凡,不用觉得可惜,因为你们的牺牲,将会促成我的永生,我会替你们好好活下去的。”
“你就是个疯子!”我把李雪拉到身后,愤怒地咆哮道,“我绝不会让你如愿!”
“这由不得你。”
姓蒋的气势越来越森怖,他整个人好像一座正在移动的山,每一步踏在地上,都会留下一道浅坑,气势骇人,仿佛我面对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
我从来没在一个人身上体会过这种压迫感,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吗?
“李雪,替我好好活下去!”
我一把推开李雪,犹如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饿狼,在李雪的惊呼声中不顾一切冲向了对方。
我拼尽全力,发出最后一声呐喊,“李雪,快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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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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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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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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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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