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种抓狂的冲动,蹲在地上痛苦地揪着头发,“不可能……我怎么会害李雪,我不会害她的,老邢,你还在骗我……呵呵,你一直在骗我!”
我崩溃了,无助地傻笑,眼泪默默流淌过我的脸颊。
老邢寒声道,“信不信在你,我辛苦了十几年,所做的一切,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呵呵……老天爷果然在报应我,陈凡,我不想再见到你,快滚!”
我崩溃道,“你凭什么说我害了李雪,你倒是说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无论说什么都失去了意义,你走吧。”
老邢指了指还在燃烧的院子,冷冷地说,“就当李雪已经被烧死了,我失去了女儿,你失去了爱人,我跟你一样痛苦,但我不会跟你一样,像条狗似的趴在这里,我会替她报仇,这是我当父亲的责任。”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攥紧拳头,麻木地站起来说,“老邢,你的话太可笑了,我不信!”
老邢抽动着僵硬的脸皮,“我不需要你相信,快滚!”
我不仅没滚,反而大步朝老邢走过去,“老邢,让我看看你的正面。”
除了偶尔回头看我,老邢跟我说话的时候一直背对着我,他似乎不想被我看见正面。
“你想看,我就给你看!”老邢凄厉地惨笑,没等我走近,他豁然转过了身体。
我的心脏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我看见了一把尖刀,死死插在老邢的心房上,伤口中没有血液流出,他全身的血液已经流干净了。
我惊悚大喊道,“你……你是鬼!”
“我不是鬼!”老邢冷冷地说。
我语无伦次,颤抖地指向他胸口,“你骗人,胸口插了把刀,你怎么可能不死,除非你没有心脏!”
“我从来就没有心脏。”老邢僵硬地牵扯嘴角,露出诡异的狞笑,“人无心,一样可以活着,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的神经狠狠抽动了一下。
难道老邢跟我一样,是个不死的失心人?
我的心脏已经找回来了,我能感受到它跳动的频率,它正在拼命地缩紧,而老邢,他空洞洞的胸腔中插了一把刀,正麻木地站在我面前。
我颤声说,“谁挖了你的心脏,难道是李雪?”
老邢摇头,“是我自己挖掉的。”
为什么!
我难以置信,冷汗一瞬间打湿了后背。
“你不会明白的,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老邢冷冷地说,“陈凡,这是我跟你最后一次见面,以后,你不仅找不到李雪,也不会再看见我,就当满足我临死之前的一个请求,你快走吧,你越是留下来,就越会害了李雪,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还不够吗?”
我神经质的咧嘴笑了,“老邢,我不会再相信你,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找到李雪,我要帮她!”
“随便你!”老邢欲言又止,似乎想提醒我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我现在自身难保,已经没有办法救你了,追查下去你一定会死,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再干涉你做任何事。”
老邢说完,面无表情地把身体转过去,大步走向后山。
我追上两步大喊,你要去哪里?
“去迎接我的宿命,接受命运的惩罚,不过在我死前,会拼着最后一口气,找到害我的人,让他跟我一起下地狱。”老邢的声音渐行渐远,不一会儿,便彻底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我返回小院,守着火光呆坐到天亮。
我翻来覆去想一个问题,老邢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昨晚,蒋警官好像要告诉我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吓跑,他说李雪即将会出现,可随后出现的人却是老邢,一个失去了心脏的老邢。
老邢为什么要挖掉自己的心脏?他口中那个“不容饶恕的错误”究竟是什么?还有李雪,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老邢会说,是我害了李雪?
无数个疑问交织成线头,将我的大脑填充得死死的,我感到无力,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迎着初晨的一抹朝阳,我重新站了起来,无论如何,我想查出这件事的真相。
走出一片死寂的荒村,我心情沉重,好像压了块沉甸甸的巨石,走出没多远,我耳边居然再次听到了唢呐声。
我停下脚步,麻木地回头望过去,视线中再次出现那支发丧的队伍。
“呵呵……”我已经无法分辨这个世界,究竟是现实还是幻境了。
在黄花村逗留了一整个晚上,半个活人都没看见,可走出村口,那支发丧队伍又出现了,他们是鬼吗?既然是鬼,为什么不去该去的地方,反而一直留在村子里呢。
我麻木地望着他们,村口很快笼罩起一层白雾,白雾下,一切都雾蒙蒙的,我正要转身离开,余光定格在那具黑色的棺材上,匆匆一扫,诡异地定格住了身体。
一股冷风吹来,吹得我透心凉爽。
黑漆漆的棺身上,摆着一张白底黑框的死人遗像,死者遗容呈现,是一张呆滞的面孔,距离太远,我只能大致看清一张人脸的轮廓,却让我感觉像是在照镜子。
遗像上的脸,不就是我吗?
难道黄花村的鬼魂,是在替我发丧?
我耳边飘荡着蒋警官在地窖里说过的话。
“我跟你,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蒋警官早就跑没影了,剩下我独自在黄花村待了一整晚,现在我又看到了自己的遗像,会不会我的身体已经死了,此时走在村口路上的,只是我的魂儿?
我被这个想法惊出一头冷汗,麻木地举起手,放在阳光下细看,我的手指很干枯,好像被埋在地下很久了,刚挖出来的一样。
也许,我真的只剩一具尸体。
“算了,死就死吧。”我已经麻木到忘记了恐惧,跨进黄花村的那一刻,我就没想着能活着出来,既然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还怕什么?
我机械地挪动脚步,走上主干道,远远的,视线中浮现出一道身影,正背着双手站在那里等我。
是刘老三!
没等我走近,刘老三已经开始冷笑,“才跑出去两天,就把魂弄丢了,我来接你上路。”
我麻木地说,“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刘老三认真道,“在你走进黄花村的那一刻,已经丢掉了魂,想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死了,很简单,看看脚下的影子,一切不就清楚了?”
我茫然低头。
路面上很清晰地留下刘老三的投影,可属于我的影子,却怎么都找不到。
我找回了心脏,却丢了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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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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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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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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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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