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姝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那大公子呢。”
“你不说我还真是忘了,大公子心口好像也有一颗黑痣,和夫人长在同一个地方,当时我们几个负责伺候的还觉得,大公子是遗传了夫人的黑痣,连长的位置都一样,姑娘,您问这个干什么?”
夫人和大公子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大姑娘为何没问别的,就问了这个?
冯姝面罩寒霜,一字一顿道:“我觉得,我母亲和大哥不是病死的。”
张姨娘一头雾水:“怎么不是病死的?他们都是得了那种不治之症才死的啊?”
冯忠却反应了过来,他死死盯着冯姝的脸,颤声问:“大姑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姑娘把他单独喊到这里,还叫来了张姨娘查问当年的事,这个老仆已经发现了异样。xǐυmь.℃òm
冯姝抬头看了一眼偌大的定案侯府,轻声道:“他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毒死的。”
刚才在看到二公子心口的那颗痣时,她就发现了异样。
那可不是一般的黑痣,而是一种蛊毒所致。
不过他那种蛊毒和大胡子用在钱三身上的蛊毒又不一样。
钱三身上的那种蛊虫很小,平时躲在人的经脉里,靠吸食人体的血液养命。
只要定期服下解药,那蛊虫就不会乱爬,暂时对人没有危险。
可冯二公子身上的这种蛊毒却是直接致命的。
这种蛊虫要大很多,而且那种蛊虫身上自带一种腺体,在它啃噬人体内脏的时候,人基本上没感觉。
等到有感觉时,人的五脏六腑都被啃噬坏了,也就离死不远了。
“毒死的?”张姨娘不相信道,“不可能,你母亲从生病到病故,妾一直陪在左右,她确实是病死的,不是别人下了毒,大姑娘,这一点妾可以保证,你就不要胡乱猜了好不好?”
冯姝冷笑了一声:“这种毒跟普通的毒不一样,外行的人根本认不出来,我刚刚看了二哥,他的心口也有一颗黑痣,那颗黑痣就是被下毒的最明显的特征,既然我母亲和大哥当初心口也有这种黑痣,那毫无疑问,他们两个也是被人下了毒。”
冯忠错愕地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二公子经常出去鬼混,被人下毒倒是有可能,可夫人常年生活在内宅,大公子那会儿才三岁,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会被人下毒?”
冯姝看了一眼远处,声音放低道:“谁说不可能?也许这下毒之人,就在这定安侯府中。”
张姨娘神色巨变:“大姑娘,你可别吓唬我?他们可都是定案侯府的主子,定安侯府里怎么会有人对他们下毒?”
冯姝冷冷一笑:“就像冯叔说的一样,我母亲从不出去,我大哥还是个三岁的幼童,如果不是这定安侯府的人,外人哪有机会对他们下毒?”
张姨娘和冯忠对视了一眼,双方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
“我母亲生病前,许氏是在她住的院子里伺候吗?”
张姨娘被问得一怔:“大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姝冷冷一笑:“我觉得,这个下毒之人最有可能是她。”
冯忠吓了一跳,急忙道:“大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夫人以前对大夫人很好的。”
张姨娘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大姑娘说的没错,如果这下毒之人就在定安侯府中,她也觉得许氏最有可能。
冯姝看向冯忠:“冯叔,我想见见我父亲,你带我过去吧。”
冯忠却有些犹豫:“大姑娘,侯爷因为二公子的病,已经够伤心的了,你千万不要刺激他,再说,你说这下毒之人是夫人也没有证据,更找不出凶手,所以,我觉得你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侯爷的好……”
冯姝一脸坚决道:“你放心,我会找到证据的,这个人害死了我母亲和大哥,现在又要害死二哥,不把这个人揪出来,她说不定还要害人,所以,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把这个人找出来。”
这个人不但害死了冯大姑娘的生母和大哥,还以邪魅为借口赶走了冯大姑娘,现在又如法炮制,想害死冯二公子,真是太歹毒了。
冯姝咬了咬牙。
这个人,她无论如何都要揪出来!
“大姑娘,您觉得许氏真是下毒之人吗?”
张姨娘的脸色变了又变。
她当初就看出许氏不简单,跟她们一样是丫鬟,却最后成了定安侯府的女主人。
她那会儿还傻傻地觉得是这个女人的命好,原来她竟然是害死夫人的元凶。
冯姝点点头:“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她做了,我就一定能找到证据的。”
见冯姝这么说,张姨娘的一颗心落了下来,点头道:“那好,我陪你一起去找侯爷。”
冯远章正坐在书房里发呆,面前放着一盏茶,早就凉透了。
十多年前,他接连失去了妻子和长子,那段痛不欲生的日子,他以为再也不会有了。、
可没想到,这才过了十来年,他马上又要体会这种感觉了。
二郎再不济,那也是他的儿子。
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二郎,他的心在滴血。
他实在不想面对,只能一个人偷偷躲在书房里喝闷酒。
听到敲门声,冯远章一哆嗦,手里的酒杯砰的一声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粹。
他怔怔地看着空了的右手,浑身紧绷起来。
一定是有人来通知他,说二公子不行了吧?
想到这里,冯远章只觉得眼眶酸涩。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怀念被他追着打的那个泼猴一样的儿子。
听到里面的动静,冯忠带着冯姝立刻推开了门。
冯远章没有转身,就那样背对着众人。
冯姝忽然发现,几个月不见,冯远章似乎苍老了十来岁。
她轻轻走进来,捡起地上掉着的酒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父亲——”
见是大女儿回来了,冯远章微微一楞,这才转过身子,看着冯姝道:“你是回来看你二哥的吗?”
冯姝点点头:“嗯。”
冯远章的眼眶忽然就红了:“姝儿,你二哥怕是——”
冯姝打断他道:“父亲,我有些话想对您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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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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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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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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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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