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空了的几只盘子,冯远章老脸一红。
明明说了不吃,一不小心就吃光了。
“冯大人怎么了?”见冯远章神色尴尬,萧玉墨好奇道。
“没什么。”冯远章掩饰咳了一声,“萧大人慢走。”
他今天是来找女儿麻烦的,照理不应该留下来吃饭,无奈这饭菜才太香,一不小心吃多了。
不过幸好这萧玉墨也不是嘴碎的人,应该不会出去乱说。
萧玉墨对冯远章抱了抱拳,转身大步离开。
冯远章紧锁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眼看萧玉墨的背影消失,冯远章忽然醒悟过来,缓缓转头看向无影。
萧玉墨竟然把那个男宠丢下了?
察觉到冯远章盯着自己看,无影急忙走过去,冲着冯远章热情道:“侯爷,这菜合您口味不?”
这位可是东家的父亲,他得小心哄着,免得他砸场子。
虽说无影曾经在定安侯府住过一段时间,可冯远章并不认识,因为那会儿这家伙男扮女装成了丫鬟。
冯远章睨了小侍卫一眼,没吭声。
他在自己女儿的画舫上吃饭,这小子一副主人的口气怎么回事?
无影只道冯远章在生女儿的气,也没在意他的脸色,转身就去了后厨,没多久就端着一只托盘走了出来,给邻桌上菜。
冯远章瞪大眼睛。
萧玉墨的男宠竟然在女儿的画舫上当店小二?
这可不行,长女开画舫那就算了,还跟这些乌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以后就更别想嫁人了。
长女虽然被赶了出来,可毕竟是他的骨血,这婚事他还是要替她考虑一下的。
虽说像样一点的人家嫁不会要长女,可找个一般的商户还是不难的。
只要男方安分守己,家境也不需要考虑,曹氏当年留下一笔丰厚的嫁妆,足以让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冯远章想到这里,冲着一个小丫头招招手:“叫你们东家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她说。”
小丫头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冯姝就出来了。
“侯爷找我有事”少女淡淡道。
被长女这样称呼,冯远章还真有些不习惯。
他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姝儿,现在有空吗?为父想和你说几句话。”
冯姝点点头,指了指门外道:“这紫烟湖晚上的景色不错,那我就陪侯爷去湖边走走吧。”
冯远章点点头,跟着冯姝从后门走出了画舫。
父女二人沿着岸边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一时无话可谈。
走出好远一段距离,冯远章才轻咳了一声打破沉默道:“姝儿开这画舫,可是因为手头紧?”
要是因为这个,他可以多给她些零用钱。
冯姝摇摇头:“也不全是,开始的时候,我一个人住在别院里,就是觉得太闷了,所以才开了这个画舫,不过,我这画舫和别的画舫不一样的……”
冯远章叹了口气道:“姝儿,就算你这画舫跟别的画舫不一样,别人也会误会的,你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如果觉得闷,可以开个成衣铺子、脂粉铺子什么的,好端端的姑娘开画舫,会影响闺誉的。”
冯姝笑了:“侯爷多虑了,姝儿这辈子也不指望嫁人了,所以,这闺誉不闺誉的,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姝儿没有别的本事,也就在南河的时候,跟着一位老师学了点音律,开布料成衣坊、脂粉铺恐怕会亏本,只有开这画舫比较合适。“
冯远章听到这话,忍不住一阵心酸。
十多年前,当他决定吧这个女儿送走时,也是很无奈的。
长大了刚接回来,家中又接连遭到不幸。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信,长女可能真的命太硬。
长女有了这个克星的名声,想必是很难嫁出去了。
算了,只要她过得开心,爱怎么就怎么吧。
冯姝忽然好奇道:“侯爷是如何知道姝儿开了画舫的?”
看到冯远章今天的态度,冯姝料到他不会阻拦自己。
可这件事要是让许氏知道,那就不一样了。
许氏虽然把她赶出了定案侯府,可要是知道她在外面开了画舫,恐怕又会来找她的麻烦。
她倒不是怕她,只是暂时不想分心对付她而已。
冯远章听到这话,脸色有些讪讪:“我是听太子说的。”
“太子?”
冯姝有些意外,她怎么也想不到,太子竟然是这么嘴碎的人。
“太子是怎么跟您说的?”
冯远章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就是今天下朝的时候,遇到了太子,太子忽然说,你的琵琶弹得很好,为父当时还觉得奇怪,太子怎么会听到你弹琵琶呢?然后才从太子的口中听说你在这儿开了画舫,当时可把为父吓得够呛。”
冯姝在心里冷笑一声。
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前世的时候就觊觎她,现在只是听了她的一曲琵琶,就上心了,真是江山不该本性难移。
不过,正好提到了太子,她倒是有件事想问一下,问别人不太合适,问冯远章最好不过。
“听说太子和太子妃有些不睦,这事是真的吗?”冯姝装着好奇道。
冯远章立刻看了看四周,一脸严肃道i:“姝儿,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这是太子的私事,咱们不能随便议论,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听到就麻烦了。”
冯姝不以为意道:“女儿就是随便问问的,这里又没有别人。”
冯远章见女儿没有再问,这才松了口气,可见她有些失望,又有些不忍,想了想,才小声道:“太子对太子妃是不太好,听说太子特别宠一名侍妾。”Χiυmъ.cοΜ
冯姝撇撇嘴:“那这名侍妾是不是很漂亮?”
跟女儿谈太子侍妾漂亮不漂亮这个话题有些尴尬,冯远章只得含糊其辞道:“为父哪里知道她漂亮不漂亮?一个侍妾而已,太子就算再宠她,也不好带出来见人,所以大家也都没见过。”
冯姝的心里越发奇怪了。
上次在镇国公府,她就听到杨侍郎和太子的对话,知道太子特别宠爱一名侍妾,为此和杨侍郎还发生了争执。
她对太子的侍妾倒不是太感兴趣,不过,太子竟然给那个侍妾取了个和自己前世一样的名字,这让她很是膈应。
想到这里,冯姝忽然问:“太子的那名侍妾,是什么身份?她的父亲可也是朝中大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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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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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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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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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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