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艘画舫上探出个脑袋,对着下面的小船喊:“有没有新鲜的瓜果,有的赶紧送过来——”
话音刚落,那些原本蹲在船头聊天的小贩们立刻起身,撑着竹篙便蜂拥朝着那艘画舫划过去。
后面有条小船拼命往前挤,大概用力过猛,一下子就把前面的两条小船撞翻了。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随着一道呼喊,其余小船上的人纷纷跳了下去。
两名护卫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几名小贩团团围住。
他们这些人虽然武功高强,可水性却没有这些常年生活在湖边的小贩们好。
那些小贩看到水里有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就往岸边游去。
两名护卫挣脱不开,眼睁睁被成功救上了岸。
……
冯姝在水中游行了数十丈距离,游到一艘小船旁,立刻钻出水面,利索地上了船。
这条小船就停泊在湖的对面,像这样的小船这湖里足足有几十条,船仓里堆着很多蔬菜,船上却没有人。
船上原先的小贩刚才只顾着看热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掉进了湖理,正被钱三奋力救上了对面的岸边。
青衣小贩对救了自己的钱三千谢万谢,这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手搭凉棚看向湖心,这一看不由得傻了眼:“咦,我的船呢。”
钱三一脸认真道:“不会是刚才被撞沉了吧?”
青衣小贩裂开嘴嚎啕大哭起来:“这可怎么办?没有了小船,我以后可怎么活?”
钱三拍拍小贩的肩膀:“小哥儿,哭有啥用?说不定没沉呢?还是先找找吧。”
小贩听了这话,这才抹干眼泪,开始在湖边找起船来。
……
冯姝爬到船舱里,快速脱下身上的湿衣服,换上了一套小摊小贩们常穿的那种短打,然后熟练地撑起竹篙,慢悠悠地往对面的画舫划去。
途径的一些小船并没有多看一眼这艘小船,大家都是在这里讨生活,对这里的情形大致也熟悉,这艘小船每天到了这个时候,都会给那些艘画舫送蔬菜,所以大家都见怪不怪。
至于撑船的换了人,大家压根儿就发现。
往日里撑船的就是个精瘦的小伙儿,今天似乎还是那个小伙儿,至于小伙儿的脸颊,因为是夜晚,大家也都没看真切。
冯姝撑着小船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了妙音阁的后仓,负责后厨的阿桃连忙走了出来。
往日这艘小船也是阿桃负责接待,阿桃每天都会检查这艘小船送来的蔬菜新鲜不新鲜,所以,也只有她对送菜的小伙儿熟悉。xǐυmь.℃òm
阿桃像以往那样站在船头,看着小船上的蔬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以往这船上的芹菜萝卜不但都很新鲜,而且都堆放得很是整齐,就连撑船的小哥儿都满脸笑容,看着就让人舒坦。
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但那些蔬菜堆放得不如以往整齐,这撑船的小哥儿也不似以往那般热情。
难不成是她太好说话了,这小哥儿就开始拿乔了,以为就他一家有蔬菜卖?
阿桃站定,皱眉看向撑船的年轻人,却发现对方头上戴着个大大的斗笠,几乎遮住了半边脸。
“这位小哥——”阿桃刚要发作,就看到小哥儿慢条斯理地摘下头上的斗笠,冲着她微微一笑。
阿桃后退半步,双目圆睁。
天啊,这撑船的小哥儿怎么成了姑娘了?
恰在此时,岸边过来了一对官差,大声吆喝着抓嫌犯。
阿桃刚才就已经听到小道消息说,不远处的岸边有人被杀了,再联想到姑娘的这幅打扮,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阿桃很快回过神来。
那对官差就是来抓姑娘的。
事不宜迟,阿桃急忙伸手拉了冯姝一把,压低声音道:“姑娘快回画舫,这里由我来应付。”
冯姝飞快地捧着一捆芹菜,塞在阿桃的怀中,压低声音道:“这里面包着我的衣服,你先把这些拿去厨房烧掉,回头再细说。”
阿桃抱着那捆芹菜匆忙离开,冯姝转身又捧起了一捆蔬菜,大大方方地跟在阿桃后面朝画舫的后厨走去。
那些官差很快就会查到这边,她必须赶紧回到画舫上去。
回到后厨的密室,冯姝换了一身衣服,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倒了一杯茶,举到嘴边刚要喝,就看到无影走了进来。
看到冯姝,无影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主子刚才莫名让他来找冯大姑娘,他找遍了这画舫也没找到,正打算回去禀报,这冯大姑娘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姑……姑娘……”无影结结巴巴道,“您刚才去哪儿了?”
“你找我有事吗?”
“没,没有。”
冯姝见小侍卫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也没介意,抬眼看向大堂。
这个时候,岸边发生了命案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各家画舫,大堂里的客人都出去看热闹了,唯独角落里还雷打不动地坐着一个人,正处变不惊地继续在吃饭。
换做是从前,冯姝对他在与不在从来都不关心。
可今天不行,眼前这位可是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有着比常人更厉害的敏锐力。
此刻画舫的客人都走到外面看起了热闹,她如果继续坐在这隔间里,似乎不合常理。
毕竟,每个人都应该有些好奇心才算正常。
这样一想,冯姝便站了起来,走到大堂里,看着围在门口的众人好奇道:“发生什么事了?”
专心吃饭的萧玉墨终于放下了筷子,抬眼看向冯姝。
不知为何,冯姝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特别,好像知道了什么。
不对,一定是自己心虚了,才会这样觉得。
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指挥使面前,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冯姝冲着萧玉墨微微一笑,强作镇定道:“怎么了?你也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男子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抬眼看向门口,“有人刺杀了杨侍郎。”
冯姝的心猛地一沉。
那些官差比她晚了一步,她回到画舫上后,他们才找了过来。
而那些官差只说了搜查杀人嫌犯,并没有说被杀者是何人,萧玉墨究竟是如何知道杨侍郎被杀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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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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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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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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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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