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姝把一张图交给钱三:“去打听一下,这个地方在哪里。”
钱三以前做过杀手,认路是最基本的训练,这种事想必难不倒他。
果不其然,钱三很快就查到了那处宅子的地址。
让人意外的是,那处宅子距离紫烟湖很近,只隔了几条街。
扬侍郎这个狡猾的家伙,为了迷惑小婵,故意让马车绕了很远的路。
小婵坐在马车里被绕昏了头,还以为那宅子距离紫烟湖起码有十几里路。
等到天彻底黑了下来,冯姝便换了一身男装,悄悄离开了妙音阁,直奔杏花巷而去。
杏花巷坐落在翠屏山的山脚下,背靠大山,面向湖水,是个不错的风水宝地,一些有钱人纷纷在那里置办宅子,几年时间,就形成了一个环境优美的自然村落。
钱三站在一颗树下东张西望,见到冯姝过来,立刻迎了上来。
“姑娘,那边那座宅子就是,我刚刚查看了一下,周围足足有十几名护卫,咱们根本无法靠近。”钱三指着前方的屋子压低声音道。
“隔壁那宅子是谁家的?”冯姝抬手指着另一座宅子问。
如果无法靠近杨侍郎的宅子,只能从其他地方下手。
“是大理寺卿的小儿子买下的一处别院。“
“去看看。”
两个人绕开护卫,走到那处别院前,翻身进去。
别院里黑通通的,除了几个看大门的仆从,压根儿就没人。
二人摸到了二楼,从一扇窗户看过去,发现这座别院和对面的宅子只隔着数丈的距离,中间有条暗巷。
冯姝盯着那条暗巷眨了眨眼睛。
要想在那些护卫的眼皮底下杀了杨侍郎,就只能把他的人引出宅子,这条暗巷无疑是最佳杀人场地。
暗巷在两座宅子的后面,两边是高大的树木,平时鲜少有人走动,既方便杀人,又利于逃跑。
连续几天,冯姝都会带着钱三去那条暗巷,把巷子两边的一草一木都摸熟了,就是为了逃跑时不要出什么差错。
转眼就到了第七日。
等到天色擦黑,冯姝便带着钱三早早蹲守在杏花巷。
可让他们觉得意外的是,原先一直安安静静的朱家别院,今天却热闹非凡,人来人往。
“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冯姝低声吩咐。
钱三立刻走了出去,不多一会儿就打听到了消息。
“听说朱公子今天过生辰,请了很多狐朋狗友在此庆祝,还请了很多画舫上的姑娘来助兴。”钱三有些丧气道。
冯姝的脸上却露出笑容:“人多了也好,到时候咱们可以浑水摸鱼。“
钱三叹气道:“可是这别院进不去,咱们的计划都要变了”
“不必,”少女淡淡道,“咱们干脆就去参加朱公子的生日宴,乘机混进去。“
“人家都是受到请柬的,咱们怎么混进去?”
“想办法啊。”少女白了他一眼。
话音刚落,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
冯姝扭头一看,发现不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了一辆马车。
“办法这不是来了吗?”
“什么办法?”钱三一脸疑惑。
少女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儿:“这人恐怕也是来参加朱玉的生日宴的,那就让他带咱们进去。”
说罢一杨手,石子儿嗖地一声飞出去,正红马儿的屁股。
马儿受到惊吓,直直撞向路边的一棵大树,马车也跟着翻到。
车中坐着的男子有些拳脚功夫,倒不至于受伤,不过却摔了个跟头。
他狼狈地爬起来,冲着赶车的小厮破口大骂:“他妈的,你赶的什么车,是不是想找死?”
小厮吓得魂飞魄散,急忙用力勒住缰绳,硬生生将马儿逼停,随后跳下车去扶男子:“公子,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畜生突然就发了狂,你没受伤吧?”
男子一把甩开小厮的手,骂骂咧咧道:“我这身衣服都弄脏了,一会儿要被他们笑话了。”
小厮看了看男子身上,讨好道:“还好,不大看得出来的。”
男子没好气道:“罢了,你把车子赶过去,我走过去就行。”
刚刚摔了一跤,男子不想再坐马车了,反正也就剩下几步的路。
男子说完就一瘸一拐向前走去。
小厮没办法,只能牵着马儿跟在后面。
走了几步,小厮忽然有些疑惑。
车上没人,车子应该会轻快些的,怎么感觉好像还比刚才重了些呢?
难不成是摔坏了?
小厮回头看了看车轱辘,黑咕隆咚的根本看不出什么。
罢了,还是等明日白天再仔细检查一下吧。
小厮叹了口气,牵着马车跟着男子朝前方的别院走去。
别院门口站着一名管事模样的人,见到男子一瘸一拐地过来,急忙迎了上去:“金公子,怎么回事?”
男子气呼呼道:“别提了,都到门口了,马车忽然翻了,摔了个跟头。”
管事模样的人变了变脸色:“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事,你们公子呢?”
“我们公子在楼下大厅里,小的扶您过去吧。”
管事模样的人急忙扶着男子走进去,小厮只好独自赶着马车去了院子的一角。
那边已经停着好几辆马车,几名各府的小厮正聚在其中一辆马车前打牌。
这名小厮匆匆停好了车,便围过去看热闹了。
车帘微微一晃,冯姝和钱三轻手轻脚地出了马车。
宅子的门口人来人往,冯姝和钱三汇入其中,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朱公子是个爱热闹的人,请来的客人很多,鱼龙混杂,就算看到几张生面孔也不稀奇。
“走吧,咱们去楼上看看。”
钱三紧张道:“怎么上去?”m.χIùmЬ.CǒM
冯姝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从楼梯上去了。”
这房子就两层,楼下是大厅,一大群人正在喝酒听曲儿,楼上才是专供来宾休息的场所。
冯姝和钱三大大方方地跟着几名公子来到了楼上。
几名小厮一字排开站在廊下,冯姝朝一名小厮招招手道:“我酒喝多了,想休息会儿,有没有空着的房间?“
“有,公子这边请。”小厮在前面带起了路。
走到一间屋子前,小厮推开门道:“公子就在这屋休息吧,小的就在门外,公子若是有事,随时吩咐小的。”
钱三立刻掏出块碎银递了过去。
小厮接过银子,欢天喜地地退了出去。
二人走进屋内,钱三立刻反手关上了门。
冯姝走过去,推开窗户看了看外面:“这底下有条巷子,你先下去替我探一下路。”
钱三不放心:“姑娘,小的走了,您一个人行吗?”
“没关系,人多了反而不好。”
“嗯,那你小心。”
钱三纵身翻出窗户,很快消失在小巷中。
冯姝抬眼看了看,发现对面就是杨侍郎那座宅子的后墙。
不过这个房间却不是正对着的,隔壁的房间应该才是最佳位置。
冯姝走到门口,打开门朝外看了看,发现几名小厮正在忙着端茶倒水,并没有注意这边,便闪身进了隔壁的房间。
她本来已经找好了借口,要是这屋子里的公子发火,就说自己走错了房间。
可让她意外的是,里面并没有人说话,只听到一声接一声高亢的呼噜声。
她悄悄探头看去,就见一名男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明显是喝多了。
屋内没有开灯,冯姝顾不得许多,急忙走过去推开窗户,发现这扇窗户正对着对面的后墙,这才放下心来。
两座宅子之间隔着一条巷子,两边都是高大的树木,大树枝繁叶茂,遮住了半扇窗户。
此刻,小婵正心急如焚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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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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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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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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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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