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睨了儿子一眼,不放心道:“三郎,这丫头是不是又想出什么花招对付你了?你可千万不能再上她的当了。”
曹三郎不耐烦道:“儿子都这么大了,知道分寸的,母亲放心好了。
冯姝带着紫陌离开了翠竹轩,走出一段距离后,小丫鬟压低声音问:“姑娘,您觉得表公子是凶手吗?”
冯姝回头看了一眼翠竹轩方向,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虽然还不能确定他是凶手,但起码他是知情者,或者是帮凶……”
紫陌气得直跺脚:“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以为表公子是个好的,姑娘,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三公子不是好人,为什么刚才没有揭发他?”
冯姝摇摇头:“就算真是他把我推下湖的,可当时周围没人看到,他肯定不会承认,我说了也没人相信啊。”
“难道就这样放过他?”
“当然不会,”少女绷着小脸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他这次没能得逞,估计还会出手的。”
小丫鬟吓得不轻:“什么?他还想杀人?那您不是很危险了吗?”
少女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笑容:“我还就怕他不出手呢。”
“什么意思?”小丫鬟一头雾水。
姑娘莫不是掉湖里给淹傻了?
冯姝白了小丫鬟一眼:“你想啊,他若是再出手,我才能抓他现行啊。“
“那要是她把您给害死了可怎么办?姑娘,您可不会每次都有那么幸运的。”
看着小丫鬟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冯姝的心软了下来,安慰道:“放心,他害不死我的,咱们这样做只是为了引蛇出洞……”
“那万一……”
“没有万一,”冯姝笃定道,“到时候,你要如此这般……”
……
转日是个好天气,却刮起了大风,吹得窗棱咯咯作响。
冯姝一大早就起来了。
紫陌奇怪道:“姑娘,天这么冷,您起这么早干什么?”
“我去给外祖母请安。”
紫陌劝道:“姑娘,老夫人不是免了您的晨昏定省,让您好好在屋里养上几日吗”
冯姝摇摇头:“我很快就要离开怀宁伯府了,以后恐怕就见不到外祖母了,还是去给她老人家请几天安吧,就当哄她开心。”
紫陌眼睛一亮:“姑娘,您终于决定回去了吗?”
“当然。”
“您不是说要先抓到害您的凶手再走吗?难道现在改变主意了?”
“没有,我会在离开前抓到凶手的。”
看着自家姑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紫陌莫名有些激动。
冯姝却高兴不起来。
看似平静的怀宁伯府里却杀机暗涌,她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否则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天色渐渐亮了,主仆二人匆匆赶往福宁堂。
福宁堂中此刻异常热闹,府里众人都已经到了,在外面就能听到阵阵欢笑声一片,尤其是二太太的笑声最大。
二太太能不高兴吗?昨日表姑娘刚松了口,就有一户人家上门提亲来了,对方是南河知府的次女,标准的大家闺秀,这才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亲事。
冯姝掀开帘子走进去,屋内猛然一静。
众人齐齐回过头来,看到突然出现的冯姝,一时没反应过来。
尤其是二太太,咋一见到表姑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只有曹老夫人惊喜道:“姝儿,你怎么过来了?”
冯姝走过去,规规矩矩地对老夫人行了一礼:“外祖母,姝儿来给您请安了。”
曹老夫人急忙上前拉着冯姝的手嗔道:“这大冷的天,你这身子还没恢复,怎么受得了?瞧这小手凉的,王嬷嬷,快拿个手炉过来!”
曹大姑娘和曹二姑娘齐齐翻了个白眼。
她们住的杏花院比表妹住的紫霞居远多了,来的路上冻得满脸通红,也没见祖母有过半点怜惜,祖母这心偏得太厉害了。
今天正好是沐沐日,大老爷怀宁伯不要去上衙,此刻也过来了,见到冯姝就关心道:“姝儿,可有哪里不舒服?回头我让王大夫给你瞧瞧。”
冯姝露出个乖巧的笑容:“大舅父,我的身体很好。”
二太太的一颗心却提了起来。
难不成表姑娘又改变了主意,所以才急乎乎地赶过来?
她忍不住瞄了一眼对面的曹三郎,见儿子目光发直,就气不打一处来。Χiυmъ.cοΜ
这小子虽然读书不中用,福气却不错,竟然被王知府的次女看中。
可自从昨天到现在,这小子的脸上不但没有丝毫喜悦,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难不成他还惦记着表姑娘?
想到这里,二太太不由得紧张起来。
要是让王知府家知道儿子和表姑娘闹出跳湖殉情的事,这亲事恐怕就没戏了。
曹老夫人看着满堂儿孙,高兴得眉开眼笑:“今天大家难得都到齐了,就在我这儿用早膳吧。”
丫鬟们鱼贯而入,摆上了各式小菜、糕点。
冯姝夹了一只小笼包,慢条斯理地吃着,一边悄悄留意着众人。
她没有冯大姑娘的记忆,对屋中之人的印象都是从紫陌嘴里听说,难免有偏差,所以她一定要通过自己的眼睛来观察。
曹大舅虽然看起来严肃,但目光一落到冯姝身上时,便会多了一抹柔和。
这种神情是装不出来的,冯姝觉得,曹大舅对冯大姑娘应该是真心疼爱。
曹二舅看起来很温和,对谁都是笑眯眯的,这种人圆滑世故,单从外表看不出心性。
大舅母长了一张圆脸,胖乎乎的,看着很有福相。
而二舅母本就比较瘦,再加上长了一张容长脸,越发显得刻薄。
冯姝昨天已经和二舅母打过交道,知道她就是个阳奉阴违的小人,不过,这种人虽然处处计较,却没有胆子害人。
曹家的三位公子平时要去书院,一般早上不会过来请安,不过今天正好老师休息,便全都过来了。
三个姑娘一起坐在下首,大姑娘和二姑娘叽叽喳喳地说话,三姑娘一直都很沉默,偶尔目光和冯姝对上,便连忙移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了表姑娘,这一顿饭吃得很沉闷,没有一点儿往日的热闹气氛。
眼见众人都吃了个半饱,冯姝这才放下筷子,看着老夫人道:“外祖母,有件事我要和您说一下。”
众人难得见冯姝这么严肃,不由得齐刷刷地看向她。
二太太心中更是一凛。
终于来了!
她就说,表姑娘没那么好说话,一定是一觉醒来又后悔了,又想祸害三郎。
“姝儿想说什么?”只有曹老夫人一如从前,对冯姝露出慈祥的笑容。
曹三郎伸出筷子,夹起了一只包子往嘴里送,好像对冯姝说的话兴趣不大。
“外祖母,您也知道,我父亲已经派人来接我回去了,现在天气越来越冷,我不想再耽搁,打算这两天就启程回京。”少女淡淡道。
曹三郎筷子一抖,包子扑嗒一声便掉了,骨碌碌一直滚到了冯姝的脚下。
众人犹在震惊,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插曲。
冯姝抬起穿着绣花鞋的脚,踢开那只沾了灰的包子,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凶手昨日没能害死她,肯定还会出手,可如果时间离得太近,怕会引起怀疑,所以他可能会等上几天。
可她却不想再等了,所以得赶紧给他找个下手的机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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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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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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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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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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