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兆儿眼珠一转,心生一计:“王姑娘,虽说掌事不罚我,但我倒想帮姑娘一个忙。”
“什么忙?”王素之眼神冷淡,问道。
黎兆儿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又重新倒上一杯,道:“王姑娘,先前遇见之时,便听你说手下的丫鬟甚是不得力,想要将她们发卖了。”
王素之听是这事,为了挽救自己的名誉,道:“她们都是从乡下买过来的,又缺乏调教,做起事来自然笨手笨脚的,我那只是埋怨了两句,就被你听去了。”
黎兆儿喝口茶润润喉咙,道:“是吗,不过我看竹芒倒是需要几个小丫鬟,我就想着要买下她们。”
竹芒正喝茶,生生呛了一口。
王素之一听是要卖给竹芒,葫芦里又开始炼起了药,道:“这也好,让她们留在竹家,我也放心。”
黎兆儿使唤了竹芒一声:“掌事,待会记得给银子啊!”
交易才刚达成,黎兆儿便走到那一堆小丫鬟身边,伸手想要抓住其中一丫鬟的手臂,那丫鬟十分怯懦的缩回了。
王素之问:“竹姑娘这是做什么?”
黎兆儿干脆利落地回了两个字:“验货!”
她原先十分不喜欢将人当做货物的作态,所以也因为随口说出的这两个字有些内疚。
黎兆儿再次伸手抓住那丫鬟的时候,她便不再抵抗,任由着她将袖子撩了起来,雪白的皮肤上露出十分刺目的红痕。
众人惊了眼,王素之亦十分焦急,伸手将那袖口压了回去,道:都是好胳膊好腿的,一眼便能看出来,何必要查得这般细致?”
黎兆儿力气很大,直接将王素之的手掀了去,道:“我还偏要一个个看仔细了!”
十几个丫鬟的的衣袖都稍稍撩了起来,上头是清一色的鞭痕,甚至还有不少簪子戳出的印记,触目惊心。
黎兆儿甩了甩手,问她们:“这伤痕怎么来的?”
她们一个个低着头,发髻垂得很低,连眼睛都被挡住看不到了。
黎兆儿又问了一遍:“我问你们,这伤痕是怎么来的?”
她们推推搡搡,终于有一个个子高挑的发了话:“回竹姑娘,是自己摔的。”
“呵,”黎兆儿笑了声,“你们当我笨还是当我傻?个个能摔出这样相似的伤痕?丑话说在前头,现在我买了你们,便是你们的主子,这番若是不说实话,日后便有的受了。”
那十分高挑的丫鬟连忙跪了下来,道:“竹姑娘饶命啊,我们不是故意要说谎的,实在是不敢啊!”
“小梅,你说什么呢!”王素之立即发号施压,意图封住她们的嘴,并对黎兆儿说道:“既然竹照姑娘不会好好对待她们,那我便将她们带回去。”
黎兆儿比了个“停”的手势,道:“你们知道怎么才能称之为主子吗?受你们照顾之时,也要替你们撑腰,这才叫主子。”m.χIùmЬ.CǒM
小梅这才抬了头,伸手指向王素之,道:“是她,是王姑娘打得。”
众人再次大惊,王素之反应极快,立即上前扇了小梅一个巴掌:“你血口喷人,好歹也是主仆一场,转眼就将我出卖!”
黎兆儿气不过,亦伸手扇了王素之一巴掌,并对小梅说道:“看见没,这就是主子,她扇你一巴掌,我就要替你扇回!”
丫鬟们看出王素之并没有黎兆儿那般的底气,便纷纷跪了下来,道:
“竹小姐,您要替我们做主啊,王家一直有公子前来拜访,将家中几位姑娘都娶了去,独独留下了她。每回在外头让人嘲笑,回房便要对伐我们。
“是啊,有时候是鞭子,有时直接拔下头发里的簪子,还警告我们,要是说出去,便性命不保。”
“秋菊姐姐便是被她活活打死的,我们只是个小丫鬟,贱命一条,可也不是能随意要杀便杀的啊!”
闻言,众人惊异不已,竹寒皱眉,指责道:“真是有辱门风!王姑娘,你这般行径老夫亦看不下去了,等着上公堂吧!”
王素之面容失色,跪地道:“叔父,您不要听她们胡说,不是我做的,不要让我上公堂,我一个闺中女子怎能上公堂呢?”
竹寒“哼”了一声,道:“王家同竹家毫无亲缘关系,我不是你叔父!竹九,立即将她带下去,还有客人要来呢,不要丢了竹家的脸!”
“是!”竹九上前将跪在地上的王素之拖了出去,到这个时候了,她还要挣扎一番,拔下簪子朝黎兆儿扎去。
黎兆儿眼疾手快,好歹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躲开了:“王素之,你要做什么!”
竹寒大声命令道:“竹九,还不将她快些拉下去!”
被拖出门的王素之依旧咒骂着黎兆儿:“竹照,你的样貌比我还要丑陋,竹芒不过是一时脑热才会看上你,等日后你成了弃妇,看别人怎么笑话!”
黎兆儿拍拍手掌,将那几个丫鬟都扶了起来,道:“上公堂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去,将她的罪证好好说说!”
竹芒传音道:“黎兆儿,怎知她们被虐待了的?”
黎兆儿亦传音道:“我猜的。”
竹芒一脸不屑,她又答:“方才她们替王素之擦拭衣服之时,我不小心看到的。”
那几个小丫鬟纷纷向黎兆儿道谢,又问道:“竹小姐,日后我们便待在竹家吗?”
她挠了挠头,转身问竹芒:“掌事,你就收下她们,笙园里的花那么多,急需要照顾。”
竹芒只回了两个字:“随你!”
事态终于恢复平静,由于竹九将王素之带下去需要好一阵,于是竹芒的“助手”暂时换成了竹兮。
只见他气喘吁吁跑来,对竹芒说:“堂兄,门外有人来了。”
竹芒起身,问道:“谁?”
竹兮将嘴里这口气捋了捋,顿了许久,才答:“长胡子,是个长胡子,身材修长,呃……还有……”
听他说话,竹芒急得连连擦汗,问:“这是谁?”
“我也不认识啊,没见过,”竹兮一脸不情愿的埋怨道,“我连留竹山都没出过,别说夺灵人了,连个鸟都分不清!原本在竹园和竹尘他们打赌的,硬是把我给叫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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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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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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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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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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