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到这没多久她突然开始昏睡。按照小公子嘱咐的,我也不敢喊人,只能盼着小公子早日回来。”
修正示意众人不要上前,独自绕过花门,来到容璇玑的床榻前,伸手摸了摸容璇玑的脉门,皱起了眉头。
“究竟是怎么回事?”莲芙关切地问道。
“是中了蛊,应该是下在你们饭菜里的,阿芙,你这两日的饮食都用过吗?”
莲芙摇摇头:“我过来之后就一直是辟谷的,璇玑也是。怎么会中蛊呢?”
“那就应该是之前的饮食有问题。看来自从你们回到容氏之后就被人算计了。”
修正翻过容璇玑的手腕,拿出针袋,挑了几枚金针,刺入容璇玑的手腕,之间脉门中仿佛有什么活物被固定住了。Χiυmъ.cοΜ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这么低劣的东西,真是愧对祖师爷。”修正不屑地笑了笑。
“茕茕,借你灵力一用。”修正唤来雪千影,简单嘱咐了几句,雪千影会意,指尖凝聚灵力,又将灵力抽成细丝,穿过了修正指定的一根绣花细针。
修正将细针刺入那活物的所在,活物挣扎越发激烈,容璇玑虽然昏睡不醒,但额头也见了汗。
灵力细丝随着绣花针穿入容璇玑的皮下,修正收了绣花针,对雪千影点了点头。雪千影以这一点点灵力为祭,引燃业火,容璇玑突然一声惨叫,醒了过来。接着一股黑血顺着修正之前刺下的金针,喷溅出来。
直到黑血变成了鲜红的血,修正才拔了金针。
“是你们!”容璇玑得见好友们,心中巨石陡然卸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揉了揉生疼的手腕,对修正道谢。
“谢就不必了——不过看样子,你应该是知道自己中蛊了?”修正收了针袋。
容璇玑点点头:“那天琳琅引我进到爷爷的小客厅,给我端了茶,说是去请爷爷出来,我喝了一口茶,便觉得不对劲。紧接着就听见爷爷卧房里传来一声尖叫,我过去查看,刚一进门就被琳琅打晕了。醒来之后,琳琅指证我为杀害爷爷的凶手,二爷爷和三爷爷他们合议一番,将我看押起来等候发落,直到阿芙将我救了出来。”
容璇玑说着,叹了口气:“我叫阿芙带我来找璿玑,我们对调了身份,阿芙扮做侍从,我们两个暂且躲在这里,而璿玑决定假扮成我跑出去吸引注意,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生机。看来我们运气不错,璿玑碰到了你们。”
“我本来是想去找席甄帮忙的,正好雪姐姐他们都在霞丘。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去向谁求助。”容璿玑感慨道,而后将方才灵堂上发生的事情讲给姐姐听。
容璇玑没来得及像弟弟那般感慨容氏的家教门风,只是给雪千影几人解释道:“容氏御家之道类似典籍之中记载的分封制。成年的族人都能从族中获得一门差事或是一项营生,死后由族中收回再行分配。而他们中绝大多数并不需要付出劳作,就能坐等分钱。开始容氏人口不多,而聚州土地广袤,物产丰富,倒也能维系。可如今容氏已经传承百年,人口越来越多,小小的聚州,已经不堪容氏族人的吸血了。”
容璇玑直接用了吸血二字,足够形象,也足以证明她对这种制度的痛恨。
“分封制将聚州甚至容氏搞得四分五裂,慢慢的,家族没有凝聚力,个人只顾眼前利益。年轻一辈也不思进取,反正赖家族封荫,总能活下去,而且还能活得不错。最要紧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到手的利益和权力,死后其家人往往想要继承而不是交回。所以才有当年聚州内乱,说白了,就是族产与私产之战。”
聚州内乱延续了数十年,容璇玑姐弟的父母和两个亲叔叔,都是死在这场战乱之中的。
此一战之后,容太初以铁腕整饬容氏内务,将族产和私产分开,族产用以家族发展,私产用于个人开销,同时每个成年子弟,可以从族产中得到一份银钱,作为安家费用。
容太初还把聚州内几项大营生,比如茶、竹、纸张等项的经营收入纳为族产,族人经营这些营生也要交税,在容氏所属的商号、工号内做工,可以领一份酬劳。而经营其他行当,容氏族人仍然享有免税的资格。
从长远来看,容太初此举为容氏剔除多年积弊,攒下中兴的家底。但短时间内,却看似损害了很多容氏族人的利益。尤其是那些不思进取只想背靠容氏慵懒过活的子弟。慢慢的,这些人聚集在容太和容太裕身边,想要借两人之手,左右容太初决断,甚至不算怂恿二人取而代之。
“所以,在昆仑时,爷爷对你只说了容氏的外患,其实内忧才是真正打倒容氏甚至毁掉容氏的致命一击。”容璇玑说完,叹了口气。
“所以,此番对老家主动手的,可能不是图谋雁图匣的那些人,而是你们容氏内部?”雪千影微微唏嘘。
容璇玑点点头:“至少我是这么怀疑的——是不是很可笑?这世间竟然有人可以为了几个银钱杀人,杀得还是一家家主。”
“老家主已经很温和了。”夜小楼抱着胳膊冷笑道,“至少还给做工的族人酬劳,还给容氏子弟免税。若是当初老家主心再狠一点,一刀切,完全不给他们留这个口子,逼迫他们自强,或许反而不会是今日这个局面。”
席甄也赞同夜小楼的观点:“老家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辈应该引以为戒。”
雪千影默然。容太和容太裕等,或许根本不知道容氏面临的外患,只因为眼前一点蝇头小利,就设计、至少是参与谋杀亲兄长和侄孙的阴谋。这样的人,即便坐上家主之位,也只会加速容氏的灭亡。
更别说他们短暂的享受过权柄带来的欢愉之后,会变本加厉盘剥底层族人,只为自己敛财了。这样的故事,雪千影在仙尊的书中读到过不少,人性使然。
“我还有另一个猜测。”容璇玑又道,“我怀疑,这件事背后,有那些人的影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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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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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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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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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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