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莲师妹,”夜远客气的对莲萱说道,“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我去叫人帮你找来。”
莲萱摇摇头,从乾坤袋里取出自己的针袋,抖开,里面除了金针银针之外,还有几把以陨铁打制的精巧小刀。
夜远放下心来,退到一边,默默监视者曹冰心。
“请这位姐姐等一下。”曹冰心抹了一把眼泪,来到曹玉壶的棺椁前,扶着棺木,嘟嘟囔囔说了许多话,大致意思就是为了帮父亲找出真凶,开棺一事迫不得已,请父亲原谅云云。接着,又跪倒在地,行了九叩大礼。这才起身,对莲萱盈盈一拜:“有劳姐姐了。”
莲萱还礼,戴上了寒蚕丝制成的手套,而后请几个夜氏的汉子帮忙将棺盖推开。
银针试过,不是中毒。口鼻处查看过,没有窒息。莲萱围着尸身绕了几圈,对莲威和泽世光道:“初步判断,是死于内伤。”
两人点点头。一旁曹冰心又哭了起来:“果然还是夜少主害死了我父亲?”
莲萱摇摇头:“具体还要再验。”说着,也对棺木行了大礼,而后手中多了一把小小的尖刀。
曹冰心尖叫一声,背过头去,不敢看。
莲萱解开曹玉壶的衣服,没等下刀,就惊讶地说道:“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掌印?”m.xiumb.com
“必然是夜少主打伤我父亲时留下的!”曹冰心哭着说道。
莲萱却摇了摇头,看向莲威和泽世光。
“不对啊。”泽世光开口道,“我记得夜少主说过,当时是以音墙阻碍了曹家主的剑势,并且也有以音墙伤了他,两人并没有接触。这一点是有我家阿先和谋士月寒证明的,不能扯谎。”
莲威也蹙眉点点头:“不错,我也记得,他是这么说的。”
“也就是说,这一掌是后来补上的?”曹冰心激动得站了起来。
“不错。”
莲萱应了一声之后,继续验尸,最终在曹玉壶的脏器上找到一些淤血,指给几人看,“这些淤伤应当是曹家主与夜少主两人交手时留下的。从出血的情况来看,这些淤伤在前,掌伤在后。”
“这样一来,人就不是夜少主所杀了。”泽世光站起身来。
“这位姐姐,能看出这掌伤是何人所为吗?”曹冰心追问道。
莲萱一边缝合切口,帮曹玉壶穿回寿衣,一边说道:“只能说这个手印的大小,来自一个成年男子,修为在通脉境以上。其他的,就不好说了。”
没等泽世光和莲威开口,曹冰心又道:“这么说,夜少主的嫌疑也不能完全排除?”
泽世光叹了口气:“曹二小姐,我知道你丧父心痛,但夜少主当时没有击出这一掌,离开咸阳之后也没有再回去,所以,这一掌一定不是夜少主所为。”
曹冰心听了,突然跪地痛哭:“若非是他先伤了我父亲,我父亲堂堂悟道境的修为,又怎么会被一个通脉境所伤,哪怕是偷袭,也绝无得手的可能啊!”
“这……”泽世光欲辩无言,与莲威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夜氏的人帮忙,棺木重新盖好,几人回到主营,将验尸的结果说给泽德广几人听。
自然,曹冰心还是那套说辞,更是跪地痛哭不已,泽德广亲自搀扶了几次,都没能把她拉起来。
曹玉楼叹了一口气,走到侄女身边,俯身安慰。
泽德广起身叹了口气:“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曹二爷和二小姐,还请将曹家主的尸身带回咸阳,好生安葬,早日让他入土为安吧。”
曹玉楼虽有不甘,但也只能听从泽德广的安排,拉着侄女就要离开。
曹冰心却扑了回来,跪在地上与众位长辈说道:“夜少主虽不是杀害我父亲的直接凶手,但也撇不清关系。我若是闹着要他偿命,自然是无理。可这毕竟是我父亲的一条人命啊!”曹冰心哭得泣不成声,抬手指着夜小楼,“既然如此,我要夜少主来为我父亲披麻戴孝,执晚辈礼,守灵一夜,总不算过分吧!”
泽德广略一迟疑,看向夜一行。夜一行与夜沉沉对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好不容易借助莲威的手,把夜小楼从这层层阴谋里拉了出来,再去守灵,这不是羊入虎口么?现在幕后之人还没有揪出来,谁知道会不会再出什么阴招?
“曹二小姐这话,倒也让人无法拒绝。”泽德广沉吟道,“不如这样,既然莲家主与曹家主有半师之谊,想来也要去咸阳祭拜曹家主。不如就请莲家主与夜少主同行,夜少主守灵一夜,莲家主小住一夜,明日一起返回,如何?”
夜一行看向莲威,心中十分抱歉。他得到消息之后,连忙给莲威传信请他出面帮忙,本也只是想借他的手洗清夜小楼的嫌疑。没想到曹冰心闹出这么一段,而泽德广又如此安排。若是夜小楼此行无事还好,倘若真的再出什么枝节,自己和莲威多年情谊,往后该如何相处啊?
夜一行恨泽德广心思深沉,但明面上又不能表露,只能一个劲儿的给莲威使眼色,叫他不要答应。
但莲威想了想,却点头应了下来:“既然如此,我就陪小楼侄儿走这一遭。”说着又对曹玉楼一抱拳,“二爷,叨扰了。”
曹玉楼嘴上说无碍,心里却恨莲威多事。但两人地位悬殊,他除了在心中腹诽几句,也没别的办法,甚至还要好吃好喝的招待,好言好语的感谢。
临行之前,夜一行叫过夜小楼,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一定要听莲威的话。
“伯父放心吧,我就去灵堂守上一宿,也不睡觉,天一亮就随莲叔叔回来。不会有事的。”
饶是如此,夜一行还是不放心,叫夜远和夜季跟着夜小楼一起去。
“哦对了,”泽德广又道,“我此行也是为了调停两家争地而来。既然曹氏有丧事,不如此事暂缓,夜家主意下如何?”
“那倒不必。”夜小楼抢先开口,将手头的证据一一罗列开来,证明三县四镇归自家所有,与瀛州半点关系都没有。
泽德广看向曹玉楼,曹玉楼冷笑着开口:“夜少主也未免太心急了,我曹氏家主尸骨未寒,侄女又年幼无助,现下两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区区一点土地,又有泽家主在此调停——我曹氏的家主你都能说杀就杀,难道我曹氏还敢赖账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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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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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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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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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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