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表示不会。这家伙情商低得可怜,性格还别扭得可以,思维跟她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上,不用点小手段根本就搞不定。良心会痛?开什么玩笑!跟他在一起她的良心从来就没有痛过,倒是脑壳经常疼得厉害……琇書蛧
被他气疼的。
她对自己的家乡这么感兴趣,郁成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自己现在都来她家里作客了。于是,他说:“等下次我休假的时候,我带你去。”
刘艳开心不已:“那我们说定了哦,不准耍赖!”
郁成说:“绝对不会耍赖。”
正说着,刘艳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出手机一看,哦,是家里打来的。她摁下接听键,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出来:“丫头,到哪里了?”
刘艳说:“快到啦,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
老头说:“你可真是够慢的啊!”
刘艳十分无奈:“这不能怪我呀爷爷,今天是节假日,节假日市区会堵成什么鬼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头说:“行行行,凡事你都有理,行了吧?快点回来,我可是准备了一桌好菜,等着招待那个傻小子呢!对了,你大哥、二哥今天也休假,早早就回家等着了!”
刘艳顿感不妙:“他们平时不是吃在单位住在单位的吗?一早跑回家干嘛?”
老头嘿嘿笑着:“还能干嘛?想看看是哪头不长眼的猪拱了咱们家的白菜!这还是我替你保密的结果,不然你那几个堂兄、表哥、舅舅、姑姑,通通都要回来围观……”
刘艳顿时觉得头都大了:“我求求你们,做个人吧!人家头一次来咱们家作客,能不能别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不怕把人家吓得连门都不敢进?”
老头哈哈大笑:“你不是说他是野战军出来的吗?怎么可能会被这点小场面吓住!”
刘艳有气无力的说:“你们摆出这样的场面,别说是野战军出来的,就算是御林军出来的都能吓到两腿发软……告诉我大哥二哥,今天我不想在家里见到他们,让他们爱上哪玩就上哪玩去,顶多我给他们报销!”
老头笑得更加开心,没有接这茬,只是说:“总之你赶紧回来吧,我都等得不耐烦了。”说着就挂掉了电话。
刘艳咕哝:“什么人嘛!”
她没开免提,所以郁成并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好奇的问:“怎么了?”
刘艳一脸郁闷:“我大哥二哥今天回家了……”
郁成纳闷:“这不挺好的嘛,热闹呀。”
刘艳苦笑:“热闹?到时候你可别嫌太热闹了才好。”
郁成说:“怎么会!”
刘艳说:“但愿不会……总之你作好心理准备吧。”
郁成一个劲的直挠头,不明白去见她哥哥为什么要作好心理准备,莫非她哥哥会吃人?
正想问明白,他的保密手机也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金南一发来的。看完之后,他拧起眉头,默然不语。
刘艳问:“怎么啦?”
郁成低声说:“我得到军区去报到了。”
刘艳一惊:“来任务啦?”
郁成摇头:“暂时不清楚,只是让我马上到军区去报到。”
刘艳的好心情顿时就消散殆尽了,抿着嘴唇沉默了整整一分钟,才低声问:“现在就要去吗?晚一两个小时都不行?”
郁成无奈的摇头:“马上就得去,晚一点都不行。”
刘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磨着牙齿说:“你的上级可真会挑时间!”
冲司机说:“师傅,麻烦在前面的路口调头向西,去军区。”
司机愣了一下:“现在掉头去军区?那这大半个小时的路不是白跑了?”
刘艳说:“有急事,赶紧的。”
司机看了看郁成,见他一身陆军迷彩服,坐如腰刀入鞘,似乎明白了什么,说:“好咧!”
郁成过意不去,说:“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可以了,你不用和我一起去的。”
刘艳将他的手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说:“虽说君子于役,莫问归期,但还是要送送你的……你这一去,我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变得十分低落,那飞扬的神采都黯淡了下来。
郁成越发的过意不去。这次带他来北京,刘艳可是准备好好几天,也开心了好几天的,现在都快到她家了,他却要扔下她转身去军区报到,这实在是说不过去。他想说一声对不起,然而却又觉得一声对不起太过轻飘,轻飘都他都说不出口了。
车内那轻松的气氛不复存在,变得伤感而哀愁。
就这样一路沉默的,出租车在车水马龙中一路穿行,跑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市郊处一座巨大的军营。车停下来之后,郁成和刘艳一起下车,他拎起自己的背囊背上,对刘艳说:“那……我先走了!”
刘艳咬了咬嘴唇,说:“一路小心,条件允许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实在不行发条短信也行……甭管是电话还是短信,一定要有,不然我会担心得睡不着觉的!”
郁成说:“好!”
刘艳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轻盈的拥抱,在他耳边轻声说:“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郁成身体微微一颤,胸膛急剧起伏,用力抱紧她。
对于一名随时要上战场的军人而言,“我等你回来”这五个字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尤其是从一个明知道他很可能一去不回的女孩子口中说出来,意义更是非同一般。这是最浪漫的约定,也是最沉重的承诺,沉重到他都有点承受不住的感觉。
他斩钉截铁的回了一个字:“好!”轻轻将她推开,转过身,大步流星的走向军营的大门。
刘艳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军营的大门口。
在他背影消失的那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空虚,仿佛整颗心都随风飞走了,只给她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她下意识地用双臂抱紧自己,不为别的,只为了将那个拥抱的余温留住。
半晌,她才耸拉着脑袋上车,低声对司机说:“走吧。”
司机发动车子,朝着来时的方向驶去。见刘艳情绪十分低落,司机有些担心,问:“妹子,你没事吧?”
刘艳说:“没事。”
司机说:“那小伙子人挺好,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人,总是能逢凶化吉,你别太担心他。”
刘艳被逗乐了:“师傅,你还会看相呀?”
司机十分自豪:“我家往上三代都是看相的,方圆几十里,找我家看过相的人就没有说不准的!”
刘艳问:“那你为什么不继承家业,反而出来跑出租车呢?看相不比跑出租车轻松?”
司机说:“你还别说,我是真想子承父业的,我爷爷都说我有天赋,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二十五岁那年我就开始在街边摆街看相了!”
刘艳好奇:“那为什么不干了呢?”
司机嗨了一声:“这不是火候没到,看错了相嘛!苦主找上门来要砸我的摊子,我当然不能让他砸啊,推推搡搡的就动起手来了,两个都挂了点彩……有人报了警,警察火速赶到,把我们都给抓了起来,我那摊子算是彻底给砸了!”
刘艳说:“打架斗殴?这顶多也就是拘留几天,了不起就再罚点款啊,不至于让你放弃代代相传的事业吧?”
司机一脸不堪回首:“那时在严打啊,妹子!就因为打这一架,我在监狱里蹲了七年,七年啊!给我缸做胆都不敢再给人看相了!”
刘艳:“……”
大哥,看样子你的相术真的不怎么过关啊,不然怎么可能会在那年代跑出来给人看相,还动手打架斗殴?
————严打是八十年代发生的一件大事,给整整一代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甭管他平时吹牛吹得有多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拽样,可一说严打,立马就要瑟瑟发抖了。没办法,那时候警察办案都是从快、从严、从重的,偷了几块钱的被拉去毙掉,发廊女做点皮肉生意被拉去毙掉,甚至艺校的学生私底下给对方画张人体素描也会被视有为伤风化,分分钟可能被拉去毙掉。有些倒霉蛋仅仅是觉得很酷,去抢了军人一顶军帽来戴,结果给逮住,丢到新疆去搬十几年砖……在这种背景下,冤假错案整出一箩筐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那时候的警察办案不是奔着改善治安,而是奔着完成上头给的指标去的,每个地方都有指标,一定要抓够多少人,像因为一点口角干上一架结果被当成重案来办,最后扔去劳改这种事情,真的太多了。没办法,当时的中国治安真的太乱了,已经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国家暴力机关的威慑力几乎不复存在,只能重拳出击,将那些歪风邪气压下去了!
撞上这个时代,算这位司机倒霉。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的运气其实挺不错的,当街打架斗殴这么严重的事情居然只是判了七年,实在太幸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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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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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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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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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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