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火把,拿着手电,想要身处光明,却又不断向着更黑暗,更深邃的地方前进。
抗拒又向往,亦如此刻跟随在胡修吾身后,不知前路何方的全性众人。
而在全性身后,冯宝宝和张楚岚等人坠在队伍的后面,以灯火为信标,遥遥的跟着他们。
静默的半个小时,黑暗和寂静,辅以未知的恐慌,加速磨碎了耐性。
终于有全性的人不耐烦,不满的嚷嚷着:“都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还要多久才能到?”
“是呀,是呀。”
胡修吾置若罔闻,只是摸黑前行。
倒是龚庆脸色阴沉的掉过头,恶狠狠的说道:“郑孟平把嘴闭上,谁要是在发牢骚,我就把他给扔下去。”
若是搁在平时,龚庆这个小掌门,敢威胁他,郑孟平肯定是要发飙的,但是现在涂君房就在龚庆身后,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旁边的同伴曹佳良怼了他一下,郑孟平都囔一句后,不敢再说什么。
这两个人倒是张楚岚的熟人,在龙虎山上瘦瘦的郑孟平和长相粗狂的曹佳良,就和张楚岚撞见过,郑孟平还差点死在张楚岚的手里。
小小插曲,扰不乱千年洞窟的基调。
神庙虽已有二千多年岁月,可大半的时间都沉睡在黄沙之下,就像是被封如琥珀的蚊子。
只要有恰当的方法,合适的钥匙,就可以得到他们的秘密。
而恰好,胡修吾便拥有这份钥匙。
从沿着石壁蜿蜒向下的索道,走到汩汩流淌的地下河,
能真实的抚摸到,故事中的弹坑后,胡修吾有些开心,随即对这些已经蠢蠢欲动的妖人们说道:
“我们到了。”
这四个字此刻比‘工资到账’更加让人兴奋,
站在石壁边缘的栈道上,全性众人提起劲头,各施手段,点亮死寂的洞窟。
五颜六色的炁光喷射而出,或为光球,或为流光,或为烟花。
一瞬间洞窟内灯火通明,流光溢彩,好似挂上了数盏霓虹灯,从寂凉亮如繁华夜都。
中央形似龙头的翘角的,悬空石台,石台上青绿依旧,仍然保持着勃勃生机的昆仑神木棺椁,还有扎根棺椁上,一人多高,怒放盛开的尸香魔芋,
洞窟神庙中的一切,在霓虹炁光的照耀下,纤毫毕现。
除了底下那个无边无际,如同宇宙般深邃神秘的无底鬼洞。
“好深的洞,这就是传说中通往无尽深渊的鬼洞吗?”
龚庆扔掉一根荧光棒,却只能看见荧光棒旋转下落,光芒逐渐暗澹,最后无声无息的黑暗吞噬,听不见落地之声,心生感叹。
“那个大洞被堵上了,怪不得小时候没有听见大哥提起过,那一束刺破大地的天光,真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胡修吾手搭眉间,向上望去,想要寻寻往昔记忆,却没看见昔年哈迪力戳穿的大洞,还觉得有些唏嘘。
本来被眼前奇观惊住的小苏,抬头一看,头皮乍起,指着石台,大呼起来,“快看,那悬空石台上竟然有人!”
夏柳青护着金凤,嗤笑道:“大惊小怪,你才发现吗?那是陈朵。”
还好小苏先一步叫出了声,
其实,沉冲也是刚刚才发现尸香魔芋下的陈朵,刚刚小苏大叫,他也吓了一跳,这里可是无根生和甲申三十六贼,悟出八奇技的地方,有些危险很正常。
将手心的炁转换为炁光,喷射而出,沉冲故作镇定:“你没发现吗?刚刚陈朵可是和我们一直不在一起。”
夏禾轻哼一声,话中带怨:“人家的男友可是把她保护的好好的,不像有些人那,一见面就打人,野蛮,粗俗,白长了一张俏脸。”
巴伦站在石栈旁,向下眺望,并没有参透出鬼洞的玄机,只能抬头看向胡修吾,用一口流利的中文,问道:
“胡先生,请别卖关子了,我喜欢解谜,但不喜欢像苍蝇一样乱撞,解谜是需要谜语的,还请你将题目告诉我们。”
胡修吾拄着折桂:“谜语?那有什么谜语,谜底就在你们面前,这里是鬼洞。”
“你们想要的一切都在鬼洞中。”
苑陶面露不善,嘲讽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要我们跳下去吗!”
“是的。”胡修吾干脆的点头。
!
!
众人愕然的望着他,没想到胡修吾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桉。
苑陶气急,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当我们傻吗!就这么呆愣愣的往不见底的深渊里跳!”
呼!
黑影闪过,涂君房从石栈上跳了下去,半点都没有犹豫。
紧接着龚庆也面带微笑跳了下去。
苑陶后退摇头:“疯子,都是疯子!你们就没有想过他是在骗你们自杀吗?”
身材壮硕的憨蛋儿含着自己的手指,天真的问苑陶:“师傅,胡修吾为什么要骗我们自杀呀?”
苑陶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是为了,为了······”
是了,胡修吾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大的精力,难道就为了兵不血刃的杀了他们。
那早在西夜古城的时候,他大可以和临时工联手。
夏柳青眼睛一转,笑话苑陶:“哈,苑陶,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真不知道你和憨蛋儿,究竟那个是真憨。”
“金凤,你下不下去?你要下去我就陪你。”
金凤正眼神凝重的盯着,正从石梁走向陈朵的胡修吾,没有搭理一旁的夏柳青。
在场众人中,只有她对甲申之乱的内情了解的最清楚,
也只有她知道,这里和八奇技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是金凤也摸不准,这里和当年无根生的转变,到底有没有关系。
无根生是不是在鬼洞中,看见了什么超越他思维的事务,从而打破了他的清净,让他产生了结义的心思。
金凤眼睁睁的看着胡修吾将昆仑神木,还有尸香魔芋都收进罗酆天内,然后同陈朵手牵手跳了下去。
金凤叹了口气:“我都这个岁数了,那有余地犹豫,夏大哥,你就不用陪我冒险了。”
夏柳青拍着胸脯:“这算什么,来金凤儿,把手给我!我们两个牵手下去,省的分离。”
“老杂毛,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占我便宜。”
金凤婆婆见夏柳青张开双臂,扑向自己,一点也不像他口中所说的,仅仅牵个手而已,不由的大怒,一记窝心脚,就把他给踹了下去,同时自己也向鬼洞坠去。琇書網
夏禾,窦梅,沉冲剩余的全性,见胡修吾自己本人也跳了下去,也就稍稍安心,随之向下。
苑陶也咬咬牙,拉着憨蛋儿跳了下去。就连一直战斗力基本为零,在旅行中一直保持低调的吕良也紧随其后。
就剩最后这一次冒险了,这要不去,之前的罪不是白挨了吗?
一时间,全性之人身燃炁光,好似一颗颗流星,坠进鬼洞。
但刚刚赶到的张楚岚,总觉得这好似集体自杀的一幕,总给人一种恶鬼出笼,魔星脱困的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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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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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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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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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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