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吴氏确实摸着边儿就想过来帮着好大儿干活,但是冬老太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瞧着呢。
冬吴氏如今身上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哪里敢再去惹冬老太生气。
最后没办法,只能在一边的垄沟里,一边拔草,一边抹着眼泪心疼自己的好大儿。
冬老太中午那凶巴巴的样子,可把冬曜吓得够呛。
所以,熊孩子如今可不敢顶撞冬老太,他怕挨扁担。
而且冬老太说了,如果干的不好,就照腚揍。
村里屁股开花的娃子多了去了,冬曜可不想成为其中一个。
就是干活好难啊!
冬曜要哭不哭的,但是一对上冬老太的老树皮脸,他又怂怂的缩回头,啥也不敢想了。
跟冬曜一样,要哭不哭的还有冬老五。
冬老头特意把他放到自己隔壁垄,就是为了盯他。
冬老五被盯得苦不堪言,却又毫无办法。
最后只能顶着太阳,撅着屁股,吭哧吭哧的干,稍稍想偷点懒,他爹就在身后给他一脚,有两次冬老五被踢的都趴在地垄里,又被冬老头揪着后衣领给提了起来。
冬老五:呜呜,不想活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他们在地里苦哈哈干活的时候,冬暖坐在学堂里,吹着前后窗的串堂风,听着廖秀才抑扬顿挫的读着三字经,千字文。
反复来回的,就这么点东西。
底下的学子昏昏欲睡,廖秀才也是知道的,所以时不时的轻咳一声,点个名,足以把还有睡虫的学子,吓得瞬间清醒。
毕竟,一旦答不对,廖秀才可是要打手心的。
转过天,冬曜一早上躺在炕上,根本起不来。
冬吴氏倒是有心跟冬老太说一声,孩子累了,干不了,歇一天吧。
结果,冬老太雷厉风行的进来,揪着冬曜的衣领子就把人提了起来。
当时,冬暖正慢悠悠的吃着寒江楼一早送过来的鸡蛋,眉眼轻挑的看着热闹。
旁边的冬桃和冬枣馋的眼睛都快长到冬暖身上,只不过冬暖连眼神都没给她们俩一个。
吃过早饭,其他人下地,冬老头带着大房的冬昌,二房的冬时,三房的冬曜外加冬暖去了学堂。
之前便说好要送家里的几个孩子去读一个月书,天赋好的,读的认真的,可以留下来继续读,其他人则都老实的回地里刨食去吧。
因为各种事情耽误的,冬老头一直没腾出空来,如今终是有空,就把孩子们提溜过去了。
冬吴氏原本还在忧心,冬曜累成那样,今天还怎么下地干活,如今一看可以去读书了,又欣慰的抹了抹眼泪。
廖秀才看到人来了,客气的打着招呼。
“只读一个月,到时候读的好的留下来,不好的我就带回去,不给夫子添麻烦了。”冬老头对于读书人,说话还是十分客气温柔的。
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三个孩子读多久的书还有以后的打算,然后看着廖秀才给三个孩子安排好座位。
冬曜正好被排在冬暖旁边的位置。
“暖丫可以帮着照看一下,如果有不会的地方,还可以请教暖丫。”廖秀才觉得,自家姐弟,这样安排应该是没有问题。
他没看到,冬曜是瑟瑟发抖的在冬暖身边坐下的。
冬曜现在怕极了这个阿姐。
因为冬暖只说了几句话,便可以让阿娘挨了阿奶两顿揍。
不说阿娘,只说他自己,上次挨的打,现在想想还觉得骨头缝里都是疼的呢,冬曜怎么可能不害怕?
但是夫子的安排,他又不能说什么。
毕竟,冬老头一早就说过了,来了学堂要尊重夫子,如果做的不好,回家铁定是要吃扁担的。
想想昨天阿娘被阿奶打的那个惨啊,冬曜如今看到扁担,都恨不得绕路走。
冬昌和冬时也都安排好了,冬老头又冷脸说了几句,然后才客气的跟廖秀才告了别。
冬家三个孩子刚来读书,其实还有些不太适应。
平时不是下地,就是疯玩,乍一来到学堂,被管束起来,大家还挺不习惯的。
坐不住,想动,但是一看夫子手边那半臂长的戒尺,一个个又老实的缩回头。
但是坐不住啊!!!
冬曜想动,但是一看冬暖坐在旁边听的可认真了,他又不敢。
冬昌也是被大房宠着的,坐久了也是受不了,所以稍稍动一动。
“咳!”廖秀才自然是看到了,这是孩子刚来学堂的通病,廖秀才已经习惯了。
所以听到动静之后,他眼皮子都没抬的,重重咳了一声。
这一声险些把冬昌吓得钻到桌子底下,不过最后还是稳住了,老实的坐直了,听廖秀才在那里念着他听不懂的东西。
他只听得出来,三字一顿,然后呢?
念的啥?
那谁知道呢?
冬昌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听天书,想想大哥书读的不错,他是真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可读的?
这是人能听懂的吗?
冬家三个孩子虽然这一上午坐的难受,但是也算是坚持下来了。
就是吧,没一个认真听讲的,全都放空了脑袋,像是听天书一样。xǐυmь.℃òm
中午下学的时候,三个人只觉得眼前都是小星星,走路的时候,都觉得脑子里嗡嗡嗡的,像是有谁在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冬暖脚步轻快的走在三个人前面,看到寒江楼已经在她回去的路上等着了,她快走几步过去。
“寒家大哥。”冬暖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悄悄的吸着气息。
寒江楼抬手摸了摸冬暖的头,如今两个人已经正式的订了亲,所以可以有一些稍稍过分的举动,比如说是光明正大的摸摸头。
一边摸头,一边把鸡蛋递给冬暖。
冬昌他们正好从旁边经过,看着被冬暖剥开蛋壳,露出白胖胖的蛋清,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冬曜眼巴巴的站在那里不肯走,冬暖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倒是寒江楼侧过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过于冰冷,也过于无情。
冬曜一个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只觉得自己从天灵盖一路凉到了脚后跟,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这个时候,哪里还敢惦记什么鸡蛋啊?
转过身,一路小跑的回家才是正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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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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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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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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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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