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办法,谁叫她这桩心烦事,只有西院的人能解。
明晃晃的太阳晒得人发晕,就算撑着伞,头顶上也是热烘烘的闷得慌,沐曦拿出帕子擦了额头上新冒出的汗,仍耐心站在院中等候。
等了约有大半个时辰,正屋竹帘打起,一嬷嬷走出,朝她微微躬身行礼:“二姑娘,二夫人睡醒了,请姑娘进屋吧。”
屋中四角奉有冰,丝丝凉意驱散了不少身上的热气,淡淡花香袭来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沐曦越过屏风走到榻前,对着榻上斜倚着假寐的貌美妇人笑道:“沐曦给姨娘请安了。”
“难得见你过来,怎么,是有事?”李姨娘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扇子,眼皮子也没抬,对于这位无事不登门的沐府嫡女,她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话。
“的确是有要事,想来姨娘是忙着祖父寿宴的事情疲累,我来得不巧,打扰姨娘午睡了。”
李姨娘才没闲心理会这种场面话,知道沐曦必是有事要说,轻笑道:“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眼瞧着皇上要为几位王爷择选正妃了,不知三妹妹可愿意进宫参选?”沐曦规矩的站在房中,话说得比李姨娘想的还要直白。
“可是要参选的人已经定了是你,如今你却说这话,我倒是不明白了。”此事困扰李姨娘已久,偏此刻沐曦没头没脑的来说这些,还真是惹人好奇了。
“我无才无德,就算进宫去参选了也是白费,正应该把这机会留给冰雪聪明的三妹妹,况且莞昕妹妹迟早都是要入正房名下的,已是名正言顺,就不必担忧嫡庶名分的事了。”
李姨娘坐直了身体,嫡庶身份明面上变换的确不难,难的是如何踢开挡路的石子。
现下沐曦肯主动放弃,虽有些意外,却也算是识时务,李姨娘又问:“那你所图为何?”
沐曦诚恳道:“姨娘尽管放心,我不图什么的,原是我不配也没出息去露脸,又不敢去父亲面前说嘴,这才来求姨娘,还请姨娘不要见怪。”
李姨娘心中已有打算,料定沐曦没本事翻出花来,便顺水推舟道:“许久未见你,不曾想竟这般明事理了,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就是不晓得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祖父寿宴是个好机会,只是怕得让三妹妹先受点委屈,姨娘可不要心疼才是。”沐曦福了福身子,面上满是恭谨。
不过三两句就定了棋局,沐曦连日积攒的忧虑已经消散了不少,遂恭顺告辞离开。
想想也无奈,她好歹算是沐府正房所出的嫡女,谁能想到被一个妾室摆谱儿,白白在院里等了那么久。
明明往常都是管事们来回话的时辰,偏沐曦去了,就变成了午睡未醒。
可归根究底细说起来,正房无宠无子,二房夫人李氏儿女双全且盛宠不衰,李姨娘不把正房当回事,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姑娘!姑娘这是去哪儿了?夫人找你过去说话呢。”
贴身侍女陶陶迎面跑来,沐曦顺手把伞递给她,笑道:“闲来无事在园子里逛逛罢了,娘这个时候找我做什么?姐姐也在吗?”
陶陶点头道:“大姑娘已经过去了,过几日就是老太爷寿辰,夫人许是要叮嘱姑娘避着李姨娘她们,以免彼此心烦吧。”
沐曦提醒陶陶道:“别胡说,满府都尊称李氏为二夫人,你也别乱了规矩,有什么话我们私下里说。”
近来沐府里越发热闹,大伙儿都忙着为老太爷准备寿辰大宴。
沐曦没什么事可做,不过仍待在自己院里等着到日子了去吃宴席。
几日后,院外枫树上的蝉依旧撕心裂肺的叫着,正屋三面窗户大开,没有风吹进屋,反倒把蝉鸣听得更清楚了。
临窗木榻上盘腿坐着的沐曦埋头不知在忙活什么,她抬手擦掉额头上细密的小汗珠,暗暗估摸了下时辰,小心翼翼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姑娘,咱们走吧,若是误了时辰,就不好了。”一直守在外间的陶陶挑起珠帘,出言打破了这平静。
沐曦揉着有些发酸的颈子,清了清嗓子道:“好,拿好寿礼,我们这就走,对了,想必现在莞昕也正要往前院去呢,我们找她去。”
陶陶伸手去拿锦盒的动作迟钝了片刻,姑娘她平日里躲着三姑娘还来不及,怎么今日还要巴巴的凑上去,这是什么缘故?
她心中猛然升起些许不安来,总觉着今日的姑娘不同往常,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往常。
陶陶抬起红漆托盘,用红绸盖好了锦盒,才委婉开口劝道:“姑娘今儿怎么想着要去寻三姑娘,况且姑娘怎知三姑娘还在后院?此时各房怕都是在前院等着拜见几位王爷了,姑娘还是直接往……”
沐曦已慢慢悠悠的跨过了门槛,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劝她不要去自找麻烦的陶陶,笃定道:“本姑娘说她在,她就在,况且她又不会吃人,你怕她做什么?”
三姑娘虽然不会吃人,可是比会吃人还要可怕,那压根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沐府妾室与正房不睦已久,夫人无子无宠,妾室李姨娘却盛宠不衰,李氏所出的三姑娘沐莞昕虽是庶女,可日子过得比作为嫡女的沐曦还要风光百倍。
今日在老太爷寿宴这紧要关头,沐曦偏偏要主动去找沐莞昕,这是想做什么?
陶陶没有多想,只是害怕这府中从未停歇的纠葛算计又缠上她家姑娘,但是她也劝不住自家这个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的小姑奶奶,更知道沐曦她不会听也听不进去自己的劝阻。
深宅大院的活着不易,沐曦能安分守己的做好这尚书府二小姐就不容易了,万一这回要是闹出什么风波,往后的日子只怕难消停。
陶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眼见沐曦已经走远,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日子好坏与否,不是她能决定的,自然是姑娘怎么过,她这个做奴婢的只管跟随就是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陶陶任由沐曦在前头没规没矩的跑得飞快,她小心的端着寿礼并不敢走得太急,只能紧跟着沐曦的脚步。
沐曦生怕自己错过了沐莞昕,哪知才跑了没几步,不出所料的在花园小径上看见了沐莞昕柔弱无骨的身影。
她抚着胸口喘匀了气息,才假意吃惊的出声:“呀!三妹妹,怎地你还在这儿?原以为我是去得最迟的了。”
“二姐姐好,是我房中有些事,所以去得晚了些。”沐莞昕回身见到是沐曦,倒不见意外,只是愁容不改,微微欠身与沐曦见过,眼边泪痕犹在,活像是一株好不容易捱过暴雨摧残过的花,怎么看怎么我见犹怜。
沐曦上前几步靠近沐莞昕,扶着她的手臂关心的问:“妹妹眼眶怎么红红的,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底下丫头手粗打碎了东西,我训教了几句误了时辰。”沐莞昕愁容满面,叹气道:“并不要紧。”
沐曦懒得继续和她绕弯子,便率先挑起了话头:“打碎了什么也没有给祖父贺寿重要啊,妹妹这次备了什么寿礼?”话毕,她故作好奇的看了一眼沐莞昕身旁丫头碧萝,疑惑道:“咦?妹妹准备了什么贺礼,怎么不见呢?”
沐莞昕本来还在想开该如何开口,眼见沐曦自己撞了进来,猛然一阵窃喜,嘴角却随即往下一撇,反拉起沐曦的手,哭着哀求了起来:“不瞒姐姐,其实我为祖父准备的松鹤长春颈瓶被阿弥那小蹄子装封时给……给打碎了,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现下也唯有二姐姐可以帮我了。”
沐曦立即面露懊悔的低下头没有接话,暗暗觉得好笑,看来沐莞昕已经下好套儿等着她往里钻了,她没理由不配合。
沐府这次遵旨给祖父祝寿,是皇上体恤祖父他老人家是两朝元老,为官四十余载兢兢业业功不可没,加之这是祖父告老辞官后的第一个寿辰,意义非凡。
故而此次沐府大肆操办寿宴,皇室贵胄要来,朝中显贵也要来,沐家在北矞的地位自是不言而喻。
所以为着这次寿宴,府里的小辈们都精心备了贺礼要当场给祖父贺寿,为着自己面上风光,也为着彰显沐家满门荣耀。
沐莞昕若是在此时失礼,那可就真的是丢了沐府的脸面了,为了不丢这个脸,她自然要将手伸到向来没什么出息的二姐姐身上,可谓有难同当,才是好姐妹嘛。
沉默须臾,沐曦一如既往地瑟缩着肩膀,满脸后悔看着沐莞昕弱弱道:“是么,若我能帮,我必定是要帮的,可我能做些什么呢。”
“我听闻二姐姐去柳府求凤眼菩提子时,还带回了一方好砚台,这两者皆是祖父喜欢的,不若姐姐你将菩提手串让给我,解了我的困,我娘若是知道了,事后必是要好好答谢姐姐的。”沐莞昕面露难色,眼里的精明却是掩盖不住,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羞涩,缓缓道:“二姐姐可愿帮妹妹这一回?”
沐莞昕的言下之意,若是自己不答应,她的好娘亲事后也绝不会放过自己,若不想自寻麻烦,最好识相把菩提手串让给她。
沐曦转身扭去一旁,假意心疼了少顷,才不情不愿道:“既是如此,妹妹就拿了这串佛珠手串去吧。”
沐莞昕轻轻松松得了菩提手串,自以为捡到了大便宜,眼泪也适时收了回去,高兴的做主遣了陶陶回去取红丝砚,自己则心满意足的牵起沐曦的手,亲密的并排着往前院走去。
这串菩提子是外邦所得,菩提子颗颗光泽坚韧,芽眼如目,据传持戴凤眼念珠诵经者可增长无上功德。
沐曦特地去柳家向外祖母撒了半日的娇才得的这稀世珍品,沐莞昕自然识货,可不是心满意足了么。
可笑的是明明两个人都居心不良,面上却还得装出姐妹情深的样子来,仿佛她们的关系本就如此融洽,人心啊,往往就是这么复杂难懂。
所以她们从小到大学会的第一个本事就是口不应心,别看这满府的人谁对谁都是满面笑容,温言细语的模样,可谁都猜不透那些和善的笑脸之下,到底藏了怎样一副恶毒心肠。
所谓口蜜腹剑,就是如此了。
生在这府里,与生俱来的不止有显赫荣华,还有缠绕在身边理不清也甩不脱的明争暗斗,谁是弱者,就活该被踩在脚底。
这么多年过去了,娘和姐姐以及她,除了留有表面尚存的名位,在这府里,一直都是弱者。
走在路上,沐曦懒懒的打量着园子里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花草草,一草一木皆是名贵之物,来来往往的下人们手里的托盘上盛着各式各样的菜肴、果品、美酒,有条不紊的往前院送去。
看着这满目的荣华,沐曦恍然想起坊间的传言,他们都说沐家老太爷沐铭在朝为骠骑大将军时随先帝为北矞开疆拓土平定四方,战功赫赫无人能及,老太爷的独子沐恒如今官至正二品尚书令,加封从一品太子太师,更是显贵非凡。ωωω.χΙυΜЬ.Cǒm
不知怎地,沐曦却只是想,沐府此时的荣耀,也不知熔铸了父辈们多少的心血,而这样无上的荣耀,又能持续到哪时哪刻呢?
一行人才行至院内,便有宦官前来通报,说是王爷们的车架已到了前街,沐曦收起了乱糟糟的心思,垂首恭敬跟在长辈们身后向府门口走去。
沐府众人由老太爷沐铭为首,其子沐恒在旁,身后站着儿媳柳氏,其余家眷依次跪在正门前等候。
影壁后也恭敬的跪着早来沐府庆贺官员、夫人、小姐们,四下静默无声,只待迎接王爷尊驾来临。
沐曦跪在家中长辈们身后,装模作样的垂着头,手指却不断搅弄着坠在腰间的流苏香囊,甚觉无趣。
同跪在旁边的大姑娘沐昱苒见亲妹妹心不在焉,便轻轻碰了碰沐曦的手肘,示意她收心行礼。
沐曦冲姐姐回了一个笑脸,这才转头规规矩矩的跟着众人磕头行礼:“参见梁王殿下、周王殿下,两位殿下万安……”
众人行完跪拜大礼,便由沐恒恭恭敬敬的迎了两位王爷和老太爷入正大堂落座。
女眷们也由沐恒的正妻柳氏领着,安静的向右次间走去,等着寿宴开席。
沐曦之前听娘亲说这两个王爷可是在宫里领了陛下的口谕,特地来沐府恭贺的,所以刚刚才里里外外乌压压的跪倒一片,不光是为了迎接他们,更多的是在叩谢皇上的隆恩。
“小满,你今日来得有些晚了,怎么还和莞昕一起?”众人有序散开往大堂里走时,沐昱苒在沐曦身旁悄声问道。
沐曦被姐姐这样轻易就看出了端倪,心里打起了鼓,又不得不按下心中慌乱,平静解释道:“姐姐,我和她就是在后院偶然碰见的,我这也没耽误大事嘛,姐姐就别怪我来得晚了。”
“你可不许胡闹,别让娘为难。”沐昱苒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走在前头的娘亲身上,微微有些严肃嘱咐:“今日不比往常,你谨慎些行事,不要乱了规矩,知道了吗?”
沐曦故作无事,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应下:“好,我知道了。”
不过一会子功夫,陶陶已取了砚台回到沐曦身旁,压着嗓子心疼道:“姑娘,咱们今儿好好的干嘛要去找三姑娘啊……那菩提手串难得,她早不要晚不要的,偏偏这节骨眼上来捣乱,摆明是想抢姑娘的风头,而且咱们怎么能轻易就给了她呢。”
陶陶既心疼那串菩提手串,也心疼沐曦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件好东西,却还是被沐莞昕抢了去。
真是好没道理,难道西院库房里,就真的挑不出像样的寿礼了?这分明就是故意来与姑娘作对的!
沐曦低声笑道:“好的东西未必能讨到好,她既然定要和我争那串菩提子,也知道我争不过她,又惧怕她的好娘亲,反正争不过,索性就给她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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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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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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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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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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