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斜腰懒胯的坐着,前边几个各自聊天,后边几个捅捅咕咕。
王綝折腾了一整天才回到岛上,进来之后,趴在桌子上睡大觉。
李泰脸黑黑的,眼镜也不戴了,拿着粉笔头,朝着王綝的脑门丢去。
准头太差,没丢到王綝,反倒直接扔进了哈哈大笑的李奉诫嘴里。
“呸呸!”
李奉诫干呕了几声,站起来就要跟李泰拼命。
粉笔都是用工地上剩下的石膏做的,鬼知道工匠们拌石膏浆的时候,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前边几个大的也不聊天了。
抱着膀子看李奉诫跟李泰扭打。
要论打,十个李泰也不是李奉诫的对手。
将门子弟,哪一个是白给的?
倒是李泰出奇的勇猛,把黑板从木头框子上拆下来,来回乱抡,让李奉诫近不得身。
独孤谋和柳晖嘻嘻哈哈的凑过去,递给李奉诫一把凳子。
柴令武终究是最年长的,生怕凳子把李泰给伤了。
两步走过去,把凳子拽回来,塞给李奉诫一把画图用的铁尺子。
李恪不想让弟弟吃亏,趁着两人对峙之际,偷偷把李奉诫的腰带,摔在自己的桌子腿上。
张顗实在是看不过眼了,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小匕首,用从袖子里拎一把小手刀,直接丢在两人脚下。
窦孝慈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飞速在纸上写写画画。
然后站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丢了两块金饼子。
“今日小弟坐庄,赔率一比五,欢迎诸位各个踊跃下注!”
众人被激起了兴趣,果然够踊跃的。
独孤谋和柳晖刚凑过来,便被窦孝慈一把推开。
“小孩子家,是你们能玩的东西吗?”
柳晖被他推得倒退几步,好巧不巧,正踩在王綝的脚指头上。
睡得正香的王綝,尖叫一声,蹦起三尺高,转眼便跟柳晖扭打了起来。wWW.ΧìǔΜЬ.CǒΜ
乱套了!
门外!
柳白和王守仁有说有笑的往这边走。
“只有青雀看过文书,上边写得足够详细,这些日子,想必他也琢磨出些许门道了。”
王守仁微微颔首,道:“此间计划,非他们来执行不可,旁人或是身份低微,或者性子不够稳重...”
他刚说完‘稳重’两个字,就见帐篷里,独孤谋惊恐的跑了出来。
“柳大哥,王先生!柳晖和王綝打起来了!”
柳白的眼角抽搐了几下。
“这就是你说的稳重。”
谁见王守仁脸红过?
反正柳白是头一次见到。
刚夸完了,半秒都没过,就丢人...
柳白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不光见王守仁第一次脸红,还是第一次见他动怒!
只见王守仁怒喝一声,飞身冲入帐篷之中。
叮叮当当——
也不知是谁挨了揍,反正惨叫声响成一片。
间或还有桌椅碎裂的声音。
柳白叹了一口气。
这群家伙,也都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是孩子性情?
本来还想听听李泰讲课,顺便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算了...
柳白看了看惊恐未定的独孤谋,道:“里边什么情况?”
独孤谋结结巴巴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王綝和柳晖打得太狠,青雀哥哥和奉诫哥哥都跑过来劝架了...”
柳白问道:“你参与了没有?”
独孤谋决然道:“没有!我独孤家尽出老实孩子!”
柳白拧着他的脑袋,原地来个转身,一脚揣在他屁股上,把他踹进帐篷里。
“你独孤家什么都出,就是不出老实人,骗鬼去吧!”
说完,柳白转身便走。
这种扯淡的纠纷,还是让王守仁处理的好。
有闲工夫,还不如陪着老婆们钓钓鱼,喝喝茶。
...
柳家已经很久没动用过家法了。
遥想当年,一群孩子在墙根下,顶着砖头扎马步,是何等的壮观。
御仗一出,谁与争锋?
那时节,管教孩子对柳家而言,是家常便饭。
后来,孩子们都大了,便不好继续管教。
再后来,孩子们有了事业,天南海北的分散开,各自主持当地产业,想罚都罚不着。
今日,岛上的人们算是开眼界了。
十位贵人,围着帐篷站了一圈。
每个人头顶放着个硕大的陶瓮。
里边放着多半瓮的水。
但凡摇晃一下,溅出丁点水珠,就会迎来一阵劈头盖脸的臭揍!
管家护卫们,看着各自的王爷、侯爷、小公爷在那受苦,想管又不敢管。
王守仁拿着一根教鞭,来回溜达。
不时在某个人腿上轻轻抽几下。
在岛上干活的工匠们,越聚越多。
从苏州来的移民,也悄悄跑到外围看热闹。
几个袄教的人,跪在柳白的帐篷外,叽里哇啦的说鸟语。
西岸码头,张永带着一群家里的仆役,红光满面的上岛了。
现在的张家,俨然成了江南第一华族。
麾下的产业,虽说只占了两三成,但若经营得好,用不了几个月,便能超过从前的收益。
听说少爷岛上缺人手,他特意把家里忠心的仆役全都带了过来。
哪怕少爷不要,过来一趟也是应该的。
还有不让人请安的说法?
走了挺长时间,张永心中纳闷。
“人都哪去了?”
以前来的时候,岛上乌央乌央的全是人。
柳家发话了,谁填海造出来的陆地,以后就是谁的。
百姓们的工作积极性,亘古未有的高昂!
今日莫说百姓了,干活的工匠也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走着走着,来到岛中心的营地。
见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张永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挤进去。
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正要冲过去,将小贵人们都解救出来。
忽然看见手持教鞭的王守仁了。
张永很理智的站住脚步,瞧瞧的退出去。
能活到今日,靠的就是这股子聪明劲。
明哲保身才是真正的智慧...
“按理说,江南虽是公子的地盘,但也归魏王这位大都督统辖,若是将魏王救下来...”
张永站在人堆里,考虑了半天。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当初他明哲保身,苟活于世,固然让张家传承了下来。
可到头来,让张家崛起的,不正是他临危之际,毅然投靠了柳家吗?
想到这,张永咬了咬牙,换成一副笑脸。
“王先生!王先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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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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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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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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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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