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他跟傲苍风的那场比试,最终以双方平手告终。这个运势极好的无赖少年足足昏睡了两天两夜后,没事儿人一样的清醒了过来。可醒来后的白小易无论怎样也回想不起来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席应真和傲苍风也避而不谈白小易那突然使出的地仙一剑。
这期间,一场不约而至的暴雨,将月余来积累的暑气冲刷的一干二净。雨过天晴后,应天府里飘荡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泥土芳香。时不时从树叶上滴落的水珠,也会给路过的行人,带来一份夏日里别样的清凉。
行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白小易再一次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起来,看着他人来疯似的的闹腾,走在后面的青衫道人只是无奈的苦笑。如今的席应真,对这个吊儿郎当的徒弟,有了全新的看法。那日突然使出的地仙一剑,让这个有着七品天象境修为的老道士,都为之骇然。也正是从那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个被吴先生硬塞给他的徒弟,似乎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的平庸,在他身上一定有着自己都看不透的秘密。m.xiumb.com
半个时辰后,师徒二人来到了位于长安街上的一座奢华府邸近前。这座府邸占地面积极广,足足有着二三十亩的面积,甚至比起城里的几座王侯将相的府邸都要阔气了三五分。踏上那九级三进的台阶,白小易环顾了一下两边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和那匾额上金器的沈府二字,不由得咋舌道:
“啧啧啧,果然是天下第一的首富,这宅子都快有皇城那么大了吧……”
一个暴栗打在口无遮掩的徒弟头上,老道士没好气的说道: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这些话要是让锦衣卫的人听到了,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呢!”
揉了揉脑袋,白小易不服气的嘟囔道:
“至于么,在们这是在沈府,难不成这里还有锦衣卫看着不成?”
冷哼了一声,席应真压低了声音说道:
“哼!伴君如伴虎啊,保不齐这沈府里面,就有着锦衣卫安插进来的探子。毕竟在我们这位皇帝心中,天底下没有几个可以信得过的人……”
大步走上前,青衫道士刚准备说话,却见到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叼着根烟袋锅子,吞云吐雾的走了出来。那中年人瞥了一眼台阶上的老道士和年轻人,没好气的说道:
“诶诶诶!你们谁啊?知道这是哪么就往里面儿走?”
席应真并不动怒,他打了个稽首道:
“无量天尊,贫道席应真,特地来此拜访沈员外,劳烦通报一声。”
一听到席应真三个字,面前这个趾高气昂的中年人,一下子换上了一副哈巴狗的模样,点头哈腰道:
“哦呦!原来是席真人,是小的有眼无珠,老真人莫怪,莫怪……”
一边说着,中年人一边热情的把师徒二人领进了院子。
走在冗长的回廊内,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轻声说道:
“我们家老爷吩咐过了,如若席真人来了,就直接请入内宅一叙,还请二位跟我这边来。”
在中年人的带领下,白小易和席应真穿楼过巷的朝着内宅行去。一路行来,出身市井的无赖少年算是真真正正的见识到了什么叫高门大户。沈万三家的这座院子,那是汇聚了百多名江南一带的巧手匠人精工雕琢而成,其中亭台楼阁样样俱全,假山园林更是经过了特殊的设计,既美观又蕴含了一定的风水布局。单是院中种植的那些奇花异草和池塘中的几尾锦鲤,就让没见过太多市面的白小易瞠目结舌。他悄悄凑到师傅耳边,小声嘀咕道:
“我说师傅,就这这院子,得花多少银子啊?”
走在前面的老道士懒得搭理这个胡闹的徒弟,随口敷衍道:
“反正把你卖了,都不值那一条鱼的钱。”
不屑的撇了撇嘴,白小易乖乖的跟在了老道士身后,再也不说话了。
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师徒二人才在管家的引领下,来到了一间幽静典雅的小院内。轻扣了两下房门,中年管家恭敬的退到了一边。不多时,屋内脚步声响起,一个衣着华丽的富态男子走了出来。
他一看到仙风道骨的青衫道人,便急忙迎上前来毕恭毕敬的作揖道:
“在下沈荣,见过席老神仙。”
席应真捋了捋颚下长髯,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随即不温不火的说道:
“想必你就是仲荣贤弟的长子吧?”
富态男子连忙点头称是。
“令尊的病情如何?可有好转?”
名叫沈荣的男子苦涩的摇了摇头,语气沉重的说道:
“家父病情似乎又严重了许多,前些时日还能下地走动、照常进食,可如今却只能瘫卧在床,勉强吃些粥食。老神仙,求您出手,救救家父吧。”
说着,富态男子俯身跪拜了下去。青衫道人伸手扶住这个沈家的长子,温言道:
“贤侄放心,老道我此番来,就是为了替沈老弟治病的。来,我们先去看看令尊的病情。”
说着,师徒二人在沈荣的带领下步入了内堂。刚一打开门,白小易就被那一股子扑面而来的药味儿冲了个趔趄。他捂着鼻子朝屋内望去,只见偌大的房间内十几个丫鬟端着各式各样的药瓶药罐侍立在两侧,不远处那张病榻上,一位身形枯槁的老者正奄奄一息的躺在上面。
迟疑了片刻,他跟在便宜师傅的后面走入了屋内。席应真丝毫不介意屋中刺鼻的中药味儿,老道士急走两步来到病榻前,伸手搭上枯槁老人的脉搏凝神查探起来。看着自己师傅那一脸紧张的样子,白小易也不敢插话打扰。百无聊赖之下,他只能闭目养神,等着师傅的吩咐。
出于好奇,闭上眼睛的无赖少年悄悄将神念汇聚于双眼之上,毫不费力的再次开启了“心眼”模式。凝神望去,只见病榻上的枯槁老者的身上,呈现出了非常怪异的颜色。老者的身周,莫名的缠绕起了一条条灰蒙蒙的死气。白小易对这个可不陌生,他见过很多将死之人身上都有过这种灰色的死气。可那老者的体内,却有着明显的橙黄色,这是身体状况正常的普通人必有得颜色。那么既然他是个健康的人,又为什么会出现死气呢?细细的探查过去,无赖少年惊讶的发现,在老者的心口处,竟然有着一团怪异的黑色气息在不断的向外蔓延。那团黑气仿佛蔓藤般,正在慢慢地侵蚀着老者那原本健康的经络气脉。这一奇怪的景象让白小易一头的雾水,自打他能够开启“心眼”的那天起,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情况。
缓缓的睁开眼睛,无赖少年看了看一脸愁容的青衫道士。思索了许久,他最终决定把他的这份异能告诉给这个天上掉下来的便宜师傅。白小易轻轻的拽了一下老道士的衣角,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席应真与自己这个宝贝徒弟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起身跟他走到了一边,老道士压低了声音说道:
“臭小子,没看见师傅在做正事么?”
白小易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老者,第一次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知道您在做正事,可我也确实有正事跟您老说啊。”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青衫道人随口问道:
“有什么事,快说。”
略微迟疑了一下,无赖少年不是很确定的问道:
“师傅,如果我告诉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也能看到东西,您信么?”
听到徒弟这句话,老道士一脸错愕的望了过来,随即有些惊讶的说道:
“哦?能看到东西?快跟为师说说,你能看到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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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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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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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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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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