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唤厝霜,是飞月国的公主,唯一的公主。父皇非常宠爱我,说长大了定要为我寻个良婿,小时觉得喜悦以为这是令人神往的美梦,可长大了才知,这竟然是我唯一的生存价值。
搬来偏殿已经有数月之久了,旁的皇族儿女碧玉年华哪一个不是去凡间游历长长见识,可父皇偏不许我去,说什么不放心自己的安危。
“公主,您有心事吗?这一上午奴婢都听您谈了好几口气了。”
我撑着下巴,眼睛瞥向窗外新冒出芽的枝丫,愁眉不展,“可怜本公主呀,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外头就要成亲了。”
成悦猛地笑出声,道,“公主,别的姑娘家都盼着要出嫁呢,您怎么还因此伤神?”
我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她赶紧收敛,乖巧地站好。
“等到了九重天我就不自由了,再说本公主从没见过那位公子,若是生的不俊美呢?若是不合我的心意呢?”
“这个呀,公主您就尽管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圣上是绝对不会亏待公主的,毕竟您可是咱们飞月国唯一一位公主。”
她还小,并不懂得其中无奈。
可我不同,我是从小就被教导作为公主的本分,尽管他们每个人都说夫家是个靠得住的,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公主和亲,从来不是过去享福,我身后站着的是整个飞月国的百姓。
既定的事情,多想难免徒增伤感。
我瞥了眼桌上放的绸缎,问,“是九重天的宴请?”
“是。您快来选个样子,奴婢好拿去为您做件好看的衣裳到时候穿。”
对于这些,我平素也不怎么上心,都是交给成悦管理。这会儿更加心不在焉的,随便指了个颜色,“就它了。”
成悦应着,抱起来兴冲冲地去忙活了。
大婚定在夏日,父皇说那时九重天的花便开了,花瓣在天阶上为我铺路,不知有多好看呢。
但长阶走到头,不是自己相见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九重天最近宴请不少,以往都是父皇母后亲自去,这次却要我去参加,想必,也是让我与未来的夫婿多多碰面。
但凡能生出一点情愫来,也不会让往后的日子难过。
我自然不会任性,这样的话总还是要听的。只是兴致完全提不上来,去的路上,成悦或许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想着法子哄我开心。
但到了这种时候,尤其要见到那个陌生的男子,我心里便像堵了厚厚一层棉花,仿佛将别的情绪都挡在了外头。
“公主,到了。”
轿子一落,立刻就走仙娥迎上来,我刚探出头,就听见后头一阵喧哗。
旁的侍卫们都忙着开路,一顶格外招摇的鎏金轿子落地。
我还以为是什么尊贵的人物,便和周围的人一样,好奇的伸长脖子去看,结果从里头弯腰出来个姑娘。
年纪看起来还不如我大,但是派头倒是很足。生的也漂亮精致,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令人着迷的魅力。
连我这个女子都忍不住看得入迷,却听见旁边有人低声埋怨,“…蝶国都不从九重天了,还派人来做什么…”
身边的女子赶紧将她拉开,斥责,“小心说话,这可是蝶国公主,别被她听到。”
我甚是惊讶,之前听说过名昭女帝的名号,是个千古难寻的女帝,有勇有谋。
相比她的妹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单是眉宇间迫人的英气就比男子胜上几分。
“公主,还入席了。”
我答应着,再看了她一眼,赶紧跟着其他仙娥一同落座。
其实这趟来,我不过是为了露个面,然后熟悉下九重天的神仙们,免得日后尴尬。
可是堂上喊人落座之后,许久不见动作。我难免纳闷,招手让一旁侍奉的下人过来,“何时开始?”
“公主稍安勿躁,狼族殿下还未到。”
我听见这个名号,突然愣了下。平素里只听人喊他“未来驸马爷”,却忘记了他还有这么个身份。
于是心里有点尴尬,让她退下了。
成悦知道我不喜用茶,正准备换些别的,这样细小的动作落在别人眼里却成了摆谱。
来时母后嘱咐过不准生事,所以我心里尽管有再多不快,也得拼命忍下来。
可这时候旁边偏偏伸过来个白皙手臂,“砰”的一声响。虽然声音不大,但足够在堂上吸引来些视线。
我惊慌的看过去,发现是先前那位蝶国公主。
她端着碗清汤放在我面前的桌上,格外亲昵地坐了过来,“姑娘家喝不惯茶又不是怪事,公主有什么不适应的,直接吩咐他们下人去做就成。”
这话既替我解了围,还让周遭闲言碎语消停了。
我激动地点头道谢,她却格外豁达,“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我生来胆子怯懦,在陌生人前不爱说话,再遇上这样爽朗的姑娘更是不敢开口了。
所幸她也没有继续跟我聊下去,转头跟别的交好的说话去了。
终于等来了那位姗姗来迟的客人,狼族殿下亭瞳。与外头的传言不同,这位殿下并没有五大三粗的长相,反倒更显清冷秀气。
别说周围的仙娥,连我都小小的惊艳了下。
成悦凑到我耳边低喃,“公主,驸马爷可真是一表人才。”
先前没见过他这样说,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人就在自己的几步之外,我立马就红了脸,将她轻轻推开,“没规矩。”
成悦跟我亲近,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听话的退到了身后。
就在这个空隙,那位公子抬眼往这儿瞧了下,我心里一慌,立马埋下头,可心里乱的一塌糊涂。
这样没出息的想法,竟然出现在这个空荡,可偏偏,娘娘的话题又转到我身上来,笑眯眯地,“许久未见你这丫头,竟然出落的这样标志了。”
周围的视线瞬间被吸引过来,尤其是亭瞳,他看人的时候,总喜欢直勾勾的盯着,像是在审视罪人。
我很是尴尬的笑笑。
飞月国与凤凰一族向来交情不错,但也只是停在父亲一辈,至于我们晚辈来往不多,更别提情分了。
跟何况这次的婚事,还是她自作主张推给父皇的,我心里便对她的成见更深。
还好这夫婿勉强和我心意,只是不知道为人到底如何,还是有待考究的。
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但好歹也算完成了父皇交代的任务,去问了安便准备离开。
只是成悦这小丫头像是被彻底收买了,一路上没完没了的在我耳边念叨亭瞳的好,听得我不耐烦,“怎么?要不本公主回去也向父皇为你讨个夫婿?”
成悦立刻不敢说话了,低着头老实跟在我身边。
回去的路上碰见了蝶国公主际离,她倒是个爽快的人,看见我也没有多生分,还主动邀请一道回去。
许是小时候听长辈总是声讨蝶国,到现在心里还对他们有些介怀,可今日碰见这位际离公主,但是让我心里有了大的改观。
“公主不介意我是狼族…”
“哎呀,只是跟你一起过去,与你的身份有何关系?”
她倒真是个洒脱的人儿,这或许也与名昭女帝的宠爱有关系。整个四海八荒,谁人不知道,名昭女帝是真把这位公主放在心尖上疼的。
又有多少位想跟她一样如此肆意洒脱的活着,可世上有这么一位际离公主便足够了,其他的,也只有羡慕的份儿。
02.
宴会过后,我便再也没有与亭瞳有过交集,好像上次见他已经是前世的事情,就连身边的人,也很少在我面前提起他了。
反倒是我自己,总是对那天见到的少年模样念念不忘,甚至这几日梦里都还能见到他。
真是越发没有个公主的样子了。
母亲不知道我为何伤神,还误以为是婚期将近,我因此心烦意乱了。
便好心去向父皇为我讨来三日的空闲,准许我去山上的寺庙里修心养性,也算是在繁杂的礼节中喘口气。
成悦陪着我一起,上山的路很陡,走了半天还瞧不见尽头。我又娇贵的很,没走几步便气喘吁吁,招呼身旁的人,“先找个空地休息会儿,倒也不急着上去。”
旁的人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布置好了地方。这时候来登山的人不多,再加上父皇为了保护我的安危,更是限制上山的人数。
这会只能听见林子里的鸟叫声,在寂静的四周显得格外刺耳。我不喜欢吵闹,便忍着乏累继续前行。
好歹是在天黑之前到了地方,接待的人不多,大都在忙自己的事情。www.xiumb.com
小僧弥跪在前殿诵经,有几个看见我进来想要起身行礼的,我赶紧抬手制止,让他们专心去忙自己的。
母后很喜欢来这儿祈福,所以这里的老主持也自然认得我,事事仔细小心的照顾。
“山上的环境不比宫里,若是公主有哪里不适应,大可以告诉老僧。”
我哪敢麻烦他,赶紧道谢,命成悦将人送走了。
若说这山上的环境是真的好,寂静空旷,偶尔听见几声鸟鸣也是格外有情调。
这几日在宫内学习礼仪,老嬷嬷十分严厉,教的我头晕脑胀,尽管仔细用心的学了可还是免不了被责骂。
我叹了口气,向成悦抱怨,“狼族的规矩为何这么多?比飞月国的规矩还要多。”
成悦忙着收拾东西,笑嘻嘻的,“公主,狼族怎么也算是九重天一族,这等庞大的关系,可不得要把阵势做足嘛。”
“说来也是。可本公主想到这些繁杂的事情,心里就发闷。要是等我嫁过去,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在后面等着我呢。”
成悦过来劝我,“公主,凡是做主母的哪一个轻松,咱们凡事得往好了想。奴婢可是听说狼族殿下品行兼优,是个好人呢。”
我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仅有一面之缘的那张脸,心里像乱了套似的,“噗通”乱窜。
为了掩饰情绪,只能都推到成悦身上,“瞎说什么,还…还不知道呢…”
话还没说完,我自己先沉不住气跑了,满脑子都是那天宴会上他看我的眼神。
像极了草原上极具侵略性的野兽。
可我却偏偏没想到,在这偏远的山上也能来一场“偶遇”。
如往常一样,我跟着成悦一起去打水。住的院子偏远,是我当初为了安静要求的,这儿哪里都好,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每次打水都要绕好远的路。
我又舍不得让她自己一个人跑东跑西,所以非要跟着一起去。成悦急得跳脚,“公主,您怎么能做这样的重活!”
我刚要笑着安慰她说没事,结果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顺着阶梯滚下去,可身后一双手臂横过,将我牢牢托住。
“没事罢?”
他的眼睛好看。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像是天上闪烁的星光。
下一秒,他确认我无事,便将手臂收了回去。
“见过殿下。”
我整理好凌乱的裙摆,行礼。
“嗯。”他倒是没那么好接触,说话也冷冷清清的,似乎不屑跟我交谈。
我难免,有些介怀。
他之所以出现这儿,想也不用想,定是父皇母后所为,肯定又是什么“增进感情”的俗套借口。
我泄气,想着:倒也是,他好好的被拉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山上跟未过门的夫人见面,让谁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这让我更觉得欠他,于是让成悦好生伺候着,自己亲自去准备糕点。
我没有想到他会来,所以准备的东西也不齐全,可足够我这个没经验的忙活一会儿。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东西像点样子,可尝了一口,差点没让我晕过去。
简直苦到令人怀疑。
身后有人靠过来,我以为是成悦,便喊到,“这儿不用你操心,照顾好殿下…”
可他的手已经伸向了碟子里,我正要发作,眼神一瞥,看见了亭瞳。
心里瞬间慌乱,“这个不能…”
“吃”字还没说出口,眼看着他大口咽下去,但脸色丝毫未变。竟然还有意去拿第二块,我赶紧拦下来,“这这这,这个味道不好,殿下…”
当下的情况真是太让人尴尬了,拼命祈祷让他开口说些别的话缓解,可他像是被定住,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
又是这样的视线,像是在审示,让我连头都抬不起来。
还好外头有声音传过来,是成悦,“公主,您还没做好吗?”
感谢这个傻乎乎地小丫头。
我赶紧回应,“这就来了。”
然后端起盘子就要往外走,眼看着就要跟他擦肩而过。可又是那双手臂,直接扣上了我的肩。
我心里一顿,下意识地看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是他的动作告诉我,他也很紧张,至于为何紧张,我也不知道。
但我们两个与世上所有情窦初开的人一样,纵使没有说不完的话,也知道彼此已经在心底认定了。
那时山上的花没开,我却好像已经看到了满天飞舞的花海,为我铺成一条长路,尽头站着亭瞳......
03.
如父皇所说,婚礼在最好的时节举办,行礼的前一夜我翻来覆去怎的都睡不着,心里慌乱得很。
成悦说,或许是因为要离开飞月国了,所以我心里才会不踏实。
“可我觉得不是,”我极其不舒适地揉了揉额头,道,“心烦意乱地。”
“难不成,是公主知道要嫁给殿下太过激动了?”
这丫头总是两三句就开始不正经,我扑过去打她,再糟糕的情绪被她这么一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生出了一丝倦意。
烛火熄灭后,整个庭院都陷入了寂静。我正要昏昏欲睡之时,却听见有敲打窗棂的动静,于是不耐烦地喊,“成悦,本公主已经睡下了!”
可是那声音一直不停,我气急败坏地冲过去,连谢子都来不及穿,怒道,“成悦——”
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拼命咽下去。
窗外站着的男子罕见地穿了身鲜艳的颜色,衬托的越发俊朗。我这该死的胆怯,竟然都不敢直视他。
两个人这么默默站了会儿,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听见风声将外头的树叶吹得“哗哗”直响。
“进来坐罢?”
“不进去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我们皆是一愣,然后低头浅笑。
亭瞳往前走了两步,离我越发近,这是我们认识以来他离我最近的一次,触手可及。
“公主...嗯...”
他似乎觉得这样喊不妥,手指心虚地碰了下鼻尖,改口,“夫人。”
我的脸“唰”地蹿红,不敢答应。他说,“我睡不安生,总想着明日的事,所以来看看你。”
这两者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关联,但我却在心里窃喜,幸好他来找我。这样就确认了,他像我一样,也同样期待未来的事情。
可女孩子家别扭地心思总让我说些口是心非的话,“殿下怎的会答应这门亲事啊?”
他傻乎乎地看了我一会儿,答非所问,“你...不改口吗?”
“还没成礼呢。”
“哦。”
他有些失落地垂头,安静了会儿,道,“因为心悦夫人,所以答应了。”
这样的话他也不知道委婉的说出来,竟让人羞涩。我不好意思地侧身藏在帘子边,偷看他,“先前我们又不认识。”
“认识的,”他看不见我,于是又往前走了几步,趴在窗台上,眉眼在月光的照耀下都好看极了,“夫人百岁宴,我就见过你了。”
百岁宴?!
我颇为惊讶,“那时我才过百岁,你就...”
他不好意思地碰了下额头,“狼族一生中只会认定一个伴侣,所以,我便去求娘娘定了这门亲事。没有同夫人商议,万分抱歉。”
我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哪有成亲还要事先商议的。可是阴差阳错,幸好是他。
那夜的月亮格外好看,两个即将新婚的夫妇紧张激动,在窗前聊了几乎一宿。直到天快亮时,他才走。
毕竟是两族联姻,阵仗自然要做足。
这一路上繁华簇拥,我坐在轿子里听着外头的欢呼声,心似乎已经飘起很高,巴不得下一秒就要扑到亭瞳那里去。
可是明明几个时辰前才见过,我难为情地捂着脸,拼命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
突然轿子剧烈一晃,重重跌落,将我的盖头直接摔了下来。帘子随即被成悦拉开,拽起我撒腿就跑。
疑问声被堵在嗓子里,目光所及之处,鲜血染红了花瓣,触目惊心。
后面有人疯狂在追,繁重的配饰和喜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没一会儿便被人堵在了身前。
成悦拉着我的手不断颤抖,可她依旧冲了上去,我甚至来不及作反应就看到她倒在了自己面前。
那瞬间耳边全是轰鸣声。
这群人虽然都带着面纱,但从招式中不难分辨出是幻蝶族的暗影。可我不知道他们拦这场亲做什么,寡不敌众,很快我便败下阵来。
被人用剑逼到了树前,直到刺痛传来的时候,我还在想着亭瞳。
想他如果接不到自己新娘会怎么办,想他以后该怎么办。
狼族只认一个伴侣啊...
模糊中,旁边冲出来个女子将我抱住,拼命喊着我的名字。我迷迷糊糊地想,似乎在哪里见过,难得在我这时候也能有力气动脑子,“际离公主?”
“是我。”
她抱着我的力气非常大,似乎很想快一些将我带走,可惜,我已经能感受到消散。于是抓住她的衣袖,颤颤巍巍地将信交到她手里,笑,“拜托了...拜托了...”
本来是打算今夜给他的,可惜啊...
意识逐渐迷离,我又看到那条铺着花瓣的长阶,尽头有位少年郎在等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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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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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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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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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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