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你现在是我的,跟谁亲热我都不乐意。”
司伯言算是放过她一马,常乐把画册又往桌子底下一丢,拉着司伯言就起来,另一只手秉烛,边往外走边霸道警告。
“你现在就去床上睡觉去,等过两个时辰我叫醒你。”
司伯言浅笑道:“我不困,想同你再聊聊天。”
常乐没理会,直接将他送到了床边,把他往床上一推,单手叉腰道:“你要是不睡,以后你也莫再来找我。”
“那你呢?”wWW.ΧìǔΜЬ.CǒΜ
司伯言坐在床边看着她,蜡烛映照在她板着的脸上,倒是有几分诡异的气氛。
“我去……”常乐脑子一转弯,决定暂时放弃画画的想法,指了下耳房,“我去跟十里睡。”
司伯言清浅一笑:“不如就在这儿一同睡了。”
常乐的脑子一嗡,脸上都开始发热,吞吐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兀地,眼前天旋地转,背后一软,整个人便摔躺在床上,手上的灯烛也不见了踪影,司伯言俊秀的脸近在眼前。
司伯言含笑起身,将手中已经熄灭的灯烛放在地上,顺手将幔帘放了下来。
常乐颇为窘然地坐起身,脱下鞋子扔了出去,从床里扯过被子,嘴里低声念叨着。
“那你就好好睡,别动手动脚,十里就在隔壁,百里大爷也在的。”
“嗯。”
司伯言轻应一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睛。不由得,这么些天积累的疲惫从四肢百骸传来,脑子开始昏昏沉沉的。
常乐这两日也是一直忙着,在跟柳成言下棋时就开始犯困,如今窝在司伯言怀里,也觉得暖暖的很适合睡觉。
“常乐……百里大爷要一直跟着你吗?”
“嗯,怎么了?”
常乐昏昏欲睡,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
“没什么,早些睡罢。”
司伯言垂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放置在她后颈的手正好摸到红宝石的链子,熟练解下。将常乐戴着的红宝石取出,放到了床最外面的角落里。
常乐只是动了两下,也没打算阻拦,找了个更合适的位置睡着了过去。
耳畔清浅的呼吸如同催眠曲一般,司伯言很快也陷入沉睡,在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脑海里还残存着一个念头。
他要找个法子,让百里大爷可以离开常乐。不然,百里大爷老是贴身跟着,这算什么?
日后他和常乐还要过夫妻生活,想到有个糟老头子在暗中偷窥,便觉得浑身跟被刺挠了一样难受。
气氛寂静下来,明月透过窗棂落在房间的一角。
窗外寒风萧瑟,逐渐下起了小雪。
躲在树上的易河盛抬头望了眼雪花纷飞的天空,轻声骂了一句娘,气恼地裹紧了身上的厚衣,双手紧紧地揣在袖子里。透过窗户再看不到什么动静儿,心里更是愤愤不平。
陛下一定是疯了,要么就是鬼迷心窍了。居然大晚上的出宫来找女人,还是常乐!
大半夜的,翻墙偷入怀王府,这是一个皇帝该有的行为举止吗?
由此可见,陛下当真是看上常乐了。
照这样下去,常乐迟早得爬到他头上去。日后,还指不定在陛下耳边吹什么怪风,让陛下整治他!
想到将来的凄惨,易河盛都不觉得现在有特别冷。
……
翌日,常乐醒来发现天已经大亮,司伯言早就不知去向。
暗叹一声自己睡着了果然就不容易醒来,毫无愧疚之心地收拾下床。出门也没见着十里和无泽,却是看见了个认识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舍人,你醒了?”
门口,喜鹊身上穿着侍女袄裙,含笑恭敬地看着常乐。
喜鹊的身后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已经停了。几个打扫积雪的侍女见着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她行礼。
见着常乐发懵,喜鹊又解释了一句。
“陛下今日送了怀王府宫人百名,婢子和她们是专门来照顾舍人的。十里和无泽已经先去了画坊,说舍人可以晚些过去。”
常乐又瞄了眼她身后整整齐齐站着的四个侍女,那几个看起来年纪都不是很大,应当才十七八岁。安排喜鹊过来,常乐也不由得夸司伯言一句有心。
“嗯,好,我知道了。”
喜鹊立马带人伺候常乐洗漱,又给她准备了一些早点。
吃饱喝足,常乐听闻怀王已经回了王府,现在正在归阁,立马就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喜鹊带着两个侍女也跟在后面,留下两个侍女守在院子里。
常乐让喜鹊带着人在归阁楼下的暖房里先呆着,等她下来。暖房里燃着炭火,却是不见何为的身影。
刚到二楼门口,就听见怀王的声音从屋里面蹦出来。
“不行,本王说不行就是不行。此次将是本王挂帅带兵,本王不会收你的!”
“怀王你也知……”
“本王现在就知道,你这簪子断了,你知道你簪子断了是什么意思吗?”
站在门外的常乐心里猛然被击了一重锤,脸色大变,不等敲门就先踹开了房门。
屋子里的两个人愣了一下,常乐眼睁睁看着怀王仓促地将断成两截的梅花木簪收入袖中。目光一转,发现柳成言束着的发髻上少了平日里常簪的木簪。
“阿常,你怎么进门都不敲门?”怀王惊慌之下,先发制人。
常乐阴着脸进门,反手一关,两扇门发出重重的响声。
怀王和柳成言瞧着常乐靠近,不约而同抿唇沉气。
“把簪子拿出来给我看看。”
常乐在他们二人中间的侧边坐下,伸出手就找怀王要簪子。
怀王用金骨扇将她的手掌心一打,不悦道:“你现在能耐是大了,还敢指使本王起来了?”
“常姑娘,你来这儿,可是有要事?”柳成言也试图转移话题。
“我都听见了,你们两个别想瞒我了。”
常乐收回手,看向柳成言时,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下巴都开始颤抖。
“你的簪子断了是不是?你的生死劫要来了是不是?”
怀王的脸色也恢复刚刚的凝重,藏在袖中的左手紧紧捏着断成两截的梅花木簪。
今日他回来,顺道过来看看柳成言。
来时柳成言正在束发,多日未见,恶趣味心理作祟,便在他簪梅花木簪时吓了一下。
没想到,柳成言真的被吓到,手中的木簪掉落在地,就跟玉石一般,触地便碎成了两截儿。
他也是迟迟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念此,怀王愧疚难当,胸中闷疼。
柳成言面对常乐的惶恐和怀王的自责,云淡风轻一笑,轻松道:“这簪子用的也够久了,断了也是正常,你们不必如此惊慌。”
“你别说的这么不在意。”
常乐越是看柳成言这么不以为意,越是觉得心疼,眼泪好容易憋住,又有冒出来的趋势,疯狂眨眼也收敛不住。
“簪毁人亡,这不是长春道长留给你的预言警示吗?如今簪子断了,可是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救你……”
“生死有命,说明我的时日也快到了。你也不过是一介凡人,怎么可能帮得了我逆天改命?”柳成言温柔安慰,一时哭笑不得,“你们若真是舍不得我,趁着我还在多看我两眼就是。或者,你直接替我画一幅画像?”
常乐闻言,面对他的音容相貌,再也忍不住,立马趴在桌子上哭了出来,呜咽开口。
“你别留遗言行不行?我不想看见你死,你不能死,我不想让你死……大爷,大爷,你给点提示,有没有救斋主的方法?”
柳成言看着常乐捧着红宝石,脸上哭得一塌糊涂,早晨刚涂抹的胭脂水粉都花了不少,不免有些动容。
怀王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红宝石,也希望能听到解救的办法。
在常乐连催了几遍之后,百里大爷的声音才传出来。
“别喊了,逆天改命这种事儿,本大仙也帮不了。”
常乐不相信,道:“你都帮之前的常乐改命了,这回怎么就不行了?”
“本大仙是改命了,可是成功了吗?要是成功了,还能把你这丫头引过来顶替?”百里大爷极度不满地吼了起来,“别问我,问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红宝石闪了闪,再也没了反应。
常乐恨恨一咬牙,将红宝石往衣襟里一塞,眼不见为净。抹了抹脸上的泪渍,严肃地盯着对面的柳成言。
“从现在开始,你要远离一切危险的事!这回和育国的战事,你不能去!从今天起,我要寸步不离地盯着你,守着你!”
柳成言微微皱眉,刚要反驳,怀王也很是严肃地盯了过来。
“阿常说的对,从现在起,你什么事儿都不要干了。本王也会派人紧跟着你!”
“你们不必如此。”柳成言无奈叹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你们如此,劫难来了,我该如何还是逃不掉。若是什么都不能做,最后这段日子,我不是在白白浪费性命?”
“要不这样,我带你去找长春道长。”常乐十分积极地出着主意,“长春道长一定有破解之法!正好,你之前不就是想去长乐山找道长吗?咱们俩这就去,现在出发都行!”
柳成言柔声道:“那件事我已经交给了何为,何为在两个时辰前便出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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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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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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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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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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