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舒尔单的母亲得了重病,徒儿是希望师父可以出谷,救救舒尔单的母亲。”
齐佑试探地说出了目的,偷眼见维风拧起了眉头,心一横,视死如归。
“就当师父看在他救了徒儿的份儿上。”
于单也忙道:“还请前辈帮忙,舒尔单感激不尽,来生当是当年做马也要报答前辈!”
维风挑眉:“来生?”
“这辈子也可以!”于单忙改口,“只要前辈能救了母亲,舒尔单完成该做的事,就立马回来报答前辈。”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也不需要你的报答。”维风很是冷漠地拒绝了他的提议,瞅了齐佑一眼,道,“他救的是你,也不是我。你想报恩,你救他母亲就是。”
“徒儿也救不了他母亲,这才想到了师父,还请师父帮忙!”于单又弯了弯腰,“只要师父救了舒尔单的母亲,徒儿就算踏遍天下各处,也定然将长春给带回来。”
“那就等你把长春带回来再说罢。”
维风摆了摆手,毫不留情地转身就往山坡上的木屋走去。
“师父!”
齐佑紧忙跟上两步,见维风决然不回头,情急之下便编了个瞎话。
“师父,您要是不救他的母亲,他娘是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的!”
维风当即怔在原地,跟上来的于单也怔在原地。
齐佑咬牙垂头道:“他还不是我媳妇儿,得等他娘同意了才行。师父,您忍心看着徒儿……”
“师父当然不会看着你和心爱之人不能在一起!”
维风立马回过身,双眼冒光,一巴掌拍在齐佑身上。
“放心罢徒儿,虽然为师不会出谷,但也会帮你们的。徒媳妇儿,你往哪儿跑?”
跑了一半的于单被他的声音吓得一顿,却是没停下。
早知齐佑也有这种心思,他就不该跟齐佑回来,这下是入了狼窝,他连自己的贞操都保不住了!娘的事儿,他还是另找高手相救罢!
谁知,不知打哪儿刮来一阵风,将他身子一卷。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卷到了维风面前,肩膀被维风的手擒住。
“徒媳妇儿,你不是要救你娘?”维风张狂一笑,揽着他的肩膀就往木屋方向走,“既然来了就不急,你们好好照顾我这个老辈一阵,我就告诉你们怎么救人。徒儿,快跟上!”
齐佑阴郁又愧疚地看着于单。
他真不是想要如此,只不过是想试试师父会不会因此而同意。没想到,他还真同意了!
……
翌日,天色微亮,常乐在噼里啪啦的声响中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原来是无泽在燃火。
昨夜,常乐是抱着十里睡的,主要是为了取暖。
常乐醒来发现她和十里身上都有一件衣裳,她身上披着司伯言的外袍,十里身上披着的是无泽的。不由得,常乐又觉得脑子有些许昏沉,忍不住咳了两声。
隐约间记得,她昨晚是咳了一晚上。
她昨晚也没睡好,中间几度醒过来,现在也是浑身发疼。
司伯言听见她的动静儿醒来,不过他眼中没有什么睡意,反倒有些疲累。看来只是在假寐,整整一夜都没怎么睡。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常乐揉了揉眼睛,又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看着天都亮了。”
“应当是辰时。”司伯言回答,担心看她,“你可是染了风寒?”
“不至于罢。”
常乐苦笑道,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拿起司伯言的衣服坐到他旁边,将衣服递给他。
“多谢了。看你的样子,昨晚上不会是冻着没睡着罢?”
“没有,也是睡够了的。”
司伯言说着,也没接衣服,而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由微微皱眉。
忽然感觉手背一凉,不由得抬眼看向阴沉的天空。默了下,转手拿过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又帮她拢了拢。
“我还好,这衣服还是你穿着罢,别你也冻着了。”
常乐瞧着司伯言身上仅剩的几层单薄衣裳,总觉得显得他瘦了不少。这样还跟他抢衣服,自己也太过没良心了。
“下雪了,你本就体寒,还是护着点好。”司伯言不为所动,清浅解释,“我会些武功,能御寒。”
听闻他的话,常乐和无泽也发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自己的皮肤上,凝神看了下,落下的是薄薄的小雪花。
真的下雪了。
常乐也知道司伯言的话多半是在安慰她,但也知道争执不出来什么结果,便很是自觉地直接将衣服套上,好好穿着。不用司伯言说,她也知道自己肯定多少有些低烧。
大冬天的在野外露宿一晚上,怎么着也不会好过。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弱鸡,一冻就感冒发烧。
“看来不能等十里醒了,我们得赶紧去河对岸,找家村户落脚。”司伯言瞧了眼还在熟睡的十里,跟无泽道,“等休息下,我们便去你昨晚说的上游罢。”
“嗯,我今早已经看过了。就在上面没多远,走上一刻钟便能看见。”
无泽如实汇报他打探的结果。他也是不久前感觉身子好了些才去的,司伯言也知道。
“那我们现在就走呗。”常乐搓了搓手,迫不期待地就起身,“这十里应该也好了,不如拿冷水给她泼醒算了。”
“还是背着罢。”Χiυmъ.cοΜ
司伯言再次阻止她要实施这种残忍的行为,也拍了拍衣裳起身,习惯性地牵起常乐的手。
“无泽,你背着十里罢,这便过去。等雪下大了,就更难走了。”
无泽瞄了他一眼,忍了忍,假装没看见他拉常乐的事。将火随意一灭,上前将十里背了起来,在前面带路。
常乐还是不习惯司伯言这么随意地就拉起她的手,缩了缩没缩回去,也就懒得再计较。
出门在外,都是难兄难弟,哪有那么多别扭的呢?
无泽估算的不错,也就是一刻钟左右,他们在上游看见了一个木吊桥。
吊桥看着有些年头了,绳索很是破旧,上面稀疏的木板看起来也不是很结实的样子,有好几处的木板已经缺了,留下一个个大洞。不用上去都知道,肯定是走一步晃三晃。
常乐已经对吊桥有了阴影。看见吊桥就想到七夕盛会上的大火,就想到自己落水后的怂样。目光也随着落在了吊桥下面的河流中。
这河流深不见底,也不知道掉下去是死是活。
“这怎么过……”
常乐的话还没落地,无泽已经背着十里,施展轻功,借着吊桥到了对面。常乐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见吊桥在来回摇晃,无泽已经扭头等着他们。
“有武功就是好!”
常乐刚感叹一句,自己就被司伯言拦腰一抱。瞧着景物在迅速地往她的身后退,下意识地抱紧了司伯言。
三两下起伏,她人也已经被带到了对岸。
他们面前一条宽阔又长长的道路。
顺着道路婉转看上去,能看到一块块的梯田,这些田地满是枯萎的荒草,不知道是荒废了多久。
道路两旁以及梯田之间零落分布着木屋。
在山坡的半腰上,有一大片的房屋。看起来像是村民的聚集地。
“上去看看。”
司伯言观察完形势,便拉着常乐先一步往上走。无泽背着十里跟在了后面。
一路往上,扫眼看向两边的田垄。光从土地的平整程度来看,这地方曾经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
“看来,孟久说的没错,这里当年是有过一批村民。”司伯言轻声道,“大概,生活的如同丰子善《江山图》的场景。”
提到孟久,常乐不由得心里一突突,手一紧,便感受到司伯言的手的存在。司伯言似乎也感受到她现在的情绪,反手握了握,给她以安慰。
“孟大夫当时是滚落的,他应当是遇难了罢?没想到,最后我们还是害得他死在了云雀山。”常乐心中怅然难过,“还有于单,他也跟我们走失,不知道怎么样了。那么多的赤身虫,肯定活下来的几率也不大了。”
“孟大夫生死不明,只希望他福大命大,能逃过一劫。但是——”司伯言忽然顿了下,面色谨然地看向常乐,“于公子你大抵是不用担心,我看见他被人救走了。”
当时司伯言虽然忙着躲赤身虫,但不经意间隔着瘴雾,隐约看见于单消失的方向有两个人。而且,正是因为那个人的出现,使得那边的瘴雾变得稀薄,他才能勉强发现。
无泽在后面听见,有一瞬间地不敢相信。
有别的人救了于单吗?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感觉到?
常乐错愕一瞬,倍觉细思极恐。
“云雀山就咱们几个人,会有谁救他?难不成一直有人跟着我们?”
“此事不太清楚。但是,于单这个人不简单。他的身边一直有个高手在保护他,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迟迟不肯现身。”
司伯言沉了沉,内心对于单愈发的疑惑起来。
他身边的那个高手,一路跟着他们进云雀山,他和无泽却是迟迟没有发现。而且,可以及时地将于单救走,想必这个人对云雀山是极为熟悉的。
或许,于单的赤病,早就被治好了,所以他看起来才会那般悠闲不着急。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我那天晚上去茅厕,回来遇见他,就是听见他好像在跟谁说话。”
常乐现在想起来,心里总有些阴影。
“看来他当时就是在跟那个人说话,结果被我打断了。不过,他当时也没把我和十里杀人灭口什么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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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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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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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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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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