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些纸条,想必也是与同伙交流的内容。
这些纸条,拿去给都尉夫人一看便知是写了什么。
还有的,就是常乐说过的石佩。
两个盒子都看罢,却是不见他的玉牌。
怀王的眉头微微皱起,瞟向花氏,只见她满是闲心地拨弄着指甲。不由得,一阵火大。
“你们可将东西都搜了出来?”怀王质问搜寻的亲卫。
他们齐齐行礼:“半点不漏!”
那他的玉牌去了何处?
怀王眸光不由凌厉起来,扫向花楚儿:“本王的玉牌在何处?”
花楚儿俏然一笑:“怀王不妨找找。今日我被发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无伤大雅。”
“无伤大雅?”怀王桃花眸一眯,厉声吩咐道,“来人,将花氏与如玉送入牢中,请江刺史代审。”
花氏这模样,定然是招不出来的。
她是在提醒他,他们的阴谋都完成的差不多了吗?
怀王带着下属出府之时,常乐正躲在门口的石狮子后面,探头探脑地看向他们这支气势汹汹的队伍。
见着花氏和如玉被抓,常乐激动地跑出阴暗,双手紧握成拳,激动地就差跳到石狮子上。
花氏这个贱人,终于被抓了,终于要遭到报应了!
“常乐,我可是替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一半了。”
常乐双手合十,嘴里咕叨着,告慰原主的在天之灵。
“让谁安息?”
一道声音猛然出现在耳边。
常乐惊诧睁眼,正对上一双满含趣味的桃花眸。
不是怀王是谁?
他只身站在她面前,他的那些亲卫押着花氏和如玉自顾自地离去。
随着那些人带着火把离去,她和怀王这里立马暗了许多,只剩下灯笼柔柔的光辉。
“让花氏害死的无辜之人安息。”常乐含笑道,“你怎么不跟去?不用再审花氏了吗?”
“本王是来带你去衙门的。”
怀王的笑容逐渐消失,甚是严肃看她。
常乐不明所以:“你审花氏还要带上我,难不成是想让我亲眼看着花氏受折磨,以泄心头之恨?”
怀王依旧凝重道:“花氏指出,是你指使小山楂偷了本王的玉牌。”
“什么?”常乐轻声疑了一句,被怀王的表情吓到,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小心质问,“你不是信了罢?”
“你会扎小人之术,会些蛊术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喂!司……什么来着?你这也能信?”
常乐有些激恼,下意识地指着他的鼻子,就要喊出他的名字大骂。可是气势在叫不出怀王名字的那刻,弱了下去。
怀王脸色阴了下来,讥讽道:“司伯毓。连本王的名字都叫不出来,还想骂人?”
“我平时又不叫你的名字,我哪儿记得?”
常乐一下子被他带跑偏了重点,意识到不对,刚想将话题转回刚刚的争论上,怀王抢先开了口。
“那便多叫叫。”
“什么?”常乐一时反应不过来。
怀王桃花眼一弯:“日后私下便叫本王的名字罢,让你长长记性。”
常乐再次发蒙看他。节奏跳的太快,她有些跟不上,节奏还落在怀王误信花氏的话上。
“我一直跟着你,我做什么你不知道?我有什么能耐你不知道?你居然还信了花氏的话?”
面对常乐的三连问,怀王一下没忍住,兀地笑了出来。
顺手屈指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打断她接下来的四连问、五连问,笃定看她。
“所以,本王并未信。”
常乐被他突然来的信任弄得措手不及,却觉得有些些甜暖。瞧着怀王暗啧,终于有一天,怀王能向斋主一样对她做些暖心的事儿,说些暖心的话。
相信日后怀王还是能找到个好媳妇儿的。
做人不能因为一点点好就忘了对方无赖的本质,常乐调整一下情绪,仰头瞪他,嘴里埋怨。
“不信,那你刚刚还逗我。”
“这不是想看你傻不傻么?看来是个真傻的。”
怀王打趣儿着,目光落在她的额头,隐约又见她额上的伤疤,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抚开。
还是他与她第一次相见,在刺史府里见到的一样,没有半点的消没。
脑海里不禁结合之前听过的流言蜚语,想了一番常乐在花楚儿这等心狠之人手下受过的罪难,心下便是止不住的怜惜。
指腹忍不住轻轻抚了抚她额上的伤疤。
“你怎么没用药膏也将这里抹了?”
他的指尖温热,在常乐额上婆娑。
常乐早已怔住,脸红的像煮熟的红螃蟹,眨了眨眼睛表露出此时的窘迫,脑子已经不知道如何思考,只知道就问回答。
“抹不掉。应当是天意留下的,代表着这个身子的人生节点。”
因着体温升高,嗓子也有些干涸,声音带着几分嘶哑。
怀王含笑收手,帮她拨了拨碎发,重新给盖住额上伤疤,眉目之间尽风情。
“也是。反正消不消,对你的容貌都没太大的影响,不如留个纪念。”
“什么叫没太大影响?”
常乐皱眉,很是不满自己的容貌被低看,伸手又将碎发撩到了边上去,将那个伤疤大剌剌地晾在外面。
“我这模样,不说倾国倾城,也是美丽动人好不好?”
“瘦的没有几两肉,有什么好看的。”怀王玩笑着,“走罢,本王送你回去。”
“你不用去夜审花氏?”常乐反问。
“不必。”
再问,也不见得会问出什么来。
而且,他不在,也自会有人做盘问这件事。
“你这也太不敬业了。”常乐嫌弃地嘟囔了一声,叹了声,“花氏被抓,怎么不见张长修出来?以他之前连夜刑审盗窃犯的残忍手段来看,他应该要连夜盘问花氏才是。”
怀王的脚步顿了下,想起什么来。转着步子侧过身子,与之相对,眸子含着浅笑。
“不出意外,张长修应当也是被花氏下了蛊,这才迷了心智。”
常乐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很明显。”
哪里是被迷了心智,根本就是无脑宠爱,一点心智都没了。智商几乎为零。
怀王见她没听出自己的意思来,眸光闪了闪,继续说:“张长修之前对你所为应当也非出于自己的内心。花氏被抓了出来,张长修的蛊毒也将不日可解……”
见他又停顿,常乐偏了偏脑袋,利索回问:“你是想说,他其实是对我有深情的。让我重新回去,做太守夫人?”
明明不完全是这个意思,最多,常乐对了前半句。怀王却是含笑默认,不再多说。手里没有握着折扇,只能搓着手指,静静等着常乐回答。
常乐忽而大笑,撩了下额前的碎发,显出几分洒脱来。
“很多人都会无意间犯错,但错误就是有了,对别人的伤害也是有了。怎么能因为无意,而抹杀了这一切?”m.χIùmЬ.CǒM
怀王了然,突然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就算他都想起来了,别说我跟他回去,就连原谅他这种事都不可能。”常乐说的坚定,随后一声叹息,“最多,见他还是个好人,对国对民有利,我出于大爱,持个算了吧的态度。”
怀王垂头一笑,再抬首时,又是一如既往的戏谑:“真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为国大情。”
“那你是真的眼神儿不好。”常乐毫不客气地怼回去,“话说,张长修突然得病,还越来越重,是不是也因为花氏?”
“应当。”知晓常乐的态度后,怀王回答起来也随意了许多,“不过,应当是他体内的蛊虫失控了。所以,花氏要拿自己的血控制。”
“啊?你的意思是,花氏给张长修喂了自己的血?”
常乐有些反胃。
“控蛊需用种蛊之人的鲜血,此为也是正常。”怀王说的云淡风轻。
常乐深吸了口气。
“看来花氏还真是喜欢张长修,不然直接让张长修因为蛊虫失控而亡就是,哪儿还用得着赔上自己?”
“也有可能是因为张长修还有利用价值。”
“好罢,是我男女情爱的杂书看多了。”常乐耸肩摊手,“还以为他们有段真情,就像洪世贤和艾莉。”
“洪世贤和艾莉?”怀王疑惑看她。
常乐眨眼,俏皮一笑:“故事里的虚构人物。”
“你看的杂书还真多。”
怀王忍不住再次吐露这么一句话,也是对常乐的质疑。
一个小小农女,哪里来的机会看这么多杂书?
“咱们现在要不要先去风雪楼?小山楂和小石子还在如霜那里。”
“不必,就让如霜看着罢。”怀王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个提议。
“司伯毓。”
突然听见常乐叫他的名字,怀王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极少被人这么直接地喊出全名。虽然,这是他给常乐要求的。
感觉有些怪异,但不是很讨厌。
“你这回听话的倒是挺快。”
“早就想喊你名字了,你也要求了,恭敬不如从命嘛。”
常乐在他扭头之时,跑到他面前,倒退着,促狭眯眼。
“你这放下一切,送我回家。这种行为,未免也让人太感动了。”
怀王挑眉:“那想必你是误会了,本王只是想着要找成言。顺便,送你回去。”
“啧。”常乐哼了声,转回身子与他并排而走,“你不会又要坑斋主做些什么罢?”
……
翌日,全城沸沸扬扬,只为一件事。
怀王抓住了个会蛊毒的育国细作。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守宠爱的小妾,花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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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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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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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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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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