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如意金钏一副!”
“如意金钏?”常乐瞅了他一眼,小家子气道,“贵重么?”
怀王晃了晃扇子:“不过是嵌了一圈儿鸡血石,纯金打造,御匠之手,算不得多贵重。”
周遭看戏的也跟着惊叹了。
“不愧是怀王,出手可真阔绰!”
“这么贵重的东西,是送给小妾的,太守夫人怕是要气死了。”
“这不是很明显,瞧,她的脸色差成什么样了?”
“那能怪谁,还不是怪她自己肚子不争气。”
“自己怀不了,夫君纳妾也是理所当然的,小妾就算嚣张也是有本钱。”
“……”
常乐对这些话回以白眼,但隐隐还是有些生气。今儿个来人的,话不出三句就扯到她的肚子不争气的事儿上,而且基本都出自那些贵妇人之口。
果然,这个世上,只有女人最爱为难女人!
有本事,就再大声点,当着她的面儿说啊!相较起来,晋夫人还算是个坦荡的。
听怀王说的这么细致,他的炫耀之意更是跃然脸上,再加上那些嘴碎的官夫人的夸张。常乐就算没有什么概念,也能大概知晓其贵重程度。
肯定值不少银子!
败家玩意儿,送那对渣男小三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是暴殄天物吗?
见常乐的表情就跟自家的东西被人送了一样心痛,怀王也忽略那些贵妇人的奚落,笑着继续打击常乐:“折合银两,也不过几千两,对本王来说确实不怎么贵重。”
“呵。”常乐毫不客气地甩了一个脸色,拒绝继续再受他的凌辱,扭头就冲候着的家仆道,“伺候怀王去中庭!”
“太守不在,不应该太守夫人陪本王过去吗?”怀王搬出他的高贵身份。
常乐瞅他不疾不徐摇扇子的模样很欠揍,立马也将手中的折扇打开,仰起下巴道:“怀王,请罢。”
来往宾客看着常乐的那把扇子眼睛都直了,一直等常乐和怀王走的不见人影,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跟着太守府的下人前往宴会之处,嘴里还忍不住打听。
“刚刚太守夫人手里拿的折扇,扇面所画可是丰子善的遗存?”
“正是,那可是圣上最爱的一把扇子呢。因为我们夫人有功,特意赏给了我们夫人。”家仆满脸自豪地说着,双手朝天拱手,以示谢圣隆恩。
当即引得宾客一阵唏嘘:“太守夫人当真是厉害啊。今日有幸得见,着实大开眼界,此行不虚啊!”
“啧,有什么厉害的,还不是个弃妇。”开口的又是随行的某位夫人。
“夫人说的是,还真是可惜了这把扇子。”
被议论的当事人常乐拉下脸来,引着怀王绕过照壁,穿过花廊,过了二门。远离了非议聚集处,这才感觉好了些。
打正前方的路道上跑来一人,正是十里,急色匆匆。
“婢子见过怀王。”十里盈盈一拜。
“免礼了。”怀王随口道。
常乐不解:“十里,你不在后.庭看着,跑出来干什么?”
为了后.庭的女眷宴会场不会出现问题,常乐便留了十里在那边看着,配合容姑姑。
十里眼神示意,跟常乐借一步说话,附耳道:“夫人,刚刚听说,花狐狸又在作妖了。说是做噩梦,被谁用针扎,胸口和肚子都疼得要命。”
常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屑道:“她又在耍什么花招?平白做什么噩梦?”
“听说已经有好些日子了,从怀了开始便常做噩梦。不过红豆苑那边咱们关系不好,刚刚我才从送茶点过去的丫鬟那儿听说。”十里拧眉,深觉又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夫人,你说这事儿,会不会又是针对咱们的?”
“差不离了。你别说,这种桥段,你夫人我倒是熟悉。”
常乐沉了沉气,舔了舔唇,头疼非常。
虽然她是魂穿过来的,但到现在也不怎么信鬼怪之事。
接二连三做同一个噩梦,除了做梦之人有心,再无别的解释。脑子里已经涌现了一对的类似的电视小说剧情。
定然是要诬陷她烧灵纸扎小人之类的迷信毒术。
根据花氏的症状,扎小人儿是无疑了。
“八成,这事儿会说跟巫蛊有关。你快些回咱们院子里,问问春暖她们,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人进咱们院子,做了什么。然后把院子上下搜一遍!”
十里闻言警惕:“夫人,可是知道花狐狸要做什么了?”
“除了诬陷还能干什么?你们特别找找有没有小人儿一类的晦气东西。找到就立马毁了。”常乐伏在她的耳朵边儿吩咐,“关起院门来悄悄的找,别被人发现了。”
十里谨慎点头:“是,我马上去办。”
看着十里顺着左道往壶院的地方跑,常乐的眉头久久不能松开,心底直打鼓。只求上苍长眼,让她先一步找到才是。
见她们主仆二人分开,怀王的好耳力也听了个七七八八。隐着也没再问,反而是好奇十里去的方向。
一般的家眷,都是住在后.庭。怎么可能住在前庭?
“夫人的住所是在那边?”
“是啊,怀王想看看?”
常乐有些烦躁,不安地瞟了一眼壶院方向,略显疲惫,连开玩笑也不是很有心情。
“今天的天色不是怎么好,夜间怕是要下雨了。”怀王突然看了看天色,一番感叹。
常乐也抬头望了望逐渐汇拢的朵朵乌云,一阵凉风袭过,将她的心吹得凉凉的,身上的体温也在下降,手心里却是冒出了汗。
这等风雨欲来之势,令人惶恐。
“怕是,等不到晚上了。”
怀王目光回收,落在她紧张受慌的脸上,抿唇含笑,用扇子敲了敲她手中的折扇。象牙白骨与熠熠金骨相碰,倒是别样亮目和谐。
“下雨之时,可要好好保护圣上的折扇。它可是挡不住雨的,小心将它淋损了,到时候你可担待不起。”
此话明明很简单的意思,常乐却是抓到了一丝希望。惊诧看他,又瞄向手里紧攥着的折扇,勉强露出欣喜之态来:“这把扇子,圣上给你的时候,可是说了面扇如面圣?”
怀王不可置否:“给本王的时候,确实说过,面扇如见圣,可它也不是免死金牌。”
常乐闻言,紧紧地把它护在胸前。这就是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时候不早了,太守夫人还是带本王去宴会厅罢。”怀王催促,弯起的桃花眸比院子里渐开的桃花还灼目。
……
男方宴会厅是摆在中堂大厅之中,由着天色较暗,点了梁上的大红灯笼,还有一排排的琉璃灯盏,映着整个厅堂也是明亮非常。
其中伺候的丫鬟,路过之时均向常乐和怀王盈盈一拜,随后自己做自己的去。
这厢主要是容姑姑领着招呼。只见她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儿,立马又丫鬟完成相应的事情。
如此规矩,倒也没丢太守府的脸面。
宾朋有入座的,相互交谈欢笑。也有围着堂中央的张长修和花氏说着各种各样祝贺词的,场面莫不热闹。
但都在怀王进来的那刻,统统起了身,毕恭毕敬地面朝怀王行礼。
常乐在旁站着,有些偷沾便宜的嫌疑。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见张长修阴鸷的神色,而且很明显的就是针对她!
至于花楚儿,一派矫揉造作,再没有别的。
常乐心里却是犯起了嘀咕,想到十里说的事儿,握了握手中的扇子,确保它是在自己手里。
“都不必这般多礼。今儿的主角是咱们的张太守。”怀王笑着上前,很是客气地朝花氏点了下头,笑道,“张太守成家几年,终于得子,可喜可贺啊。”m.χIùmЬ.CǒM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或多或少的落在常乐的肚子上。交头接耳,所言之语,比那些贵妇人的话强不了多少。
常乐咬牙切齿小翻了一个白眼,暗骂怀王。
不知他是说话耿直,还是故意让她难堪一番。
怀王还真拿捉弄她当乐趣!
张长修搂着满面娇容的花楚儿,目光阴恻恻地扫过常乐,对着怀王眉欢眼笑道:“多谢怀王。还请怀王上座。”
“不了,本王自坐下面就是。”怀王照旧推辞。
“夫君,宴会就要开始了,妾便随主母去后.庭了。”花楚儿瞧着常乐,提醒张长修。
张长修握着花楚儿的柔荑,满脸写着不放心,和对常乐的不信任。望着同样警惕看着自己的常乐,脑子里一遍遍回响花楚儿刚刚说的话。
……
“梦里,妾看见有个人在拿针扎妾的肚子和胸口,那人模模糊糊的,妾只能闻到一股梅花暗香……”
……
梅花暗香,他能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常乐。
他已经派无泽去壶院暗查了,若真查出些什么来……
“嘶,夫君,怎么了?”花楚儿的手被他捏到生疼,担心地望着张长修。
张长修回神,沉声道:“你今日便同我坐此罢,不必去后.庭了。”
花楚儿舒展眉头,娇俏柔笑:“夫君说什么呢,这是不合礼数的。妾当随主母去女眷那处。”
“不必了。”张长修握着花楚儿的手便走向主座的位置,扶着她小心坐下,自己也在旁坐了。
这一幕,别说常乐看着一头雾水,来的宾客也是疑惑不已。但他们又不能随意置喙,只能小心翼翼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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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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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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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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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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