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鸡刚鸣了一声,鸣月楼的两人就被门外嘈杂的声音吵醒。
姜鱼披上外衣打开一条缝向门外看,楼道内匆匆跑过几名仆役,手里拿着打扫的水桶还有白布,个个神色慌张似是出了什么大事。
“头儿,怎么啦?”王适也起身穿好衣服,揉着眼走到门旁询问,姜鱼揣测楼内人的神情回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昨晚楼内出了不小状况。”
王适也从后伸出脑袋,看几位仆役奔走的方向说道:“他们好像朝前面去了,走,咱们也去看看。”
姜鱼点头,速度一穿衣衫关上屋门也跟在后方而去。二人随着匆忙人行到前楼中央的花台旁,见不少同被吵醒衣衫零乱的人围成一圈看向中间地面,胡管事站在人群最内盯着下方,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二人站在外围也是好奇,顺着人缝挤进最内侧一瞧,登时愣在原地,正中地上遍布凌乱血痕,一个头高挑身材婀娜的舞姬静躺其中,目眦张裂,胸膛被刺穿一个大洞,不是别人,正是昨夜为众人起舞助兴的黛环。
事情让众人都始料未及,王适压低声音奇道:“她怎么死了?”
姜鱼也是既惊异又不解,按说两人见她不过了了数面,连话都没说上,怎么会过了一晚就遇害身亡,难道这楼中还有想要她性命的人?姜鱼暗地环视周围众人,又细琢磨地上的黛环,猛的发现奇怪一处,昨夜她虽轻纱覆面,但能看出上半脸是光洁无损,然今日她的一侧脸上露出未被挡住的半截烧伤痕迹,而位置和昨夜黑影被打中的地方不偏分毫。
煞是奇怪,莫非昨夜的黑影是她?
姜鱼越来越摸不着头脑,此时一旁的胡管事发话:“都散开!先把人抬走,打扫干净!”
几名仆役听令上前抬走黛环的尸体,场中一清空,两人再次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盯着地面,震惊程度比知道对方死亡更甚。
黛环方才躺在凌乱血痕上,身体压住下面的血迹,现在身体挪开露出下面地板,二人这才发现看似乱泼的鲜血其实是一个图案,是几次都不期出现的日同月纹图案!
“吡摩天!”
两人脑中不约而同闪过这个代号,一个花楼舞姬竟然会同那个诡秘的幻术组织扯上关系,眼前的发现让两人大脑均是一蒙,此时后一声严呵唤回两人思绪。
“你们两个愣在这儿干嘛!还不快去做工!”
姜鱼被紧皱眉头双眼冒火的胡胖管事一吼回神,装着认错连忙点头应下,拖着王适离开花台,台子四周仍有兴致未减的围观人,站在远处小声议论此事,胡管事闻声又转头怒瞪嚼舌之处,指着鼻子呵他们几声,好事人识相自动两两散开,各自回各自的房间。
两人穿过四散人群向后走,一陌生身影擦过肩旁,姜鱼登时又停住脚步定在原地,转头惊愕看向离去的背影。
“你咋了?”王适也顺着姜鱼眼光看向那位从头到脚一袭胡服,头上还蒙着围纱的人,疑惑道,“你认识那个人?”
“不,不认识。可能是我的错觉。”姜鱼眯眼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眉头微皱额角留下一滴冷汗,方才那人经过的瞬间,昨晚那股似曾相识的冷意再次袭来,而且比那晚的还要阴冷上数倍,一瞬间脏腑像是被数根冰刺扎过一样,阴寒刺痛。定定神走到后方没人的地方,姜鱼对王适悄声道:“你在内多多注意周围状况。”
“你要去哪里?”王适略觉不好问。
“我去看他们把黛环安置在何处。”姜鱼皱眉深思道,“有一件事让我很在意。”
“多加小心。”王适嘱咐道。
姜鱼点头一应,随即拐到一处遮蔽视线的角落,轻身翻上横梁,伏在上方看楼内状况,心中在快速思考方才几名仆役的去向,黛环死在花楼前的场地中,而胡掌柜又不准其他人议论此事,所以几名下人不会抬着人走显眼的地方,很有可能从后门的路处理掉尸体。定下思路在横梁间翻跃向后门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方才领命的几名仆人,正从打开的后门向外运东西。
几人赶的是辆驴车,车板上放着一个用草席捆成一卷的圆柱物体,明显是个成人的高度,速度很快,同时也压低赶车的声音,姜鱼点横梁翻到对面檐上,运轻功紧跟其后,驴车专挑坊于坊间的小路走,曲曲折折绕了好久,才从皇城北面最偏一角的开化门出去,又驾车赶了几十里行到郊外的一处荒草岗,两人这才将车停在路边。
四野无人,怪鸦乱叫,是一个丢弃尸体的好地方。
“就这儿,快动手。”两人跳下车走到后方,拖下上面的草席卷抬着向荒草丛里走,其中一人开口道,似是给自己壮胆,“这鬼地方,早办完早回去。”
另一人也面色憋红哼哧说:“谁知道今早会出这档子事儿。话说这娘们儿吃的什么玩意,沉的要命。”
“哪那么多废话,行了就扔这儿。”两人抬草席走出一段距离,而后用力一拋,草席卷骨碌碌混进一个斜沟里,两人合手嘴里胡乱念叨几声“冤有头债有主不要缠上他们”,向斜沟方向拜几拜,而后飞一样的窜上驴车远去,姜鱼躲在远处等两人彻底走远,从树后闪出,握着“小惊翅”上前查看。
斜沟不深,里面生着高簇的野草,草席卷静静躺在野草中,姜鱼蹲在旁边张望几眼,捡起手旁的树枝小心挑开盖着的草席,拨弄中觉得树枝的触感不对劲,挑起一看登时面色一惊,瞬间站起踉跄连退几步,惊愕瞪着草席中的物体。
难怪车夫嫌席中物体沉重,里面装的哪里是一个人的身体,分明是一尊和人一般高的泥像!再看泥像面容,竟于昨日再房中见到的女神塑像一模一样,俨然就是一尊真人身量的女神!而且那名女神像腹前未遮蔽衣物的地方,清晰的印着日同月纹!
前后相隔不足一刻钟,楼内死亡的舞姬就被换成一尊泥胎!那真正的黛环又在何处?是谁盗走她的尸体?又有何用意?那尊等身泥塑和房中的塑像雕刻的都是同一人物,而这物品又是在与黛环有关的房间里发现,她真的是吡摩天的人……接连两天冒出太多疑点,姜鱼调头准备返回花楼将今天所见之事传给天衙寺,边走边思索其中杂乱的片段,太过专注一时未留神身后响起的声响——方才抛尸的斜沟四周草叶窸窣摩挲,丛丛叶片不停颤抖,不稍多时,一个黑影从沟里缓缓抬起,转动两条圆柱状物体撑在地上,慢慢升高走出斜沟。
草席中的泥像,竟然自己撑起身躯爬出斜沟,跟在姜鱼身后行走!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走停停,远看煞是诡异。
“怪了,到底是谁?”姜鱼脑中正想的出神,没看脚下恰巧踩在一洼坑里,身子前倾虚晃拌了一下,骂骂咧咧牢骚几句,可话还没完,头上擦过一阵疾风,当即眼神一变抬腿踢向身后,感到被对方用肘臂挡住,侧身又踹向对方肩胛,眼神斜过来发现惊诧之处——方才泥像站在几步之外的身后,五指并拢成刀挥舞着胳膊杀向自己。
大白天见鬼了?!
须臾一瞬姜鱼收脚要撤离怪异泥胎,然对方的动作更快出一筹,电光石火间扼住自己脚踝,直接运动蛮力拉到眼前站直贴近,但见诡异泥像的双臂下又伸出两条胳膊,死死紧箍住自己按在面前,姜鱼扭动身体想要挣松一条缝逃脱,看泥像忽然张开大口露出尖锐獠牙,从中喷出一股烟雾,没防备被扑头盖脸喷个正中,打了几个响亮喷嚏,就觉身上一阵阵极困倦意袭来,用不了几秒就头一歪昏沉睡去。
闭眼前一刹,姜鱼恍惚见一戴面具的身影从远处走来,抬手遮向自己面庞……
日头西沉,繁星忽闪。
另一旁的天衙寺内,池不群在灯下紧锁眉头看着传来姜鱼的画像。
据贺年所说,姜鱼所画纸中的女神像是位女罗刹,称作黑齿罗刹女,又名施黑罗刹女,左手握宝幢右手屈前胸;而自己在乡间小屋看到的佛像也是名女罗刹,称为蓝婆罗刹女,又名结缚罗刹女,两者皆是守护《法华经》的十大罗刹其中之人。
一个猎户之家,一个花楼之人,相距甚远,却同时供奉着两尊有关联的女神像,若说是巧合未免太匪夷所思……不过现在离事发已过了数日,就算折回寻找,对方也可能早就逃之夭夭,而搜集的红色土壤,也在荒村野外的袭击中不慎遗失,外出走一遭了了无果,池不群头难得感到如此失落怅然,轻声叹口气,拿起剪刀剪烛灯里的棉芯,增亮屋中的光线。
屋中灯光闪烁几下,房中映照物品的影子也跟着晃动,明暗之间,对面原本空白的墙上忽然投出一个黑影,似是伏倒挂在屋顶向下探望,池不群表情一敛,镇定不乱,抬手斜掷出剪刀飞向屋顶。“暗器”还未到,一人影就纵身迎面扑下,嘴角裂至耳根张口咬来,池不群仰身闪开同时一手按上一旁“灵鲲”,脚下一蹬滑出对方攻击范围,起身定睛一看,竟有几分吃惊。
扑下黑影和前些时日在荒野小屋外见到的敌影极为相似,散乱的头发、黝黑的全身、怪异转动的肢体,然今日房内这个的身量似乎比上次见到的更为瘦长一些,而且上腔也有个贯穿前后的散射状伤痕。
黑影一击未得手,落地刹那间又弹起跃向持剑目标,眨眼之间贴到面前,池不群不慌不忙端起剑鞘一顶,顺势抽剑飞速刺向敌人咽喉,白光一闪而过正中喉头当中薄弱处,黑影嘶呼一声定在“灵鲲”上。琇書網
然下一秒,对方似是没有知觉一般,顶着喉咙穿出的伤带风杀来,速度不减。
“?!”
“莫非之前的黑影也能如此……”
刹那思考之际,池不群双眼一眯划过一主意,后点地依势抽出“灵鲲”,故意转到正门方向,借黑影的怪力从撞破木门内向宽阔的屋外撤去,黑影见人外撤并未惊慌逃离,反而紧随其后跃出,死死黏在身后进攻,有种势要置自己死地的目的。这一举动发出不小声响,在附近的寺员听到破门声立即赶过去一探究竟,惊呼发现少卿和一黑色影子在院中缠斗,当即纷纷上前帮忙制服袭击物。
趁黑影伏在对面、贴地疾驰杀去的空档,旁侧的寺员掷出锁链缠倒黑影脚踝,紧接扔出套索拽住它的四肢,对方的力气却出奇的大,和几位壮力拉绳的寺员相互抗衡,一点一点向自己中央拖行。
院内的喧嚣声惊出更多人前来,李照京听闻住舍院中捉到怪异之人,也同寺员一起赶向现场,到地见空旷场中一黑色人影被数根麻绳套住肢体,伸直四肢仰立院中,周旁的寺员则紧拉麻绳屈腿后退,用力制住黑影行动。
混乱之中有人喊道“长卿来了”,场中黑影在嘈杂人群中敏锐捕捉到这一声,转头向周围四嗅,扭动头颅对准李照京的方向,咧嘴嘶呼嬉笑:“咦嘿嘿嘿,李照京,嘿嘿嘿,天衙寺的头领。”
“胆敢直呼长卿名讳!”又一绳索从后套住黑影的脖颈,用力拉本想止住它的的尖锐之声,然而脖子都勒紧一圈,黑影依旧摆头照说不误:“咯咯咯,来了,两个都来了。”
对方直闯入寺并且毫无惧意,想必是有备而来,李照京从寺员间走出直视黑影问道:“你是何人?”
“他们三人活不了。”黑影没有回答李照京的问题,而是在原地狞笑着自说自话,“他们四个也将要死,咯咯咯咯,都要死,咯咯咯咯,他们都要死。”
“你说的‘他们’是指何人?”黑影的话虽然无头无脑,李照京却是听的心知肚明,前面说的“活不了的三人”显然在指鲁阳他们,几人负伤的消息并未流散出去,外界的人尚且不知天衙寺内人员伤亡的情况,只有真正暗下杀手的人才清楚具体人数,白日池不群来汇报几人突变情况,他还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现在看来三人果真是命悬一线;但后半句说的“四人”又有些奇怪,寺里一共安排五人在外,对方前语中透露出已经知晓寺中的布置,可怎会只说四个人要死,莫非……
李照京心中不祥预感愈来愈大,表面仍作怀疑询问:“阁下今夜前来就是说这种恫吓之词?”
黑影尖细的笑声起起伏伏、持续不停,全然不正面作答李照京的问题,笑声回响半晌,又蹦出一句惊人话语。
“嘻嘻嘻嘻嘻,有一个,已经死了。”
随后“噗”地向前吐出一黑色物体,失力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众寺员见对方趴下,举灯上前仔细察看究竟何事,这才发现黑影为了防止走漏半点信息,竟将自己的舌头咬断吐出,亲自断了说话能力,不过好在尚有一息存在,寺员利落捆起袭击黑影、忙碌收拾方才的打斗残局,李照京穿过来往人群正要问池不群其余几人的事情,就见他持剑只身一人匆匆离去。
“你们几人,跟我走!”李照京喊住几名寺员跟随其后,一行人疾速奔向城西永和坊,没惊动看守坊门的卫兵,从坊外墙翻入内赶至五人的住处,看到房门大开,阿叶哈德和狄通手握横刀立于院中,衣上有些许的抓痕,两人身后站着另一位陌生面孔。三人不约而同面对着一间屋子,似乎在警戒里面的东西。
“狄通!阿叶哈德!”李照京带人进入问道,“你们可无事?”
几人听声音转头,神情略显惊讶:“长卿,您怎么会来这里?”
“寺中有变。”李照京简略一语亦抽刀横在胸前防备,行于三人前方看向他们视线的方向,屋中情形煞是奇怪,三个和天衙寺内极为相似的黑影聚在屋里,趴在地上像是在啃食什么东西,行为异常专注,完全不知门外又多了几号人。李照京不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狄通简要回道:“他们三个方才突然来袭,我们抵挡之中无意间打碎个瓦罐,而后三人似是闻到罐中东西的气味,便停止袭击上前抢食。”
李照京又道:“罐中所装何物?”
阿叶哈德示意身后的陌生面孔道:“我们没看见具体装的东西,罐子是他的。”
芦槿拱手行一礼,回道:“晚辈芦槿,见过李长卿。罐子之物是数日前偶然得到,还不明是何具体物件。”
情况大体知晓,趁三个黑影沉浸其中还未露出攻击举动,随行寺员铺开随身携带的锁链密网打入屋中,轻而易举将三名黑影网住,众人抬着三个黢黑的人形一并返回天衙寺,李照京想起一件事问狄通:“你们可有见过不群?”
狄通道:“我们从始至终都未见过少卿。”
池不群行事素来谨慎有分寸,看他临行前的方向应是知道要去何处,倒也不必太担心,李照京又问道:“其余二人现在何处?”
狄通回道:“长兴坊的鸣月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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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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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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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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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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