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出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不调查清楚、就不能开工。
以至于大家的情绪都不高,一天到晚愁眉苦脸。
连带着老天爷,也都是阴沉沉的。
这天下午,天空灰蒙蒙的,乌色的浓云在天空挤压翻滚,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整个并城静悄悄的。
不多会,阵阵闷雷声从翻滚的浓云里传来,随着雷声间歇,雨也噼里啪啦下了起来。
雨点豆大,砸在人身上生疼,但某些人,却庆幸这场雨来的及时。
空无一人的老工厂里,三个身披黑色雨衣的人影翻墙而入。
借着越来越大的雨势,三人钻进建了一半的厂房里。
厂房角落里堆着钢筋,三人一见到钢筋,立即发出窃喜的声音。
其中一个瘦麻杆乐滋滋摸着钢筋,
“老六,你咋晓得这里有钢筋的?之前工地里不都在说是假货嘛?这玩意儿真能卖钱?”
老六冷嗤一声,熟练地从怀里摸出麻绳,把半人高的钢筋捆好,
“你懂个啥?工地里出现假建材,也不见得个个都是假的!
再说了,我这么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动作快些,看门的老大爷贼着呢,仔细被他逮住!”
第三人是个矮胖个,他憨憨一笑,手里的动作也不慢,
“六哥,这瘦子第一次干,胆儿小。
瘦子,这里的钢筋是俺之前特地锯好放这儿的,不然还等你白捡?你动作利索点,婆娘们都在外头等着接应呢。”
三人偷偷摸摸在建了一半的厂房里干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发现,在厂房上方的天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过了十多分钟,外头已经是大雨滂沱,三人也终于捆好所有的钢筋,往背上一背,准备原路返回。
可就在他们迈出一步时,三人头顶传来“咔嚓”响声。
有多年建房子经验的老六一听,立刻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他脸色一变,大吼一声,
“快跑,房子要塌了!”
可话音还没落,就听“轰隆隆”一阵巨响,三人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老工厂外围墙墙角处,打着伞的三个女人听到声响,连忙攀上围墙张望。
这一看到老工厂里塌了个厂房,顿时脸色惨白,尖叫出声,
“不好了,房子塌了,俺对象被埋里面了!”
与此同时,老工厂另一头。
侯一鸣正坐在老工厂办公室里,和柴泽厚、江良才等人讨论假货建材一事。
突然,脚下的地板一颤,外头传来一阵“轰隆隆”巨响。
侯一鸣等人立刻起身跑出去。
隔着厚厚的雨帘,众人就见远处才建了一半的厂房轰然倒塌!
江良才站在屋檐下,拍着胸膛吁了口气,
“还好早就让人撤走了,这注水的建材竟然连一场雨都扛不住。”
一旁柴泽厚背着手直摇头,
“是啊,还好发现的早,不然啊……”
可没等柴泽厚说完,从雨幕中由远及近传来尖锐的哭嚎声,
“救命啊……俺家当家的被埋了啊……”
众人脸色骤变。
厂房里有人!
侯一鸣当即手一挥,快速吩咐道,
“谷金方、封鸣蝉,你们跟着我过去帮忙。
老柴、江良才,你们去把隔壁救助站的人喊进来,记得带工具!”
几人连忙应下,分成两队快步跑进雨幕中。
好在侯一鸣做事考虑周全,当初老工厂开始翻修时,他考虑到工地可能会发生不可抗力的意外,便让人在老工厂旁边盖了座临时救助站。
这次工地里的人员都撤离了,救助站的人却还没有。
好在坍塌的厂房只建了一半,人没有埋多深。
至少等侯一鸣等人赶到时,老六三人的胳膊还露在外面。
雨势滂沱,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混杂着泥土的雨水就把废墟里的胳膊淹没。
侯一鸣立刻号召大家徒手挖掘,好歹把三人的脑袋给挖出来。
等工具和救助站的人一到,满身狼狈的侯一鸣撤到一边,打电话叫起救护车。
在众人的帮助下,老六三人全须全尾被挖了出来。
又在三个女人啜泣的感激声里,三个伤患被送上救护车、拖往医院。
侯一鸣抹了把脸,大步朝停车坪自己的车走去,准备也跟去医院。
这时,同样一身湿透的谷金方匆匆跑来,拦住侯一鸣。
大雨中,侯一鸣微微皱眉,
“怎么了?”
谷金方环视一圈,确保只有他、封鸣蝉和侯一鸣三人,这才低声道来,
“这三人是工地的工人,不过,他们是进来偷钢筋、带出去卖的。”
侯一鸣拍拍谷金方的肩膀,准备绕过他继续往车的方向走,
“这件事毕竟出在我手里,我先去趟医院,多多少少我也得负点责。”
谷金方摇摇头,一把拽住侯一鸣的胳膊,
“这雨刚下,厂房没这么脆弱。
我巡视了一圈,果然不对劲,这事儿,是人为的。”
侯一鸣的脚步顿住。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表情沉沉,
“看来,这背后捣鬼的人,是想把我逼入绝境啊。”wWW.ΧìǔΜЬ.CǒΜ
侯一鸣没有多逗留,他示意谷金方和封鸣蝉日后多警惕,还是开着车赶往医院。
去了医院,侯一鸣得知抢救及时,老六三人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松了口气。
面对三个不停道歉的女人,侯一鸣没有责怪她们,而是交了住院费,匆匆离开了。
第二天,下了一夜的雨终于渐渐变小。
侯一鸣开着车来到老工厂。
他同柴泽厚与江良才交代几句,正准备再去趟医院,可一群人的到来,打乱了侯一鸣的计划。
身穿墨绿色工作服的一群人涌入老工厂,其中领头的是个身材瘦削、五官平庸、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的年轻男人。
在这个男人右脸颊上,长了颗黄豆大小的痦子,那痦子上,还有一根毛。
和来人撞在一起的侯一鸣打着伞拦住他们,皱着眉问,
“你们是谁,有何贵干?”
年轻男人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工作证,他脸上那颗痦子上的毛也跟着抖了抖,
“我们是城市规划行政主管部门的,我是主任娄凯新,有人举报你们工地有违规行为,我们来例行检查。”
说完,娄凯新带着众人绕开侯一鸣,冲进工地里检查。
侯一鸣眉头紧皱,大步跟了上去。
然而,娄凯新说是例行检查,却什么都没有上手去看。
可以说是半点也不掩饰他们的敷衍。
娄凯新绕着工厂快速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大门前。
娄凯新看着侯一鸣,眼底浮现一抹暗光。
他把伞往脖子上一夹,伸手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红头文件,往侯一鸣跟前一递,态度傲慢宣布,
“老工厂建材材质不过关,从今天开始,无限期停工整顿。”
见侯一鸣不接文件,娄凯新不耐烦说道,
“侯一鸣,这可是政府下达的文件。”
侯一鸣单手接过文件,看也不看、随手叠成小方块塞进口袋,神色淡然说道,
“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会给上级一个交代。”
娄凯新冷嗤了声,扭头带着众人快步离开了老工厂。
看着他们的背影,侯一鸣脸上的表情渐渐冷下来。
他站在雨里,掏出大哥大,拨通一个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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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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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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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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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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