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他在办公室发完脾气,都会让林蔓也来给他收拾。
原因很简单——她是他儿媳妇。
而他,邹白鹤,要脸。
所以,每次邹白鹤发脾气摔东西之后,都会把林蔓也叫来,让她给自己收拾残局。
而在这个过程中,如果邹白鹤的怒火没有发泄干净的话,可能还会打她一顿来继续发泄。
这些年,林蔓也一直是这样过来的。
好在她脸上有一块丑陋的烧伤,所以虽然身材曼妙,邹白鹤却也没做那色中饿鬼。
但挨打受骂却是免不了的。
林蔓也靠着墙,蜷缩着,渐渐蹲了下去。
她脖子上被掐过的地方一阵火辣辣的疼,脸上那个已经很多年的烫伤疤痕,似乎也跟着疼痛起来。
身上的疼痛,房间里的狼藉,让她仿佛回到了当年那场火灾中。
周围的空气滚烫,满地狼藉,她在惊慌中跌到在地上,
而她的未婚夫,则躺在她不远处,一动不动。
她大声喊着自己未婚夫的名字,而就在这时,一团火焰在她面前炸开……
当她醒来时,就躺在医院里了。
幸运的是,她浑身上下只有脸上有一处烫伤,其余的都是可以痊愈的擦伤。xǐυmь.℃òm
但不幸的是,有些伤,是永远治不好的。
林蔓也收回自己的思绪,面无表情地收拾起地上的狼藉,把书放回书架,文件放回桌上。
碎掉的瓷器扫起来,她端着簸箕往出走,正准备开门,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她连忙站住脚步,往门旁边退了一步。
咣!
紧接着,门被有些粗鲁地推开了。
邹白鹤从外面走进来。
他烦躁而又充满厌恶地看了林蔓也一眼:“你怎么还没收拾完?磨蹭什么?”
“爸爸,我去倒了这些碎片就收拾完了。”林蔓也低着头道。
“把那玩意儿放在那儿,一会儿再倒,现在,告诉我,你想到什么对付杨万红的主意了吗?”
“……没有,爸爸。”林蔓也端着簸箕,低着头,“我一直在忙着收拾您的书房。”
“废物!蠢货!”邹白鹤忽然暴跳如雷,他一抬手,啪得一下掀翻了那个簸箕,里面的瓷器碎片再次翻洒一地。
林蔓也吓得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紧接着,邹白鹤再次掐住了她的脖子,这次比前一次更加用力。
他的脸气的通红,她的脸憋的惨白。
“你是不是想等我下了台才想出主意?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想主意,而是根本就想等我下台?”
“好啊,我懂了,你恨我对不对?你想看我倒霉对不对?”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我护着你,以你这张丑脸,你在邹家会有什么地位?会是什么下场?”
“蠢女人,我告诉你,没有我,你早就被人赶出邹家了!”
他又掐了林蔓也几下,接着松手,任由她跌倒在地。
她捂着脖子艰难地咳嗽着。
邹白鹤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办公桌侧面的墙上。
那堵墙上是许多张邹白鹤和不同的大人物的合影,包括省市级的领导,还有许多大企业的负责人,其中也包括罗家的家主,罗厚德。
邹白鹤的目光,在罗厚德宽厚的大方脸上停留了几秒。
拍那张照片时,邹白鹤还很年轻,没有现在这样富态。
和罗厚德站在一起时,两人的身高、体型看上去差不多。
邹白鹤看着照片,目光里露出思索的神色。
他沉默了许久,一个计策在脑海中渐渐成型。
他忽然扭过头,仔细打量着林蔓也,目光近乎无礼。
“蔓也,你的身高,好像和杨万红那女人差不多?”
林蔓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这么一问,困惑了一下,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她和红姐的身材确实差不多,都是一米六五左右,身材纤细的类型。
真说高,也不是那种一米七几大长腿的高,但因为瘦,显得十分高挑。
如果不考虑她脸上的疤,弄个差不多的发型,乍一看还真有点像。
林蔓也有点不确定地回答道:“我也不确定……好像差不多吧?”
邹白鹤露出笑容,胖脸浮现出不健康的红色。
“我有个主意……”
他指了指沙发,让林蔓也坐下。
“首先,你去买几身红衣服,要和杨万红的衣服风格差不多的,越接近约好。”
“然后,你弄个她那样的发型……”
邹白鹤坐在沙发上,不急不缓地把自己的计划,一点点讲给了林蔓也听。
随着他的讲述,林蔓也的眼睛,因为震惊,渐渐瞪圆了。
等邹白鹤讲完后,林蔓也吃惊地站了起来。
她一步步往后退着,一直推倒了墙角,直到后背撞在书架上才停下来。
哗啦,几本书跌落。
她根本顾不上管那些书,依然震惊、不解地看着自己丈人。
“爸爸,您……您怎么可以想出这样的计划?”
“这不可以!这……我办不到!”
邹白鹤一声怒吼:“住口!我让你做什么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穿着她的衣服走几步就可以,这有什么办不到的!”
“可是,可您这是要……”
“要杀人啊!”
邹白鹤猛然站起,以和他身材完全不符的敏捷跳过沙发,扑到林蔓也面前,狠狠地抽了她一个耳光。
“住口!”
啪!
林蔓也被他一耳光抽得跌坐在地上。
烧伤的那半边脸火辣辣的,仿佛仍然在燃烧。
邹白鹤蹲在地上,看着林蔓也,表情狰狞着:“你懂什么?谁说我要杀他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小小的车祸而已……只要破坏了他们之间的结盟,杨万红就不足为惧!”
林蔓也陷入了纠结。
邹白鹤看着自己纠结的儿媳妇,他压低了声音,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
“蔓也,爸爸对你说……”
“爸爸呢,现在在家主的位置上,陷入了严重的危机,你也知道。”
“你呢,在家族里,一直是不受待见的边缘人。”
“所以,咱俩其实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对不对?”
林蔓也捂着脸,不说话。
“蔓也,爸爸跟你说啊,这次,你帮爸爸办了这件事,咱们解决了杨家,我在家族里,给你邀功,把你提升成核心成员,让那些平时欺负你的人,再也不敢欺负你!”
她的眼神,似乎动摇了一下。
许久,林蔓也低下了头:“好吧,爸爸,我听您的。”
邹白鹤笑了起来,酒糟鼻在昏暗的房间里,红的极为刺眼。
“乖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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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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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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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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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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